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翎並不認為自己來過這。

若是他失去的記憶中,他的確是來過,那就說明這裡的確有東西是需要的,不過這裡,並沒有他留下的記號。

也不排除記號比較隱蔽,還沒看見。

更要緊的是,如果真如黑瞎子所說,香中摻雜過他的血肉,這香的味道怕不是這樣。

不過……奇怪,為什麼他會認為不僅如此?

拋卻這點茫然,成翎不想給黑瞎子解釋這點,沒必要,因為黑瞎子知道這不是用的他的血製作的,而且解不解釋都不會影響這種香參入了人血。

倒是那塊石板,上面應該有重要的東西,過去看看或許能找到一點關於這片區域的資訊,嗯……早點解決,然後出去……

做什麼來著?

成翎微微皺眉,腳步也停了下來。

除了找回記憶,他好像沒有什麼要做的。

他原本是有一件緊迫的事要做,但經過銅樹時木那一遭,那件事他忘記了,甚至回想時,他也沒有儘快想起來的急迫感。

好像……對他來說並沒有多重要。

或者說,不在他心中首位。

甚至比不上找回記憶。

既然這樣,出去後先去曾經可能去過的地方找找線索。

想到還沒出去,成翎轉身抬頭看向還沒下來的人。

“不是,啞巴,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你這一不解釋二不開口的,別人可沒法知道你心裡頭想什麼。”

黑瞎子知道自己沒有唬住人,微微收斂,也不知道為什麼,聲音沒有故意壓低。

成翎皺了一瞬眉,看向一副“我什麼也沒說”的黑瞎子,默默給黑瞎子記了一點,沒吭聲。

拿出手電向上照射晃動,示意安全。

“走吧,小哥他們都到了。”

接到訊號的吳天澄點點頭,示意謝鈺恆先走。

這個高度,還是讓小花先吧。

也快一點。

謝鈺恆點點頭,順著繩子一個飛身落下,同時儘可能降低發出聲音的音量。

等謝鈺恆到後,繩子晃動了一下示意繼續,吳天澄和王嶽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吳天澄先下,王嶽斷後。

下來的謝鈺恆注意到成翎和黑瞎子之間有些奇怪的氣氛,衝著黑瞎子挑眉詢問,這回黑瞎子卻是沒應,抱臂偏頭吹無聲的口哨。

自覺成翎不會開口解釋一下什麼情況,謝鈺恆朝成翎點點頭便轉身關注另外兩人。

不過這回繩子的晃動幅度有些大。

“怎麼回事。”

謝鈺恆緊緊盯著晃動的繩子,上方一個人影晃動得有點不太對。

注意著上方的成翎眯了眯眼,左手下意識動了動,注視著那人影下降的速度快得有些異常。

踩滑了。

做出判斷後,成翎預估著下落的速度和高度,在距離地面還有三米左右,登雲踏梯借石壁而上,抓住吳天澄的胳膊,將人接住。

成翎沒有馬上鬆開,只是覺得這個動作有點熟悉,好像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在吳天澄自己掙扎時才放開了手。

吳天澄本來只是想整理一下衣服,還想說什麼,就感覺到被放開,抬眼就看著成翎面上隱隱的思索,便沒打擾。

“踩空了?”

謝鈺恆走近關心,同時拉動繩子釋放訊號。

“嗯,下來的時候踩到一個很滑的石塊。”

吳天澄的確是踩到了東西,但不是踩滑了才沒抓穩,而是故意的。

隱晦看了眼被黑瞎子吸引了注意力的成翎,站在原地緩緩開口。

“那塊石頭旁邊有幾塊比較小的影象記載,上面寫了一點有關秦皇的資訊,所以才沒注意那塊石頭。”

“把鑰匙給你三叔送到後,我不會再就繼續下去。”

謝鈺恆停頓了一下,說出接下來的打算。

“你要進秦皇墓嗎?”

“……我不知道。”

吳天澄難得的遲疑了一下。

“因為小哥?”

謝鈺恆瞥了眼旁邊的成翎。

“嗯,小花,你也看到了,小哥之前的狀態不大對勁,就像是突然失憶了一樣,我不放心。”

謝鈺恆失笑彎起嘴角。

“你操心他不如先操心一下自己,顧這個顧那個的。”

說話間王嶽也安全從繩子上降下來,也問出了主要問題。

“那八個人咱們怎麼對付?”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被派來輪守的,就是不清楚他們看守的安排時間表,不然也就不用這麼束手束腳了。”

黑瞎子歪頭打量那邊休息的八人。

“那咱們……動作快點?”

王嶽提出更好的意見。

“行啊胖子,上道。”

黑瞎子比了個大拇指。

“走吧,天真,咱們也該活動活動了。”

王嶽一笑,拍拍吳天澄的肩示意該回神了。

“咳咳。”

吳天澄收回視線,開始打量周圍。

成翎自然感覺到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原本照他的習慣,他並不喜歡這類極為專注的視線。

但如果是吳天澄,他好像能接受?

