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才”

燕安市，蒼雲宗。

六月的太陽高懸在群山的上空，它像一顆大火球一樣熾烤著地上的眾人，但即便如此，在蒼雲宗巨大比武臺的周圍卻依舊人頭攢動，這些人的熱情似乎早已戰勝了天上的烈日。

“「演武大會」少年場總決賽——林天海對葉宏！請選手上臺。”

隨著裁判宣讀兩人的姓名，臺下的觀眾便發出了陣陣應援，但只要仔細一聽，就能發現其中夾帶著不少不和諧的聲音。

“啊——！天海弟弟加油啊！你是最棒的！”

“葉宏！加油啊！打死那個不要臉的傢伙！”

顯然這兩種聲音來自兩個對立的陣容，但似乎並沒有人真正在意葉宏這個“黑馬”，他們的區別不過是支援或不支援這個叫林天海的少年罷了。

兩名少年從比武臺的兩個方向上場，雖然他們都只是個不到14歲的孩子，但在這裡，他們就是同輩中最頂尖的天才，是他們這一代最優秀的苗子。

名叫林天海的少年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外貌也說不上出眾，如果把他丟到人堆裡，那麼就算認識他的人也要花不少時間才能找到。

按理來說，長老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人，既有才能又不“出眾”，那對他的出世有不少好處……但此刻的林天海顯然不打算低調，他帶著一副墨鏡，嘴裡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面對場外的尖叫和咒罵，他露出八顆潔白的大牙，雙手高舉著回應他們的歡呼，時不時還給粉絲們來上幾個飛吻，比賽還未開始，他好像就已經獲得了勝利。

“你們好，哈哈哈，感謝大家的支援，我會用勝利回報你們的，mua～～”

看到他這副賤樣，場下的兩個陣營更加激動起來，只不過他們激動的方向同樣相反。

“啊啊啊啊——！”

“去死吧！賤貨！”

評委席的長老們微表情十分豐富，但無論他們是讚賞還是頭疼，都無法否認一件事，眼前的少年，是百年來最優秀的天才！

8歲開始「煉氣」，10歲成功「築基」，12歲便已達到「化靈」，而僅僅一年之後就覺醒了「靈刃」，並很快就能熟練運用——這就代表著，林天海是一個天生的「馭劍使」，單憑這一點，他就已經超越了大多數人，更不用說他這極高的修煉天賦，恐怕再過十年，他就會成為同代人中最頂尖的高手，到那個時候，還有幾人能壓他這囂張的氣焰呢？

長老們既期待又擔心，雖然他們一致認可林天海的天賦與能力，但對他的未來誰也不敢下定論，所謂驕兵必敗，他們見過的天賦異稟的天才不少，但遭受過打擊又站不起來的人也很多，畢竟修煉這條路很窄，窄到你剛出山就會從一個天才變成一個蠢才，這種落差是許多人都接受不了的。

而另一名叫葉宏的少年也同樣是位實打實的天才，他雖然只比林天海大幾個月，但個頭卻比同齡人高出不少，他不像細皮嫩肉的林天海，身體有明顯鍛鍊過的痕跡，但大概是配合了煉體之法，大部分人竟一眼看不出他練到了什麼程度，再加上那稚氣未脫的臉，在他8連勝之前，大多數人都以為他也只是個來湊數的而已。

相比與林天海的空手上場，葉宏的懷中多了一把被布包裹著的劍，他並非是天生的「馭劍使」，但「靈刃」同樣可以後天煉成，只是相比起前者，他們這種後天的「馭劍使」必須要付出成倍的努力。

此時的葉宏黑著臉，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林天海，他修煉多年都沒出山，就是以林天海這個“天才”為目標，但真正見到這個“天才”，他才發現這傢伙的囂張與無恥，明明實力遠強於對手，卻偏偏總是用偷襲和一些小手段擊敗對方，不僅如此，每次佔到便宜，林天海還會一頓嘲諷，主打一個精神攻擊……

葉宏暗暗握拳，這傢伙完全就是一個小人！真正的高手哪會用這等手段？！再加上他在比賽中一系列的行為，明顯是把戰鬥當做了兒戲！

“哈——呼——”

