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屍王

欣歆跳上醫院門口保安亭的屋簷，看見女人神情疑惑，她試圖伸手往前抓，卻什麼也抓不到，又四處觀察，表情愈發沉重。

欣歆又轉身跑向門診大樓，翻閱醫生值班室的檔案，最後在醫生簡歷表裡看到女人的資料。

姓名：夏怡

年齡：28

學歷：研究生/川北醫學院

職稱：主治醫師

後面是女人的照片。

果然是她！

擁有治癒系能力的宿主。

她現在是想回衛生院拿回日記本嗎？有了前車之鑑欣歆不可能貿然邀請她進屋，即便她曾是衛生院員工，可一直耗在這裡也不是好辦法，好好的一棟樓憑空消失，任憑誰都會胡思亂想。

“張哥，你守在門口，任何人呼救都不要開門，明白嗎？”

欣歆低頭對跟來的男人吩咐道。

“明白！”

欣歆從後門離開，隨手在街上撿了一把廢棄雨傘，邊敲擊旁邊垃圾箱製造噪音邊往衛生院前門跑去。

現在已是晚上八點，街道安靜得可怕，周圍喪屍忽然聽到猛烈敲擊聲，停止覓食，紛紛往聲音來源跑去。其中還夾了幾隻二級喪屍。

快到衛生院門口時，她召出飛毯立刻坐上去遠離屍群，果然那群喪屍看到女人，急不可耐撲過去。

有點奇怪？

她為什麼不反擊？

女人一味躲避，逃離，可是沒有反抗。從她驚恐的眼神似乎可以看出她對於周遭發生的一切處於茫然狀態。

欣歆飛回衛生院內，找到張哥拿回日記本。

上面記載了女人是末世來臨第三天得到系統，並做任務拿到積分獲取獎勵，兌換了……藥？

她居然只兌換了藥？

日記本上記載了詳細過程，她如何支援倖存者，如何讓他們進入衛生院躲避，又如何悉心照顧他們，細心到就算路遇受傷小狗也會抱回來治療。

回想起衛生院之前的三級喪屍和喪屍犬，這也很好解釋安全屋解鎖之前裡面變異喪屍的來龍去脈。

欣歆翻開最後一頁。

【2030年7月8日 雨】

[外面下大雨了，關在外面的喪屍把所有幸存的人類都吃光了，我全身上下除了兌換的抑制劑以外就什麼也沒有了！我好害怕，我會就這麼死去嗎？那個男人昨天又來找我，他說可以給我想要的一切，甚至可以幫助我兌換疫苗，可是他的話能相信嗎？]

那個男人？

欣歆眉頭皺起，她翻閱前天的日記，發現有一頁被撕去了，那一頁應該正好記錄了夏怡如何遇見那個男人，以及和他達成怎樣的交易。

欣歆關上日記本，再次來到衛生院門口，屍潮已散去，女人也不見了。

她扭過頭，發現錦言邊咬棒棒糖邊向這邊走過來。

“剛才動靜真大。”他一口咬碎棒棒糖。先前老遠都能聽到屍潮湧動的聲音，幾乎整條街的喪屍都往安全屋方向跑去。

欣歆將日記本和女人的事告訴他。

錦言點頭：“看來應該是那個男人搞得鬼。”

欣歆敏銳發現錦言的手臂在流血，鮮血染紅了袖口。

“你受傷了？不會是被咬了吧。”

錦言冷哼一聲；“爺還沒那麼弱，只是栽了個跟頭。”

話雖這麼說，欣歆還是扯過手臂撩開袖口，刀割傷，深得可以看見白骨。

她趕緊把錦言帶到急救室裡，還好這裡有常規搶救用物，包紮繃帶和酒精碘伏等等。

“你會縫線？”錦言抽回手臂，不想當第一個試驗品。

“少廢話！”欣歆不給他掙扎的機會，以前在科普影片見過傷口縫合術，並不太難。

欣歆用碘伏消毒，打了一針麻醉劑，用量也不知多少，針劑裡的麻醉藥全推進去，錦言疼得齜牙咧嘴，慢慢的手臂沒了知覺。

“你不會要殺我吧，我整個手臂都沒感覺了！”錦言哀嚎。

欣歆沒好氣瞪他一眼：“這是麻藥，沒知覺就證明麻醉劑起作用了。”

欣歆三下五除二縫好傷口，又用繃帶包紮。

“好了。”她滿意看著自己的傑作，繃帶用了六個，錦言整個胳膊被綁得嚴嚴實實就像木乃伊一樣。

“這幾天不要碰水，今晚就不要洗澡了！”