成翎:……有沒有人能解釋一下。

“誒,你之前碰了什麼,居然把那些東西嚇退。”

黑瞎子伸指點了點成翎的胳膊,拉回明顯注意力不集中的人的視線。

成翎應聲看了眼沒有入鞘的刀,若無其事把黑瞎子的袖子當毛巾,快速擦了擦,然後收刀入鞘。

黑瞎子:(*^ω^*)?

成翎:▽_▽

成-有仇當場報-翎在黑瞎子的視線下默默跟上已經找好掩護的吳天澄,當沒什麼也沒看見。

眾人繞著外週六座燃香籠放輕腳步朝那八人靠近。

這片空間的光源來自祭祀坑周圍四角大鼎邊供放的夜明珠。

所以五人在不發生太大動靜的前提下,不注意看確實不會被發現。

吳天澄和謝鈺恆對視一眼,示意小花先上,隨後給王嶽一個眼神,示意小心有人跑掉。

王嶽也點點頭表示收到,看了眼謝鈺恆的位置,趁著謝鈺恆吸引了注意力,壓下身形悄悄前進。

謝鈺恆下手不輕,對付有這種愚昧的信仰的人,若是不重一點,還得多費氣力。

“抓住他!”

謝鈺恆一個照面就直接打暈了一個人,其他人反應不快,但也在謝鈺恆對第二人動手時行動起來。

然而謝鈺恆的速度更快,一個側身前進便出現在警戒的人身後。

抬臂擊打在其後頸,解決第三人後,謝鈺恆猛地後仰身躲開一鏟。

這時一人趁機拿著木棍就要打向謝鈺恆的腿部,一個黑影出現在這人身後。

“嘿,這可不公平啊,怎麼還偷襲的。”

戲謔的聲音讓這人動作直接僵住,給嚇了一跳。

也正是分心,下一秒眼前一黑。

“年輕人就是好啊,倒頭就睡。”

黑瞎子挑眉搞怪,側身一轉躲開一鋤頭,幾步轉身同時一手肘痛擊一人,然後才把人打暈。

成翎瞥了眼黑瞎子故意的動作,默默錯開幫忙把其他人打暈。

等吳天澄到時,就看到王嶽從更深處走來,手裡還拖著兩個被打暈的人,之前看到的八人已經被三人解決。

吳天澄確認過都沒受傷後注意到倒在成翎腳邊的人,想到之前故意失手掉下來,有點心虛。

成翎抬頭看向那面沒能看到正面、大約有七八米高、四五米寬的石板。

這是一塊雕刻著一種奇特生物。

真要完美說明的話,有些類似傳說中生活在海域的鮫人。

但並不是竄說中的那種鮫人,它的頭部是一個猿首,上半身雖然類似人體,但手臂外緣、身體兩側都長著密密麻麻的絨毛;而體腹卻糾纏著奇特蜿蜒的藤條,藤條直下盤繞在肚臍下三寸的位置,環著魚尾。

而外周則被三葉一枝的植被佔據。

“這是什麼東西,還帶專門弄個石像在這。”

王嶽拍拍手弄掉身上的灰塵,注意到身邊石板上的圖案,雙眼放光。

“看樣子應該是某種信仰……”

謝鈺恆走近石板,蹲下身用手電照明。

“看這裡,有文字,不過……好像是新的文字。”

“新的文字?”

吳天澄連忙上前,蹲下來檢視。

見三個年輕人湊到一起研究起文字,黑瞎子從其中一個明顯是領隊的人身上找了找,翻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牌。

手裡把玩了一下,將木牌跑給成翎。

“瞧瞧,看能不能想起什麼。”

成翎接住木牌。

這是一個長條木牌,木牌是人工手刻的,技術不錯,但算不上精品。

木牌正面刻著“奉水”兩字,而背後則是一尾游魚印,印記下則是一個較小的曇花盛放的標識,有點像是某個家族的族徽。

“……花。”

成翎茫然一瞬,耳邊似乎響起了什麼聲音,有點像風拂過花海的低語聲。

還有一個遙遠而輕柔的女聲。

但這似乎只是一瞬的幻覺。

將木牌扔回給黑瞎子,心底是知道剛才的聲音並非幻覺,但想到黑瞎子的行事作風,視線在黑瞎子身上停留片刻後才轉身走向燃香籠。

之前吳天澄和王嶽好像對這香有什麼誤解。

回頭解釋一下的好。

等走到燃香籠面前,又突然意識到,他好像沒有給他們解釋的理由,直接站停在了燃香籠前。

成翎:……我到底在做什麼。

倒是把木牌收好的黑瞎子,見成翎的舉動突然嗤笑出聲,一臉“我是大好人,來給你個好建議”地晃到成翎身邊。

“我說啞巴,你該不會……是什麼都沒想起,就在為他們著想吧?”

成翎: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那什麼,你也不想自己怎麼做這些的事被吳邂他們知道吧?”

看著黑瞎子臉上的笑容,成翎“冷血無情”地覺得有必要“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