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星移站起身,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走了。

留下楚婉兒一人在那石化,她不好發作,父皇,母后都在。不過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這是第一次主動想討好一個人啊,現在如何是好,她都不好意思走回到楚靜瑤那裡。

楚靜瑤一直看著他們二人,默默的走過來,拉著楚婉兒回去了。

有了楚婉兒的前車之鑑,她是斷斷不敢去找戰北塵的。

楚鈺到處找不到季千羽,卻在場外碰到了周子謙。

“周大人,你看見千羽了嗎?”

“剛才有個丫鬟說她上馬車走了,我正要回去,看看她是不是先行回府了。”周子謙說著,上了馬車。

楚鈺有些遺憾,怎麼還沒打個招呼就走了。

周子謙很快回到了周府,卻意外看到了霍海嬌在他書房裡來回踱步,走來走去的,貌似很是心急。

“你怎麼在這?”周子謙問道。

“友禮不見了!”霍海嬌一臉著急。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你們倆個最近在幹什麼?”周子謙早就覺得不對勁,友禮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只要說謊,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早上居然和他撒謊說肚子不舒服,忍著沒和他一般計較,想著回來收拾他。怎麼還不見了。

霍海嬌見事情自己無法收拾,只好實話實說,說出這兩天和友禮的計劃——

他們找人跟蹤高大倉,知道那傢伙是個爛賭鬼,十賭九輸,因此那傢伙一輸錢,就去做假賬,貪汙周家賬戶上的錢,有時候,周家給莊上佃戶們發的福利,也都被他扣下,更是把租金提高,害的租戶們對周家怨聲載道。

可那高大倉仗著周子謙的名義,招來了很多道上混的打手,誰敢有異議,就會被打一頓。時間久了,莊上的人被欺壓的民不聊生的,很多時候都是苦苦支撐著。

霍海嬌就找了他爹平時來往的朋友,這些朋友都是在道上混的,精通賭檯上的各種貓膩套路。

沒想到爛賭鬼高大倉很快就入了套,他自己置辦的院子,田產都輸進去了,就開始打周家的主意,竟然直接將周家一處紡紗的作坊抵押出去了,友禮看不過直接就去找高大倉他爹去了,可是這去了一天了,人還沒回來。

周子謙聽出了眉目,心知這二人也是為周家著想,但是做事太莽撞草率了。

“友禮去了多久了?”周子謙問道。

“快一日了。”霍海嬌心知闖了禍,立在周子謙身側像挨訓的小兔子一樣,眼睛都不敢直視他。

“你們……”周子謙看她此刻的樣子,不忍再說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回去,長吁了一口氣。

“好了,你彆著急,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周子謙語調放緩,安慰道。

霍海嬌望著周子謙,睫毛顫了顫,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周子謙換了便裝,準備出府。

霍海嬌早早就站在他門外,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回去吧。”孤男寡女,帶著她不合禮數。

“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慫恿友禮幫我的,我理應去的。”

“。”周子謙還在猶豫。

“帶我去吧。”霍海嬌湊過去,拽住他的衣袖,輕輕搖晃。

要命,女人就是麻煩。

“那你要小心。”

“好的。”

二人騎馬來到郊區周家的莊子。

竟然沒有進去——

一群長的凶神惡煞的混混在莊子口把守著。

“幹什麼的!”一人咬著根狗尾巴草,吊兒郎當的問道。

周子謙蹙眉不悅,正兒八經的莊子為什麼找這幾個玩意在這。

“叫高大倉出來!”

“哼,高大倉也是你叫的?滾!”

霍海嬌拳頭都攥起來了,但瞧見周子謙神情肅然,眼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要不然這幾個草包肯定不夠打的,這個高大倉也真是沒眼力見,上哪找這麼幾個貨色,說話不帶腦子,誰家找這樣的看門的,不是給主人找事嗎?

高大倉啊高大倉,你攤上大事了。

不知道周子謙怎麼想的,竟然拉著霍海嬌轉身走了。

身後,那幾個人嘻嘻哈哈的開著黃腔。

“想說什麼?”周子謙站在一片桑園前站定,扭頭看向霍海嬌。

“你不生氣嗎?”

“生氣。”周子謙神情淡淡,完全看不出一點生氣的樣子。

“那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放過他們嗎?”

“你知道嗎?高大倉的母親是因為我而死,小時候,他娘來我家做乳孃,一日,我們坐馬車出去玩,我和高大倉還有乳孃坐一個車裡,沒想到,馬受驚了,車翻下山崖,高大倉從車窗甩了出去,我和乳孃掛在了崖壁處的一棵樹上,高大倉的父親下崖去救我們,但一次只能救一個人,乳孃使勁全力硬把我託上去,我得救了,可乳孃體力不支,掉下去了,等我看到她的屍體的時候,都被摔得殘缺不全了,所以我現在的命是乳孃一家給的,我欠高大倉一個娘,永遠也還不了。”

霍海嬌已經滿臉淚水,嗓子哽咽的發疼,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

她才知道周子謙為什麼那麼恐高,為什麼不喜歡笑,為什麼明知道高大倉這樣還縱容。

她竟然自以為聰明的認為周子謙一心撲在政務上不知道家裡出內賊。

她總是和友禮說他的壞話,說他冷血,不近人情。

原來,一直都是她錯怪了他。

鄉下風沙大,眼淚混著泥,霍海嬌的臉像小花貓一樣。

“別哭了。”周子謙實在看不過去了,拿著袖子給她擦了擦滿臉的淚水。

“那我們現在回去嗎?”

“再等一等。”周子謙向來時的大路上望去。

一會兒,一隊穿戴整齊的家丁帶著很多佃戶,向這邊走來。

為首的人跑過來,霍海嬌認識他,那是周府的護院,武功在她之上。

“大人,人都到齊了,師爺把這些人的訴狀,還有這些年的冤情訴求也都寫上了。”

“嗯,可以走了。”

周子謙沒有動用官家的一兵一卒,因為他認為這是家務事。

霍海嬌這次真的是幫了他一個大忙,讓他理清頭緒,想明白,他現在對高家的無限縱容,其實更是一種傷害。

傷害了更多無辜的人,也害了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