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棧的路上,千羽幾人遇見了前一日的大黃牙。
大黃牙正在路邊收保護費,千羽大喝一聲“站住。”大黃牙扭頭一看,撒丫子就跑,後面那兩個狗腿也一瘸一拐的開溜。
千羽一個翻身,站到大黃牙前面,“你跑什麼?”大黃牙噔的一下就跪下了,“姑奶奶,你要是不追我能跑嗎?”
“問你點事,紅兒是不是你擄走了?”
“誰是紅兒?”大黃牙一臉懵,又回頭看向那兩個跟班,兩個跟班使勁兒搖頭,生怕慢了捱揍,突然其中一個瘸腿兒一拍腦門,“我知道紅兒。”
所有人看向他,那人頓時緊張,結巴起來“我……我昨兒個還找她了。”
“在哪?”千羽一把揪住那人衣服,心想果真是被這幾人擄走了。
“我……我帶你們去。”瘸腿兒嚇得縮著脖子,千羽放手,“快走!”
大黃牙被另一個跟班兒攙起來,跟在瘸腿兒後面。瘸腿兒走不快,一走三晃,還得停兩下。
霍海嬌急脾氣上來,“你能不能走快點?”
瘸腿兒哭喪著臉“我不能。”話說完,又捱了大黃牙一下子,大黃牙教訓道“你還敢頂撞女俠。”瘸腿兒哎呦一聲,委屈著說“我哪敢頂撞女俠……實在是我這腿瘸了,走不快啊!”
“你們兩個揹他。”千羽說道。
另一個跟班也腿上帶傷,這事只好大黃牙上了,大黃牙白眼翻愣瘸腿兒,心不甘情不願的背起來走,一會兒功夫,瘸腿兒說“到了,到了,就是這。”大黃牙一撒手,把瘸腿兒甩在地上。
“哎呦”瘸腿兒一屁股砸在地上,又碰到了受傷的腿,呲牙咧嘴的叫。
“別叫了,紅兒在哪?”霍海嬌不耐煩地又踢了他一腳。
“紅兒!紅兒!紅兒就在裡面。”瘸腿兒扶著一旁的柱子起來,手指著旁邊的怡紅院。
“怡紅院!”千羽三人心中皆一涼,難道紅兒被賣到了怡紅院。
瘸腿兒來到怡紅院門口,又喊了一聲“紅兒”。
“誰呀這是!這還沒進門就開始找紅兒?”說著一個穿得跟鸚鵡似的老鴇扭著身子就出來了,手上還抓著一把瓜子,一邊吃一邊說,一邊吐瓜子皮。老鴇看見瘸腿兒,說道“喲,這不是寶兒爺嗎?今兒個早上才走,這大中午的怎麼又來了?”然後眼珠子滴溜亂轉的掃了一下眾人,“這是怎麼個情況啊?有老有少,還有大閨女的。”
“你趕緊把紅兒叫出來!”瘸腿兒上前拉住老鴇,拼命使眼色。老鴇會意,又上下打量了千羽幾人,估摸著千羽他們也不是善茬,嘴撇著,哼了一聲扭身進去了。
眨眼功夫,一陣刺鼻香粉味撲面而來,就見一位從頭到腳都是大紅色的女人邁著小碎步走過來,“是哪幾位爺找紅兒啊?”
“你就是紅兒?”千羽三人面面相覷,這都快趕上紅兒媽了。
“嗯,我就是紅兒”,這個女人手裡攥著綢子手絹掩著嘴 ,歪著頭,嗲嗲的說道。
瘸腿兒看見這個號稱紅兒的來了,連蹦帶跳的過來,說道“對,她就是紅兒。”
千羽和霍海嬌有些失望的看向蘇青山,“師父,不是這個紅兒。”
蘇青山視線投向那幾人,對千羽說道,“走吧,他們不是擄走紅兒的人。”
霍海嬌心有不甘,又拎起大黃牙的領子說道“昨兒個唱曲的那個姑娘,你記得嗎?你有沒有把她擄走?”