注意到林天海暗中投過來的目光，葉宏趕緊用深呼吸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修煉之人，如果被這等小人的手段影響了心態，那不就正合他的意了嗎？

但面對葉宏那警戒的眼神，林天海卻友善地笑笑，隨後向他伸出了手。

“免了吧，要握手，也等我贏了再說。”葉宏一臉冷漠。

“好好好。”林天海輕笑一聲，“不過你要是輸了，可就沒機會握嘍。”

“咳！”裁判清咳一聲，“兩位，該開始了。”

“還有你，林天海，把墨鏡摘下來！”

林天海努了努嘴，但他還是乖乖摘下了墨鏡。

“那麼現在，「演武大會」少年場總決賽——正式開始！”

裁判話音剛落，灰白色的「氣」便從林天海的手中溢位，它們迅速聚集，凝結成了劍的形狀。

葉宏暴退而出，他立馬就察覺到對方是打算在這一瞬間發起猛攻，而這種情況下硬扛下攻擊顯然是不理智的決策，但退出一段距離後，躲閃起來就會方便很多。

來吧！無論你用出什麼樣的手段，我都……

可和葉宏的預想不同，林天海手中的「氣」不僅沒有聚整合「靈刃」，反而突然潰散了大半。

“什麼……情況？”

還沒等葉宏反應過來，林天海就露出了他那標準的邪笑，與此同時，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把漆黑的手槍。

“！”

葉宏立馬就懵了，什麼鬼？！這傢伙不是「馭劍使」嗎？為什麼會突然掏出一把槍？而且用這種武器不是違反規則的嗎？

他下意識地看向場外的裁判，但後者卻沒有任何反應，而這時林天海卻動了起來，他沒有開槍，而是朝自己衝了過來！

林天海一把握住那已經潰散但還未消失的「氣」，並在一瞬間將它們聚整合了一把巨錘，至此，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被縮小到了短短五米。

葉宏本能地交叉雙臂護在身前，這種距離他想要躲閃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趕緊防禦降低傷害。

轟！巨錘拔地而起，狠狠地擊中葉宏的軀體，不過要是僅此而已，他最多是落個下風，暫時失去戰鬥的主動權，可他沒想到的是，這把巨錘在擊中他的時候瞬間爆炸，就這樣硬生生地把他從地面炸飛起來。

此時臺下的觀眾全都懸著一口氣，他們已經顧不得林天海的手段光不光彩了，要是葉宏就這樣飛出比武臺，比賽就真的會瞬間結束了啊！

爆炸使得林天海灰白色的「氣」立即就覆蓋了半個比武臺，但眾人還是能看到葉宏的身影在迅速下落，並且下落得非常快！照這個趨勢的話，說不定還真能……

“不會吧？要掉出去了！”

“不，他一定能留在場內的！”

叭！似乎是回應著眾人的期待，葉宏千均一發地抓住了比武臺的邊緣，而好在這比武臺足夠高，他還沒有落地。

“……”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全場爆發出了震天動地的歡呼聲，不僅那些反對林天海的人，就連一些支援林天海的觀眾，也為他發出了最真摯的鼓勵。

“加油啊！葉宏！”

“葉宏，不要掉下去，站起來！”

“葉宏，一定要打敗這傢伙啊！”

聽著無數人呼喊著他的名字，葉宏不禁恍惚了片刻，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那麼多人的期待，這不是因為他是林天海的對手，而是因為他是葉宏！

“唔——”

葉宏暗暗咬牙，同時另一隻手也抓住了場地的邊緣，雖然他的情況不容樂觀，可不知為何，他居然笑了出來。

葉宏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顯然他的身體還沒從爆炸的傷害中緩過來，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很快爬了上來。

只是他的半個身子還沒“上岸”，林天海就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按理來說，這傢伙應該會在這時候落井下石，但此時他卻蹲下身，對葉宏伸出了手。

“起來吧。”

眾人都被這一幕驚到了，這林天海……居然做了一回正人君子，而且他這樣子，好像還有點小帥？

“……”

