47、來龍去脈（上）
琴酒眸色幽深，冷聲道：
“真沒想到，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會是你。”
少年笑了笑：
“不管有多麼不可思議，這的確就是事實。”
一旁的伏特加張口結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驚疑不定地指著少年說道：“大、大哥，就是他？這個小孩子？這，這怎麼可能……”
少年微笑點頭：
“可以理解，不過，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端木軒。”
“什麼？！”
伏特加震驚的看著端木軒，這就是那個目標人物？！
原本琴酒是要親自去見端木軒的，但是中途被貝爾摩德截胡，伏特加也就失去了認識端木軒的機會。
只是，一個小孩子就能做到這樣的謀算……
伏特加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琴酒沒有說話，只是用冰冷如刀的雙眼注視著端木軒，周身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殺氣。
端木軒聳了聳肩，無奈一笑：
“殺氣這麼重做什麼？”
琴酒寒聲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那個酒吧的？”
端木軒從容答道：
“貝爾摩德身上的酒氣啊，那種雞尾酒只有大黑酒吧有。”
琴酒雙眼眯起，緩緩收起身上的殺氣：
“告訴我，你的全盤行動。”
"OK,OK."
端木軒舉起雙手：“我會告訴你一切，但是你確定要在這裡嗎？”
琴酒轉身就走：
“跟著我。”
……
大黑酒吧。
琴酒、伏特加、端木軒坐在一處。
伏特加握著酒杯的手還是有些顫抖，目光在兩人之間遊弋；端木軒則悠閒的攪著牛奶，神情愜意；唯獨琴酒身前沒放任何飲料，點起一根香菸，眼神凌厲。
“現在，說出你的一切行動。”
端木軒的動作頓住，只好先放下牛奶，將自己的行動告訴琴酒：
“我想提高自己在組織的地位，就得立功；組織是犯罪集團，用手段削弱山口組一眾暴力團的勢力，可以提升組織的實力。恰好，‘山一抗爭’給了我這個機會。”
“然後呢？”伏特加緊張兮兮地看著端木軒，“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別急嘛。”
端木軒趁這個時候抿了口牛奶，繼續說道：
“我寫了一封信，就是那份挑戰書，然後投到了報社。藉助身體的便利條件，我做到了全程無人察覺。這封信是以一和會視角寫的，看似囂張跋扈，其實透出了一和會當時內裡虛弱因而虛張聲勢的本質。
山口組竹中正久是死硬武鬥派，強悍粗獷，遭到這樣的挑釁，又意識到一和會的脆弱，必定會用更加暴烈的手段對付一和會；一和會本就處境艱難，經此一變更加搖搖欲墜，以山本廣危機之下易出昏招的風格，我賭他會鋌而走險，動用刺殺這樣的手段。”
伏特加忍不住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山本廣的……性格的？”
“當然是行為。”
端木軒理所當然地說道：“在襲名式之後輕易出走山口組，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這……”
伏特加一時語塞。
端木軒看向琴酒，琴酒微微點頭：
“說下去。”
“好的。”
端木軒點點頭，沉吟片刻，道：“當然，我不是沒有考慮到山本廣不採用‘刺殺’手段的可能，這是最好的情況……但不管怎麼說，他一定會激烈的反抗山口組，這樣也能初步達成我的目的。”
他抬起頭，對著兩人展顏一笑：
“顯然，我很幸運，一切都按照最好的設想發展了。
‘山一抗爭’的形勢被推向了高潮，山口組步步緊逼，一和會岌岌可危，而輕率無備的竹中正久，果然也死在了一和會的刺客之手。
田岡文子的接手是可以預見的，她本來就是隱匿在山口組幕後的真正主事者，竹中正久死，山口組人心惶惶，她上臺當然最合適，山口組隨之對一和會展開瘋狂報復。”
琴酒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警方的行動，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嗎？”
“可以這麼說。”
端木軒輕笑著舉起牛奶，吹了吹熱氣，又抿了一口。
放下牛奶，端木軒的語調依舊慢悠悠：
“大阪府警刑事部部長服部平藏本來就是‘頂上作戰’裡起家，對付暴力團一向頗有手段。
在我的推動之下，‘山一抗爭’的形勢劇烈遠勝先前，服部平藏必須採取措施，重拳出擊對付山口組和一和會。
山口組和一和會的勢力均受重創，各自收縮力量……但是，這不是和平，只是停戰。
‘消滅一和會’是山口組的核心訴求，無論花多久，山口組都得消滅一和會，所以，‘山一抗爭’巨絕沒有當時媒體鼓吹的那樣，‘結束指日可待’。”
琴酒和伏特加陷入沉默，等待著端木軒接下來的解釋。
對二人專心聽講的反應頗為滿意，端木軒將杯中牛奶一飲而盡，說道：
“但是，在‘休戰’前的劇烈鬥爭中，兩家尤其是山口組是一定觸了大黴頭的，他們得采取措施釋放緩和形勢的訊號。
這是我能料到的，也是山口組能夠提前準備的……我在一番調查之後，確定這個‘後手’就是演唱會，在東京武道館舉辦的，美空雲雀的演唱會。
炸彈是我放的沒錯，爆炸期間造成的各種連鎖反應，也是我講過仔細推算後佈置而成，最終演唱會被我的炸彈毀掉，沒有出現傷亡，但山口組卻會因為這場事件令人們失望，甚至成為原本利益盟友、如今受到牽連而利益受損的上層勢力的針對。
我想，你們現在一定想問我是怎麼得到炸彈，又是怎麼安置炸彈的吧？”
伏特加從剛才開始就聽懵了，這會兒端木軒主動跟他說話，他竟然憨憨地點頭道：“是啊，你是怎麼得到炸彈、安置炸彈的？”
端木軒笑道：
“這兩件事其實很簡單。
得到炸彈是在東洋火藥庫，這是我打聽訊息得知的，日本政府的火藥管控一向不怎麼樣，你們是知道的……我到那裡打暈了保衛，搞到了炸藥，支撐了我兩次行動的炸彈用量。
至於安置炸彈，我剛才就說過，我很早就意識到了演唱會的存在，這場演唱會的幕後籌備、臺前宣傳也足夠早，這給了我很充裕的時間，無論是潛入進去安置炸彈，還是針對原材料動點手腳，都很容易——當然，我選擇的是潛入安置。”
伏特加皺了皺眉：“不會被發現嗎？”
端木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輕聲道：
“利用視覺死角，這場演唱會的籌備工期很長，我選擇演唱會建築中已經建成的位置安置炸彈，再利用重複的視覺死角，沒人能發現。就跟……後來在碼頭上安置的炸彈一樣。
而且……”
他抬起頭：
“演唱會當天，我也有機會帶入炸藥不是嗎？
反正，日本這些腦子不清的傢伙，什麼釋出會、大賽、演唱會……就算被發現了炸彈，就算有人提前發出威脅預告，他們也會讓活動如期舉行。”
這可是柯學定律嗷！
不過，端木軒肯定不會完全相信這麼玄學的東西：
“退一萬步來講，演唱會取消，我也能幹很多瘋狂的事情，讓山口組來給我買單……反正，炸彈在我手裡。”
見二人陷入沉默，端木軒心中竊笑，索性又丟出一個炸雷：
“也是在那場演唱會上，我和那位枡山憲三先生……成功聯絡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