大黃牙趕緊擺手,“沒有,沒有,昨兒個回去就在家躺著。哪還有力氣去搶人,再說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呀!”
說的有道理,霍海嬌鬆開他。“沒你們事了,走吧!”
本來以為找到了紅兒,結果鬧了個烏龍,三人悻悻然地回到了客棧。
客棧裡,興平帶著老人已經報官回來了。老人看見蘇青山三人回來,立馬站起來,迎過來,眼帶渴望詢問“可有紅兒訊息?”
千羽默不作聲,搖了搖頭。“官府那邊怎麼說?”
“官家只是登記備案,讓回去等訊息。。”
“唉……”老人嘆了口氣,落寞的轉過身,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隨即開口說道“這兩日打擾幾位了,我先走了。”
千羽內心觸動,人海茫茫,找一個人談何容易,自己的娘也不知道在何處呢?於是開口說道,“老人家,你再住兩日,我們幫著你一起找。”
“住下吧,別到時候你姑娘找到了,你又找不到了。”蘇青山拍拍老人肩膀。老人一想,也是,住下吧,人多力量大。
幾人用過晚膳,開始尋思紅兒丟失的甚是蹊蹺,還是覺得那家小客棧有問題。
於是決定再一探小客棧,這次不能明擺著進去了。千羽心生一計,立刻拉著蘇青山商量,蘇青山起初不同意,後來答應給他買開口笑,才樂呵呵的同意。
夜半三更,月色朦朧,千羽和蘇青山喬裝打扮一番,來到之前的小客棧。小客棧還帶著個後院,想必就是那掌櫃兩口子的住處,千羽和師父二人幾個飛身,輕悄悄的摸到了後院那兩口子的屋子。
黑漆漆的屋子一片寂靜。偶爾能聽見那兩人的鼾聲。
突然,一陣歌聲響起……咿咿呀呀的哀怨飄渺,忽遠忽近。兩口子驚坐而起,老婆拉著老頭,“什麼聲音?”老頭乍著膽子下床穿衣服,從門後拿出了一把菜刀。“誰?”
“紅兒,我是紅兒,爹,爹,你在哪兒?怎麼不來找我?”
“你在哪兒?我在這裡好冷,找不到你……”
屋裡的老婆子啊啊的叫著躲進被窩,老頭子雙手哆哆嗦嗦的舉著菜刀,聲音抖得像過篩的豆子,“誰?是誰裝神弄鬼的?”
窗戶吱呀一聲被開啟,季千羽一個飛身過去,垂著頭,臉全部被前面的頭髮擋上。
那老頭開店這麼多年,也是練過膽子的,一個菜刀就飛過去了,季千羽歪了一些身子躲過去了,繼而飄到老頭面前。厲聲說道“我今天就要帶你走。”說著點了老頭穴,老頭應聲倒地。
躲在被窩裡的老太婆,偷偷瞄到老頭倒地不起了,以為已經不行了,隨即驚恐的跪在床上,哭喊“饒我一命吧,不是我們,不是我們,冤有頭債有主,你……你去找他們。”
千羽一看,繼續問道“是誰?”
“我們也沒見過,就是來了外地的姑娘住店,我們就在樓上掛起紅燈籠。”老太婆如實交代。“其他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季千羽和蘇青山對望一眼,心中瞭然,隨即轉身離開。
“師父,我們怎麼不再問問她,紅兒被弄到了什麼地方?”
“她不是說了什麼都不知道了嗎。”
“他們的話可信嗎?”
“這二人並不會武功,且年事已高,想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擄走一個人並不容易,他們兩個頂多就是貪財賺點銀子,應該不是主謀。”
“師父,你太厲害了,真是料事如神。”千羽摟住蘇青山胳膊,湊近,一臉崇拜道。
“你也很棒,扮鬼也扮的很像。”蘇青山一把推開她湊近的臉,那臉塗了一盒白粉,眼周圍摸了一圈鍋底灰,在這大晚上的確實瘮人。
“我剛才唱那曲怎麼樣?師父。”
“跟誰學的?”
“紅兒,我聽她唱過。”
“呵呵,唱得挺好,以後別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