錦言撇嘴：“知道了，婆婆媽媽，就跟我媽一樣。”

至於怎麼受傷的，錦言並沒有如實解釋，欣歆也懶得追問。反正今天之後，明日就要去另一個城市生活了，H市的一切就和她再也沒了關係。

難得睡一次舒服的覺，第二天一早，欣歆正在洗漱時就看到錦言從保安值班室拿了個行李箱出來，塞進轎車裡。

“我們有飛毯，開什麼車。”

錦言小身子板駕駛位都沒法坐，開車遭罪的只有欣歆，她壓根不想一個人開車。

錦言頭也不回收拾車裡的垃圾：“我們東西多。”

仔細一想倒也難怪，錦言手受傷了，坐飛毯路上風大很容易感冒，而且還要隨時攜帶碘伏繃帶以及消毒用的一切醫療工具，只有轎車才裝得下。

行吧。

吃完早飯後，欣歆和錦言告別了安全屋的倖存者，踏上去A市的路。

他們選擇從小路進高速公路，小路車少，不容易堵車。

才開到高速收費站，就看到那裡圍滿了喪屍和私家車。

錦言跳下車用健康的手操作，先將身旁的高壓站臺煉造成坦克，再利用坦克踏平整個路面。

欣歆瞠目結舌盯著這一切。

“你能鍛煉出坦克，為什麼我們還要開私家車？”

“不想引人注目。”

做完這一切後，整個地面除了喪屍被碾碎的肉渣外，倒還平穩。

欣歆將車駛出高速收費站，一路上還算順利並沒有看到亂七八糟堵路的車，傳聞末日來臨第一天高速公路就被封了，許多車輛停在收費欄外，恰好成為了喪屍食糧。

“錦言，你有沒有發現不對勁？”

路上太平穩了，除了先前看到的幾輛車外，就沒有多餘的車了。

不管是進隧道還是上坡下坡，都沒有看到車。

即便是末日來臨第一天封路，也應該有不少跑夜長途的，到底車去哪了？

路遇服務區，欣歆提議在A市服務區休息一會，順便加點油，但走向加油站，卻發現裡面的油都被用完了。

不僅如此，服務區的水、食物全都沒有！

不是那種被人洗劫一空的感覺，而是從建設以來這個服務區壓根就沒有食物！

別的服務區都有休息室、餐廳、衛生間。可這個服務區只有辦公樓和加油站，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將車停靠路邊，欣歆搜尋無望之後回到車喝了點水，準備繼續啟程。

此時離下個服務區還有20公里。

“欣歆姐姐，我們不走了。”錦言突然開口，止住欣歆起火的動作，表情凝重。

“怎麼了？”

“我預感這裡會刷出頂級喪屍支線任務，今晚就在這裡過夜。”

欣歆腦門此刻一萬個“問號”劃過。

“你小子，你不要命我還要命！”

救命，她只是初出茅廬的新手系統啊！

“聽我的，我有預感準沒錯，這個地方我很熟！”

“只有加油站和辦公樓的服務區，你居然跟它很熟？難不成你上輩子來過這裡？”

生氣歸生氣，但欣歆也清楚自己積分只有7900積分，想要解鎖武器欄的獵槍和獵犬，單靠每天的新手任務和支線任務，那得需要很長時間，何況外面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個是敵是友的宿主，倒不如和錦言拼一把，萬一不小心贏了，兩樣裝備都到手了呢？

冷靜下來的欣歆點頭。

“叮鈴——新手任務更新：清空A市服務區喪屍，獎勵：7000積分。詢問是否接受？”

服務區有喪屍？

“接！”

同一時間，錦言的支線任務也響起來了。

看著錦言眉頭皺起，欣歆關切問道：“你接到任務了？什麼任務？”

“聽我說，欣歆，這次任務很重，是屍王！它吃了整條高速公路和附近村落的喪屍與人類，現在正在辦公樓裡睡覺，我一個人可以對付它，你的系統能力不行，你去下個服務區躲躲，記住不要生火！”

“不，我已經接到新手任務了，是清空服務區喪屍，接受了就不能拒絕。”