兩人對視片刻，最終葉宏還是伸出了手，其實到了他這種地步，林天海大可以直接將他打落，但既然他都做到這種份上了，他也不能不領情……

“啊……”林天海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收回了手，“我記得，你說要贏了才會和我握手對吧？”

“哎呀哎呀，”他立馬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我怎麼能輕易打破別人的誓言呢？真是失禮。”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林天海緩緩站起身，與此同時，灰白色的「氣」逐漸散去，也揭開了這傢伙的真面目。

林天海一臉賤笑，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小號錘子，看著掙扎在場地邊緣的葉宏，他的腦中出現了一個非常經典的遊戲。

“玩過打地鼠嗎？很好玩的。”

葉宏的眼中盡是絕望，同時對這個混蛋失去了所有的幻想。

嘣！隨著林天海一錘落下，「演武大會」少年場的比賽就此結束，雖然這最後一擊他完全沒用什麼力，但臺下的眾人早已被憤怒和失望點燃，咒罵和怒吼瞬間淹沒了整個場地，而林天海似乎沒有聽到一般，在裁判的宣判聲中悄然退場。

只有葉宏，他倒在場外，呆呆地看著蔚藍的天空，這一刻他重新明白了自己並非是這個舞臺的主角，但……此時的他居然鬆了一口氣，或許是清楚了兩人之間真正的差距，又或者，他徹底放下了過去。

“現實，看來比想象中的爛多了……”

他閉上眼，在漫天的咒罵聲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

蒼雲宗，後山一處隱秘的山坡上。

一名看起來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悠閒地躺在草坪之上，他帶著林天海的同款墨鏡，嘴裡也同樣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片刻之後，林天海無聲無息地走了過來，隨後如釋重負般往後一倒。

“怎麼？贏得不輕鬆嗎？”男子笑笑，“明明很快啊。”

“你說的簡單……短時間內全力爆發力量，就算提前預演過一遍，但在那些老頭子面前用的時候，我還是有點慌的……”林天海煩躁地撓撓頭，“一個不小心就會翻車的……”

男子嘿嘿一笑，“你就說贏沒贏吧？”

“是是……”林天海無聲地嘆了口氣，“老舅你也是，哪來那麼多鬼點子？恐怕那些老頭想破腦袋都想不到我會這樣聲東擊西。”

“你想多了。”男子擺擺手，“當年我就用過這招，只是沒成功罷了。”

“啊？”林天海驚訝得坐了起來，“連老舅你都沒打過，那對手有多厲害啊？”

“是你大姨。”男子沒好氣地回道，“我這點小伎倆根本嚇不住她，更別說打敗她了……”

“難怪。”林天海又躺了回去，“那老舅你後來為什麼要成為魔法師啊？你明明那麼厲害。”

“誰和你說成為了「馭劍使」就不能成為魔法師了？”男子輕哼一聲，“那群老東西迂腐，你個小年輕的腦袋也跟著生鏽？”

“可不是說魔法師的修煉法和我們完全不同嗎？人家修的可是「魔力」，和我們的「氣」可不能共存。”

“唉。”男子無奈地輕嘆一聲，“看來那些老傢伙們至今都不打算告訴你們真正的歷史。”

“天海，你知道「精靈」是怎麼來的嗎？”

“據說是透過空間裂縫，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沒錯，其實歷史上的很多災難，又或者某些神話故事中的兇獸，它們大多數都是由失控的「精靈」引發的。”男人頓了頓，“但實際上，普通人是不知道它們的存在的，對吧？”

“嗯。”林天海點點頭，“也正因如此，我們「修道者」要隱藏在世界的背面之中，在暗中守護這個世界的和平。”

“切！”男子忍不住笑了，“你信嗎？”

“我也感覺像哄小孩的……”林天海沉默片刻，“難道是假的嗎？”

“半真半假，假大於真。”男子伸了個懶腰，“別說你們這些被關在山裡修煉的小孩了，就算是我，在外面也沒瞧見幾個作亂的「精靈」，而且……”

“守護世界，還輪不到你們這種毛頭小子。”

