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惜月2
替嫁給仙門廢物後,我飛昇了 騎貓看星星 加書籤 章節報錯
“不可能。”南星斬斷那截衣袖時,面前已經沒有了惜月的影子,他剛要往她逃走的方向追去,就聽見半空中傳來一聲慘叫,接著,一個人影直直地墜了下來,砸在他腳邊。
南星一看,樂了:“跑啊,你怎麼不跑了?”
惜月捂著右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說話,她指縫間鮮血長流,面色慘白若金紙,渾身肌肉不可抑制地抽搐著,掙扎了好幾下都無法爬起來。
隨隨便便就傷到她的,能是什麼?
南星迴頭,只見歲慕不知何時坐到了樹上,斜倚著樹枝,懶洋洋地看著地上拼得你死我活的人。
衣裙飛揚,神態鬆散。
宛如林中精靈。
見地上兩人看過來,歲慕把玩著剛著的一支花,眯了眯眼,微微笑著:“她在說謊,我不喜歡說謊的人。”
南星神色微動,往常歲慕要是說不喜歡,那就表明眼前的人實實在在讓她不開心了,他會立刻動手沒有絲毫猶豫,可是現在若是真的把惜月弄死了,他們上哪裡去找被藏起來的見雪草?
萬一真如惜月所說,魔尊大人也想要這株草,早早派人等著一成熟就摘走,他們漫山遍野地找過去,哪裡還趕得上?
“主人,要不我們先問出見雪草的下落?”南星斟酌著提議。
歲慕輕輕撫著那支雪白的不知名小花,一簇簇的花朵長勢喜人,襯得她過於慘白的手指都不那麼死氣沉沉了。
陽光從她指間穿過,有耀眼的光芒一閃而過。
南星瞬間明白了那是什麼,垂下眼看向惜月的眼神裡露出兩分同情。
“不用。我有她的一切記憶。”歲慕從樹上躍下來,金色衣裙翻飛,如一隻絢麗的蝶翩翩降落,她抱著那支花慢慢走向兩人,靈動的眼裡閃過好奇的光華。
她看向由於傷重,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惜月,難以掩飾臉上的驚奇:“只是……我很好奇,明明是你給王銳中的‘無常’,為何你又想要拿見雪草救他?”
她一針見血地戳到惜月痛處,惜月身形繃成一條線,憤憤齜牙:“關你什麼事!你個暗箭傷人的小人!我告訴你,就算你知道見雪草在哪裡也沒用,你不可能拿到它的!”
歲慕不急,也不惱,抬手製止想要上前整治她的南星,等她說完,才慢吞吞地開口:“你如果不說這句話,我可能還會猶豫,如此順利是不是事出反常。你這樣一說,那我就知道,你已經是強弩之末,再無後手了。”
惜月一臉問號,不明白她這話的邏輯在哪裡,但不得不說她確實說的對,她是動過要把見雪草獻給魔尊的心思,但是沒等她下定決心,她就想用它來治好王銳了。
這個看上去毫無修為的女人,竟然輕輕一擊就擊潰她的識海,徒手抽取了她的記憶,讓她神魂重創,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她確實沒有後手了。
不管是魔修還是人族修士,最重要的就是識海,識海是容納神魂之所,藏著畢生一切情感記憶。識海越是清明,於修仙一途越是有利。若是識海被毀,那幾乎等同於凡人大腦受創,重則當場斃命,輕則精神失常。
她咬咬牙,呸出一口汙血:“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想要救他?”歲慕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她的眼神落在虛空之中,似乎在翻找著惜月的記憶,想要從這些記憶裡找出問題的答案。
她把兩人相知相識的片段都翻了出來,執法堂長老和魔族頭目,兩人基本上都是在爭鋒相對中渡過,接觸並不深,話本里的什麼相愛相殺、不打不相識、為愛叛出師門等等劇情都沒有發生。
她記憶裡最深刻的一段就是王銳為了弟弟和她拼命,最後被她中下邪術的場景。
著實兄弟情深,可歌可泣。
就因為這個?
歲慕微微出神:“你不是就想看他們兄弟相殘,以此取樂嗎?”
惜月鬆開捂著眼睛的手,她右瞳中一片血色,連眼白的部分都被血氣浸染,十分可怖,許是知道自己逃不過,也掙不脫,她強行支起身子,試圖討價還價:“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如果我是你,我會考慮好好回答問題。”歲慕居高臨下地睨她一眼,語氣冷淡,已經有幾分不耐。
“好,我說。”都這樣了,南星還十分敬業地把她的後路封死,顯然是被她逃出了陰影,她暗暗嘆了一口氣,不知道這死狐狸是攀上了什麼妖魔鬼怪,把她害成這樣。
神魂上的傷本就難以治癒,就算是現在僥倖逃得一命,立刻閉關養傷,並輔以養魂的各種靈寶,花上個幾十年都不一定能恢復過來。
拖得越久,對她的危害就越大,到時候別說修為,她可能因此喪命都不一定。
她舔了一下乾裂的唇,慢慢吐氣:“一開始我是看他很不順眼,想要折磨他們。‘無常’是對修士來說最可怕的一個邪術,一旦中術就只能等死,根本無解。我想要看到他後悔為自己弟弟出頭,後悔賠上自己的一生。”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無私的、無條件的愛,哪裡有那麼多大愛無疆。人性本惡,就連蘿蔔頭大小的孩子都知道欺軟怕硬,都只是撒謊騙人,我恨一切打著愛的幌子,招搖撞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歲慕手指微動,她透過惜月的記憶看到她的從前。
惜月算是天資不錯,化形時才一百多歲,相當於凡人的十歲出頭,稚嫩無比。
這樣的孩子不管是在哪裡都是肥肉,更不要說她還是個一心修煉,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又一身寶貝的傻姑娘。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一同修行百年的姐妹暗下毒手竊取她的修為,為她治傷的醫者割取她的鱗甲入藥,她救過的婆婆為了子女將她賣給散修……
只能說她資質足夠好,而運氣足夠差,出現在她身邊的人,哪怕最開始沒有惡意,之後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對她造成傷害。
歲慕撫著柔軟嬌嫩的花朵,默然不語。
“若是其他人知道自己這輩子都再也無法修行了,肯定會崩潰會失態,可是他沒有,他只是跟他弟弟說,你要好好活下去,別想著報仇,這是我自願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就算有,他們也只是想騙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東西。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乾淨的、無私的愛……”
她的回憶裡,傷痕累累的兄弟兩人為了從她這裡“受刑”大打出手,哥哥把弟弟壓在地上,綁了幾道禁錮術,那個面色黝黑,眉目鋒利的青年目光罕見的柔和下來。
他擦了擦弟弟臉上的泥汙,動作輕柔,粗嗓子低緩下來似乎也別有一番風味:“小熙,這麼多年,哥哥從來沒有幫到你什麼,哥哥沒用,這一次,讓哥哥來,好嗎?”
那麼輕輕的一句話,輕到風一吹就散,卻在她心裡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