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葉星承發現陸雪晏的眼神格外的虛,飄忽不定地不敢跟他對視。

吃完飯,她一改常態的沒去練武場打坐練功,而是聲稱睏倦回屋睡覺。他從不記得她有睡午覺的習慣。

葉星承陪著她回到臥房,發現她竟然燃了味道很重的香,像是在遮蓋什麼味道。

他正要盤問,連翹忽然急急地敲響了門,呼喚著陸雪晏。

陸雪晏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開啟了房門詢問道:“怎麼了。”

“家主喚少主和少郎君前去主院,說有要事相商。”

“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陸雪晏背部一僵,生怕是自己白日宣淫之事被母親發現。怕被人發現,她連洗澡都不敢,只能拿水隨便擦擦,薰香遮蓋氣味。

連翹搖搖頭,“少主去了就知道了。”

陸雪晏忐忑地跟著連翹來到了主院臥房。

她對著母親行了個禮,“娘。”

“你近日在家修身養性,沒在出去沾花惹草,終於長進了些。”陸志遠對她這半個月的表現很滿意,這才是她理想中的女兒。

陸雪晏僵起的背終於鬆了下來。

陸志遠接著說道:“汴梁的皇商萬大官人萬雪近日來遇到些麻煩,希望我們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萬雪?”她猛然想起千川派宅子的原主似乎就叫萬雪。

“她的母親曾與我有舊,之前亦在姑蘇居住。萬雪頭腦靈活,接手家族後萬家生意扶搖直上。成了皇商後,便舉家搬去了汴梁。”

“我又不會做生意,去汴梁能幫她什麼?”

陸志遠解釋道:“據她信中所說,她曾經因為生意上的緣故得罪了江湖中人,恐有性命之憂。可能是怕信件丟失,她說得模糊,你去了便知。”

“那我這就啟程。”陸雪晏透過當鋪的朋友打聽過,她送給慕容雲昊的玉佩是在汴梁被人當掉的,陸雪晏本也有心去趟汴梁,迫不及待地應了下來。

“嗯。路上要好好照顧承兒。”陸志遠叮囑道。

陸雪晏並不想帶個拖油瓶,“這麼危險的事情,他還是留在家裡吧。”

葉星承立馬就不樂意了,京城裡的俊秀郎君多如牛毛,他不看著,如何放心的下?

陸志遠訓道:“你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承兒武功不弱,又有你護著,怎麼會有事?你們正好也可以一塊去京城遊玩一番。”

看來不帶他是出不了門了,陸雪晏只得應了下來。

趁著葉星承打包行李的功夫,陸雪晏藉口出門買些趁手武器,來到了千川派。門頭上的匾額已經換上了門派的名字。三個燙金大字在陽光下頗為醒目。

宅子被修整了一番,已與初次來時有了一些差別,裝飾佈局不會太過顯眼,十分雅緻,跟顧青楓的性子十分相符。

陸雪晏在練武場上找到了顧青楓和徒弟們,彼時,她們正在練習呼吸吐納之法。她指導點撥了她們一番,便將顧青楓拉到一邊,告知了去汴梁一事。

顧青楓顯然不想跟她分開,但千川派讓他無法走開。

陸雪晏捏著他的手安撫著,笑著問道:“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想要什麼禮物?回來帶給你。”

“我只要你平安回來就夠了。不準把我忘了。”顧青楓抱住她,捨不得放開。

“我本事多大,你還不知道嗎?別擔心了,我會經常跟你寫信,天天念著你的。”

陸雪晏又呆了一會,見天色漸晚,才起身準備離去。

“雪晏。”顧青楓心裡莫名地有些不安,叫住了她,“你路上多小心,我會一直在家裡等著你的。”

“不過是去趟汴梁罷了,很快就會回來的。別擔心了,記得照顧好自己。”

他擔憂的樣子讓她也十分不捨,要是陪她去汴梁的是青楓就好了。送君千里終有一別,直到快到陸府,顧青楓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夏國京城汴梁,萬府正宴請著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

兩個身段極佳的妙齡男子跪在陸雪晏桌旁,替她倒酒佈菜,如水的身子有意無意地貼了上來。

竟然在他面前明目張膽地勾引妻主,葉星承一杯酒潑了出去,怒瞪著他們,“走開,她不需要你們伺候。”

陸雪晏並沒有看頭髮滴酒的兩個可憐男子,而是舉起酒杯面向主座上的萬雪道:“我替夫郎告個罪,他不懂禮數,還請萬大官人看在家母的面子上莫要怪罪。陸某粗野慣了,並不習慣別人伺候吃飯,萬大官人還是讓他們下去吧。”

主座上身著華服,頭戴金簪的萬雪眼神在葉星承身上停留了一下,隨即撫掌笑道:“葉公子性情中人,男兒家這般豪爽的性子當真少見。萬某欣賞都來不及,怎會怪罪?在下單名一個雪字,陸少主喚我萬雪即可,莫要見外。”

萬雪當即揮退了以色侍人的幾名男子,只留下了普通的俾僕。

“那萬雪也應當喚我雪晏才是。”陸雪晏對這個眼睛中透著精明的商人並不反感,萬雪家大業大,卻並不倨傲,待人接物十分有禮且懂分寸。不過她的風格倒是跟杜子柳很像,錦衣華服,財氣外露,一點不遮掩,簪子上綴著的那顆夜明珠有雞蛋般大小。

兩人又客套了一番,萬雪才切入了正題。

“我這次向陸伯母求救,實在是萬不得已。我早年經商時,曾認識過幾個人,透過他們做過些見不得光的生意。”

見不得光的生意?陸雪晏的眉頭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