林天海不爽地“嘖”了一聲，“老舅你之前還誇我天賦異稟呢？怎麼現在又開始貶低他人抬高自己來了？”

“鑑定為關山裡關的。”男子陰陽怪氣道，“誇你幾句你還真把自己當火箭，你要上天啊你？”

“喂……大姨不誇我就算了，怎麼連你也變著法來損我？”林天海擰巴得很，“好歹我還完美做到了你那“藝術創想”般的打法，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去去去！”男子丟給他一把模型槍，“又不是不給你好東西，逗你幾句還不高興了？”

“哎嘿嘿。”拿到“報酬”的林天海翻臉比翻書還快，別看男子給他的只是一把模型槍，但這玩意的內部構造和真實的「魔統」一模一樣，林天海惦記這玩意很久了，因為他親眼見過男子用「氣」打出過一槍，雖然他不教他怎麼用，但他可以自己研究啊，這玩意可比劍好用多了。

“好了好了說回正題，我不是說，現在已經很難看到作亂的「精靈」了嗎？但這不代表著他們消失了，實際上，他們早就學會和人類同存了。”

“我們的世界和那些「精靈」的世界不一樣，在這個世界，原本是不存在靈力的，所以當他們透過空間裂縫到達這個世界後，體內的力量就會忍不住躁動起來，乃至於無法控制，趨於暴走……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這個世界並沒有靈力這種力量的法則，所以就算它已經被「精靈」吸收儲存，也會由靜變動，由有序變無序，由凝聚變潰散……”

“那現在呢？”

“在空間裂縫存在的這幾千年裡，另一個世界的靈力逐漸流入了這個世界，它間接影響和改造了這個世界，而到了現在——”

男子伸出雙手，兩股青藍色的力量從他手中溢位，雖然顏色相同，但林天海還是能分辨出一種是「氣」，而另一種，大概就是「魔力」了。

“想必你能猜到這兩種力量分別是什麼，按理來說，這兩種力量確實不能共存，但這並不是因為它們互相排斥，而是因為修煉法的不同。”

“從本質上來說，無論是「氣」還是「魔力」，都是將吸收入體的靈力改造，把它們轉化成我們能夠利用的力量，這一點你明白吧？”

“嗯。”林天海點點頭，“人類不能長時間接觸靈力，它對身體有害，所以任何人的修煉都是從「煉氣」開始，如果連「煉氣」都做不到，那就證明這個人不適合修煉。”

“所以，各門派的修煉之法其實都是靈力法則的具體表現，但這些修煉法在方向上大多不同，就像一個向東使力，一個往西出拳，所以「氣」和「魔力」的本質其實是同一種東西，只是轉化的方向不同罷了。”

“感覺你說了什麼，又什麼都沒說……”

“看一下你就懂了。”

男子雙手一合，兩種力量卻在一瞬間融為一體，然後開始熊熊燃燒，這並不是因為它們在相互排斥，而是因為它們迴歸了同一種力量——靈力。

“啊？”林天海張目結舌，他煉了那麼久的「氣」，還是第一次見到把「氣」變回靈力的。

男子揮了揮手，那團火焰就像蒲公英一樣被打散而去，他嘿嘿一笑，扭過頭去看林天海的表情。

“教我！”林天海兩眼放光，一副要死纏爛打的樣子。

“邊去！”男子坐起來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你老舅我學的可是“禁術”，你要是不想廢了自己的前程，就少打聽這方面的事。”

“禁術？”林天海揉了揉腦袋，“可你現在明明那麼厲害……莫非有什麼副作用？”

“我和你說這些，可從沒答應我要教你，只是想借這麼一個話題，來讓你思考一個問題——”

“「靈刃」，從何而來？”

林天海愣住了，很久之前他確實想過這個問題，但大多數人的回答都是“天生來的”、“遺傳來的”，就是沒人能說個所以然來，亦或者，他們知道，又不想和他這小孩子解釋。

“不是……遺傳來的嗎？”

“說的不錯，至少人們看到的規律是這樣的，兒子有「靈刃」，那麼就算他的父母沒有，那他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肯定有，就像基因一樣傳了下來……那既然都是遺傳下來的，第一把「靈刃」又是從何而起？”

