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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客廳內,圍觀010裝逼全過程的林嶼無語到了極點:“你怎麼這麼裝?我讓你提醒她,沒讓你幫她作弊。”
010道:【不是作弊,我找到了程茹的畢業論文、研究生論文以及碩士論文,她很有悟性,我給她匯總的這些資料充其量只能起一個指引的作用,真正想運用到藍星,需要不小的努力。】
林嶼這才點了頭:“可以,你做的不錯。”
他沒有探索程茹之前經歷了什麼校園暴力的意思,而是安靜的看著電腦螢幕上女生微博頭像上的憲法,笑了聲:“很有意思的人,她會交給你滿意的答卷。”
010很有老師的威嚴:【我的學生,只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放心,我會好好操練她!】
林嶼多少還是憐香惜玉的,非常擔憂地說:“人家小姑娘平常還有工作,你也別給她太大壓力了。”
010:【……資料顯示,程茹今年30歲,比你大十歲。】
林嶼面色不變:“所有女性在我眼裡都是小姑娘,請溫柔的對待她們。”
010:【……經過詞彙檢索,我找到了詞語形容你。】
“紳士?”
【不,油膩。你真的好油膩。】
林嶼微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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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林嶼起床吃早飯,依舊是速凍水餃。
在他不知道的學校內,一場以他為中心的風暴緩緩降臨。
院長辦公室。
哭的梨花帶雨的輔導員抽噎著道:“杜玉這樣的做法真的很不尊重我,我問他為什麼不來學校,如果生病了請出示病例,他居然說和我說不清楚,要越級請教您。”
“我真的沒有管理過這樣叛逆的學生,院長,我壓力好大,我真的扛不住了。”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室內,鋪下一地碎金般的光芒。
院長辦公室內種植著多肉和綠蘿,平日裡最喜歡照料這些植物的老院長弓著身,慢悠悠給花草澆水,手裡還拿著普希金的詩集,聚精會神的看著。
輔導員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蹙了蹙眉,哭得越發的委屈:“院長,杜玉的情況我們必須按照學校的要求來,他這樣就相當於缺勤,咱們學校的規章制度在這擺著呢,不容人踐踏。”
老院長續著山羊鬍,一身風骨,嘟囔似得念道:“閃開,別在我的眼前扭動,你這來自西色拉島嬌弱的皇后,你在哪裡,批向帝王的雷霆……”
輔導員氣急:“院長!”
老院長這才覺察過來一樣扭過頭,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樂陶陶道:“趙老師,你來了?有什麼事嗎?”
輔導員心一梗,重複道:“因為我們班那個杜玉,無故請假沒有假條,我要記他缺勤……”
“哦,”老院長收回視線,繼續看著手上的詩集,《自由頌》幾個字很清晰,他看著,悠悠道:“杜玉同學啊,最近有些麻煩,怎麼能叫無故呢,給他算病假吧。”
輔導員登時一愣,緊接著氣的直接站了起來,跳腳道:“他那算什麼原因?一沒假條二沒家長擔保的?這麼長的假按規矩是不允許請的!”
老院長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懂得靈活變通嘛趙老師。”
“這怎麼變通,要我說這種給學校蒙羞的學生就該開除!我們學校這麼多年曆史,因為他全敗了!院長,您不能這麼好心啊,該怎麼處理就要怎麼處理啊!”
老院長頓住,緩緩轉過身,渾濁犀利的眼球轉動著,像看透了她的靈魂一樣看著他:“趙老師,你還記得我們學校的校訓是什麼嗎?”
輔導員:“……這……”
“是自由正義,厚德載物。”
老院長看著她道,眼神一瞬間變得冰冷:“你說,杜玉那些影片真的是杜撰的嗎?他真的在撒謊騙人嗎?”
彷彿被冷水潑了一身,導員下意識後腿一步,渾身僵冷的如同冰塊,膽寒的哆嗦著牙齒,顫巍巍道:“我、我明白的您的意思的,杜玉,杜玉的事情我回去會好好地查,這次是我草率了,我知道錯了……我……”
老院長擺手:“不必查了,我已經請了隔壁法學院的院長顏教授幫忙,如果杜玉找不到合適的律師,那麼他會幫杜玉打這場官司,我們京大沒有什麼特殊的,犯了錯就要承認。”
“至於那些同學,我們同樣絕不姑息。”
“你們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前應該知道後果會是怎樣,京大的名聲不是壓垮學生們的最後一根稻草,我們保護我們的每一個學生,也勇於承擔管理的責任。”
“趙老師,漢語言一班的輔導員的職務暫時就交給李老師吧,你先休息幾天。”
輔導員張口,剛想解釋便被老院長溫和而不容拒絕的眼神勸退。
老院長轉過身,拿起了手中的詩集,陽光灑在書頁上,《自由頌》三個字彷彿也變成了金色,稜角分明,身後傳來關門的沉悶響聲,他望向窗外,對面的法學院大樓樓前雕刻著一座石像。
仙風道骨的智者背手嚴肅的站立著,眼神中是深深的憂慮和堅定。
——律者,所以定紛止爭也。
他嘆了口氣,低下頭繼續看著自己的詩歌,沉浸在文學的烏托邦裡久了,他竟然險些以為這個社會都是乾淨的、純稚的。
那些深埋於陽光表面下的泥濘洶湧翻滾,再不遏制,終有一天會帶來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