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屍王”這個稱呼還是讓欣歆倒抽一口冷氣。

見欣歆心意已決，錦言也不好再多說，只吩咐欣歆等會生火吸引屍王出來然後躲一邊殺了它。

欣歆點頭，在高速公路柵欄邊用砍刀砍了幾捆樹枝，拖到加油站外十米遠的地方生火。

現在才上午十一點，離用餐時間還早。

但看著火焰一點一點蔓延，欣歆的肚子咕咕叫起來。

“奇怪了，我不餓啊，為什麼肚子會叫？”

欣歆抬頭看向錦言，對方也一臉沉重。

“是屍王，他聞到木炭的味道會餓。”

錦言表情愈發沉重，盯著篝火裡跳躍的火苗說：“有幾個規則你記住，第一不要遠離篝火，篝火相當於屏障是絕對的安全；第二不要盲目開槍，附近有屍王的眼線，你開槍絕對會被它發現；第三不要相信任何人，這裡不會出現人類；第四，我說的規則有一個是錯誤的！”

他到底在說什麼？規則怪談嗎？

高速公路有迷霧團飄來，欣歆警惕摸向背在腰間的獵槍，突然她驚出一身冷汗。

錦言不見了！

篝火還在燃燒，裡面新鮮的嫩枝遇火炸裂，滋滋作響。

高速公路的迷霧越來越近。

那股咕咕叫的聲音也愈來愈大。

回想起前段時間在X街道衛生院遇見的三級喪屍擁有產幻的異能，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次的屍王會不會也有某種異能。

欣歆舉起獵槍，但腦海裡響起錦言說的規則，又默默放下槍。

該死的！他到底想說明什麼？

第一，不要遠離篝火，篝火是結界嗎？

第二，不要盲目開槍，附近有屍王的眼線。可是什麼叫眼線？附近別說喪屍就連一隻蒼蠅都沒有，何來的眼線？

第三，不要相信任何人，那我該相信剛剛說話的錦言嗎？他在說出這個規則的時候還是自我狀態嗎？

第四，以上有條規則是錯誤的，哪個規則？

縱觀所有規則，都沒有一條提及到迷霧，錦言是說完規則後消失的，也就是規則與迷霧並非同時存在，那迷霧究竟是什麼？

欣歆深吸一口氣，迷霧愈來愈近，離自己僅有一米的距離，她舉起篝火中一把燒紅的樹枝向迷霧伸去，她想看看樹枝遇迷霧會產生什麼反應。

迷霧腐蝕了樹枝。

就像硫磺，樹枝頃刻間化成一灘黑水。

迷霧離欣歆只有半米的距離時忽然左右移動，似乎隔開了一層結界。

已知規則：迷霧是有毒的！篝火確實是屏障。

那麼她現在是需要待在屏障等待錦言嗎？

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大驚失色。

時間定格在十一點，秒針沒有轉動！

不可能是手錶壞了！出發前她特意在護士值班室找到新電池並及時更換過了！

又是異能喪屍嗎？

“你聽到我剛剛說的規則了嗎？”錦言的聲音不合時宜響起。

欣歆猛然回過神，迷霧不見了。

錦言在自己對面，邊啃棒棒糖邊說話。

“你剛剛說什麼了？”

錦言皺眉：“你沒聽到我說的規則嗎？那你往後面看看。”

欣歆轉過頭，背後是迷霧，她又回過頭，錦言不見了。

她冷靜下來分析，如果是和X街道衛生院差不多的三級喪屍，那這個喪屍異能應該也是幻境。衛生院的三級喪屍沒有四肢，單靠心臟產生幻境，並能擾亂喪屍犬五感，那麼這個屍王的本體應該在辦公樓裡。

先前觀察這個辦公樓，欣歆總覺得不對勁，現在回想起來終於知道什麼不對勁了，這棟辦公樓沒有入口，二樓有扶梯和辦公陽臺，但是沒有門！

的確，四面都是窗戶和陽臺，透過窗戶能看到裡面的扶梯和辦公區域，但是沒有門！

支撐辦公大樓的是圓柱形承重柱，難怪她覺得奇怪。

能夠設計出這樣的辦公樓，只能說明屍王就是辦公樓主體。

那麼既然屍王就是辦公樓，剛剛生火點醒了它，迷霧就是它召來的嗎？

那辦公樓現在是否還在服務區裡？

欣歆想出去，但又懼怕迷霧，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她抬起手錶，現在11點1分！

居然過了一分鐘時間！

是剛剛錦言和自己說話的時候手錶轉動的嗎？

規則中的第三條不要相信任何人類，這個人類也包含了錦言，但是不包含時間轉動中的錦言。

證明剛才的錦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