“呃……”林天海有點懵，“你這問題，我好像聽過類似的……”

“哈哈哈，這其實就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嘛！”

“對對對，啊不對！”林天海往他腰間來了一拳，“對你個頭！擱這套娃呢？”

“好啦好啦，就算你想知道答案，我也不知道啊，「靈刃」到底是遺傳還是變異而來，現在也沒有個定論，不過我們不妨從另一個角度看一下這個問題——那些後天煉成的「靈刃」，算是真正的「靈刃」嗎？”

“不算。”林天海回答得斬釘截鐵。

“呦呵，你小子是在打那些老頭子的臉啊？”男子的嘴角不斷上揚，“你憑什麼說後天煉出來的不算？”

“後天煉出來的……那不就是「煉器」嗎？劍都成「法器」了，哪裡還算「靈刃」？”

“噗哈哈哈哈！”男子再也繃不住了，“對……都成「法器」了哈哈哈，那根本就不是「靈刃」嘛！”

他邊笑邊拍林天海的肩膀，“哈哈哈，你小子是從哪……”

“你姐說的。”林天海彷彿預料到了他要問什麼。

“咳！”男子立馬就冷靜了下來，“你大姨說的沒錯，我支援。”

“所以呢？”林天海興趣全無，“聊了半天，我懂的你沒說出新意，我不懂的你又不肯教我，唉……真沒意思。”

“那也比你在臺上演戲有意思。”男子毫不留情地懟了回去，“再不濟，你至少還有聊天的時間，總好過回去練功。”

“也是……”林天海撓撓臉，“這次大姨還是沒來看……我都以為這次的比賽不重要呢。”

“等你明天再拿個冠軍，青年場再拿四個，就能和你姨炫耀了。”

“我擦……我姨她大滿貫嗎？”

“那可不是，你以為我為什麼不學劍了？就因為她天天拿我做對練！”男子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明知道我打不過她還下狠手！什麼人啊？！”

“我猜猜……是不是你總是摸魚不出全力她才那樣打你？”

“你怎麼知道？”

“因為……”林天海欲哭無淚，“這就是我現在親身經歷過的事……”

“是這樣的……”男子嘆了口氣，“誰讓你是男孩呢？”

“我是男孩又不是變形金剛！”林天海抗議道，“也是會壞的好嗎？”

男子瞥了他一眼，“不是說這個……還記得你有個表哥嗎？”

“啊……”林天海氣焰全無，“你不會想說……”

“她就是那麼固執的一個人啦……唉，算了，不說她了，說說你自己吧，平時在那麼多人面前演戲，難道不累嗎？”

“還好吧，畢竟我也不全是在演嘛……只是沒想到我都這麼賤了那麼老頭子們還不肯放過我……我都不敢想象再過幾年我的修煉力度會大到什麼程度……”

“呵呵，畢竟你可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嘛，先不提你那遠超常人的修煉速度，就是你那隨意變化的「靈刃」，就值得他們把你當成寶來捧了。”

“啊？”林天海一臉懵逼，“「靈刃」……不是本來就可以隨意變化的嗎？”

“當然不是了，難道你沒問過其他人嗎？”

“呃……”林天海撓了撓頭，“大姨說我基本功都沒練紮實，叫我少用「靈刃」……而且，變成其他形態的時候，它的威力會大大縮減，我就沒怎麼放在心上，要不是老舅你教我用那套“聲東擊西”的打法，我都沒想過能這麼用……”

“哦……那就怪不得你了。”

過了幾秒林天海才回過味來，他這仗是打的漂亮了，但自己的特殊不就人盡皆知了嗎？到時候那些老頭子怎麼還能放過他啊？！

“你坑我？！”林天海欲哭無淚，他很想把這傢伙給打一頓，但這又解決不了問題。

“快想想辦法啊！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哎，想辦法是來不及了，現在蒼雲宗內應該有不少人正找你呢，說不定已經到你大姨那裡了。”

林天海在地上翻了個面，一副要逃避現實的樣子。

“你就說我跳河死了，讓他們別找我了。”

“那可不行，要是我姐知道是我給你出的餿主意，她非關我七天七夜不可。”男子嬉皮笑臉，“不過你要是想逃避現實，我倒是不介意帶你出去避避。”

“出去？”林天海立馬就爬了起來，“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唄，帶你離開蒼雲宗，出去玩一天，怎麼樣？”

“別了吧。”林天海很快又洩了氣，“那麼多人在在找我，我還來個失蹤，還想不想活了？”

“這樣吧，你要想留在這裡呢，我也不強迫你，如果你想出去轉一圈，我就給你大姨打個電話，這樣總行了吧？”

“她怎麼可能會答應啊……”

“嘿嘿，現在人可是在我的手裡，先斬還是先奏，還不是由我來決定嗎？”

“回來絕對會被罰的……”

“得得得，那你就回去練功吧！”男子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隨後轉身離開，“我先跑了。”

“等一下！”猶豫了片刻，林天海還是決定跟他走，畢竟失去這次機會，他下次出山又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我不想回去練功……但是老舅你可別坑我啊！到時候要把我送回來的。”

“好啦好啦。”男子笑笑，“有人要追責起來，你就說“是那個可惡的上官建林把我綁走的”，儘管把責任推給我就好了，反正他們也找不到我。”

“好了，把手機給我吧，我給你大姨打個電話。”

“你自己沒有嘛……？”

雖然是這麼說，但林天海還是乖乖把手機遞了過去。

“要是老姐知道我手機號，一天估計會給我打個十來次電話吧。”上官建林邊說邊撥通了通訊錄裡的一個號碼，“待會你不要出聲，我保證幫你搞定她。”

林天海坐在地上雙手托腮，他倒也有些好奇，對方會怎麼搞定那個人呢？

“喂，老姐。”電話接通的瞬間，上官建林便開門見山地自爆身份，“我要帶天海出去逛兩圈，你不介意吧？”

“上官建林！”女人的聲音帶著幾分怒意，“我就知道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哎停停，打電話給你可不是為了讓你來質問我的，我只是通知你一件事——我要帶這小子出去。”

“不行！誰知道你又要去哪？而且……”

“好啦好啦。”上官建林趕緊打斷了她，不然又要被絮叨一陣了，“我和你保證，什麼都不做，就是出去玩一圈，行不行？”

他嘆了口氣，“你也真是的，瞧把孩子逼成什麼樣了，每次見到他都是愁眉苦臉的。”

“……”林天海欲言又止，不過他還是決定繼續看他表演。

“……”電話那頭的女人沉默了許久，最終她難得妥協了一次。

“好吧……但明天，你一定要在明天之內帶他回來，還有，不準做什麼危險的……”

“好好好。”上官建林一邊應付她一邊對林天海比出了一個“OK”的手勢，“您就放心吧，就是我死了，也不會讓這小子受一點傷的好吧。”

“胡說什麼！你們倆都必須給我平安回來。”

“嘿嘿……”上官建林的聲音中藏著幾分歉意，“老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麼還會回來呢？不過你放心，這小子我還是會帶回來的。”

女人沒再說什麼，而是結束通話了電話，不過在那之前，上官建林聽到了她那細微至極的嘆息。

“居然主動掛我電話？”上官建林一臉不可置信，“真是活久見。”

他把手機關機，然後丟回給林天海。

“回來之前就不要開機了，除非你想被人找到。”

“哦。”林天海愣了片刻，也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老舅，你居然真的把大姨搞定了啊？”

“我也沒想到這次居然這麼輕鬆……搞得我心裡都有點罪惡感了……”

林天海噗嗤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他現在才後知後覺地興奮起來。

“那我們去哪玩？”

“急什麼？”上官建林笑笑，“蒼雲宗內的飯菜都吃膩了吧？老舅先帶你去吃頓好的。”

“真的？！嘿嘿嘿，老舅你怎麼這麼懂啊？關在宗里根本沒什麼吃的，我都快膩死了……”

“廢話，因為我也被關過好幾年啊。”

“也是……”

“好了，別浪費時間了，我們走。”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