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晏……”破碎的輕吟從陸雪晏身下的男人口中溢位。

溫婉如玉的肌膚在陸雪晏的掌心微微震顫。

她抱著柔軟無骨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吸吮著男人頸間的桃花香,清幽的香氣縈繞在她的心尖上,侵蝕著她的神志。

“雪晏,我好熱。”

“雲昊哥哥,馬上就不熱了。”

她捧住慕容雲昊紅得快要滴出水的小臉,用悠長綿密的吻覆蓋住了細碎的聲音。

“我一定會十里紅妝迎娶你回家。”陸雪晏堅定的目光照進了慕容雲昊迷離的曈眸中。

腰帶散開,兩具青澀的身子交纏在一起。

………….

“夫妻對拜。”

陸雪晏被司儀的聲音拉回了現實。

她的目光投射到眼前身著喜服的新娘身上,眼睛裡毫無波瀾。

葉星承款款跪下,姿態標準到挑不出錯來,一看便是大戶人家教養出的男兒。

陸雪晏身形未動,像沒有聽到一樣。

她袖中的手指緊緊地抓著連線二人的綢帶,指節已然泛白。

“陸雪晏怎麼跟失了魂似的,怕不是對葉小公子不滿意?”

見新郎一動不動,臺下的賓客開始竊竊私語,連上座的高堂也向陸雪晏投來了警告的目光。

“夫妻對拜。”司儀見狀又喊了一次。

陸雪晏還是沒有動作。

葉星承伏在地上的身子晃了晃。自從他懂事起,他就一直期待著這一天。

他親手繡了嫁衣,反覆設計了妝容,過問婚禮的大小事宜,生怕出紕漏。

這場婚禮在這一刻之前都在按著他的設想進行,他滿心歡喜地和陸姐姐一起跪拜了天地和高堂。

只差這最後一步,陸姐姐便是他的妻主了。

“雪晏!”

母親的吼聲在耳邊炸響,陸雪晏像是終於醒轉過來了一般,閉了閉眼睛,不情不願地跪了下來。

她脖子僵硬地點了一下,並沒有像葉星承那樣磕到底。

“禮成。”

司儀也顧不上符不符合禮節,急急地宣佈了婚禮結束。

這陸家大小姐出了名的固執,她好不容易點了頭,不趕緊宣佈禮成,萬一她反悔不幹了,婚禮收不了場,自己的招牌可就砸了。

司儀話音剛落,陸雪晏就撂下了綢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禮堂。

………

陸志遠找到了站在桃樹下的女兒。這院子許久沒人打掃過,已然破敗了,石桌上積了一層灰,唯有這桃樹依然繁茂。

“雪晏。你既已和承兒成婚,就當履行妻主的義務。你一走了之,讓承兒日後怎麼見人?”

“母親,已經禮成了,他已經如您所願當上陸家女婿了,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陸雪晏定定地看著桃樹,也不向母親見禮。

“你娶了他,他就是你的正夫了,你要一輩子對他負責。承兒還在新房裡等著你,快去吧。”

“我不去。”

陸志遠強壓著怒火,“承兒到底哪裡不如你意了?就連皇上每個月都必須宿在皇后那兩日,你還能越過皇上去不成?”

“母親難道要像敬事房太監一樣親自盯著我和他圓房不成?”

“你……”陸志遠差點被氣得心梗,捂著胸口,“難道你就忍心讓承兒被千夫所指?”

陸雪晏想起那個小哭包無助的樣子,嘆了口氣,“我待會過去。”

陸志遠見女兒鬆了口,也不再多說什麼。

她相信少年夫妻合歡之後感情自會越來越好。

那慕容雲昊無非是在女兒情竇初開之時佔了先機,承兒如今出落得越發動人,在她看來遠勝慕容雲昊。

……..

陸雪晏從小就討厭葉星承。他就像個跟屁蟲一樣,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甩都甩不掉。

陸家和葉家是世交,兩位家主更是密友,在剛娶夫郎之時便已約定好,未來要結為兒女親家。

陸家率先得女,三年後葉家的兒子也呱呱墜地。

陸志遠一直告誡女兒要照顧好葉星承,陸雪晏也這麼做了。

可陸雪晏根本不喜歡這個愛哭包,她喜歡的是隔壁慕容秀才家芝蘭玉樹,知書達理的慕容雲昊哥哥。

八歲的時候,她帶著葉星承爬到樹上偷看慕容雲昊,並且用一顆糖賄賂葉星承不準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葉星承把糖吃完,轉頭就把她賣了。還說她看得口水流得到處都是。

隔日,陸雪晏因為私窺男子被母親罰跪在烈日之下,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頓。

她不解,葉星承這小子她天天看,母親都沒有說過什麼。不過是看看慕容雲昊讀書,有什麼大不了。

陸志遠大怒:“葉星承是你未來的夫郎,你怎能拿他和其他男子做比。”

“夫郎就可以隨便看了嗎?那我要娶慕容雲昊為夫。”

“想都別想。”

呼呼的鞭聲抽在陸雪晏的背上,她卻把背挺得筆直,咬著唇一聲也不吭。

……….

陸家以劍術聲震武林,陸志遠的迴風劍法已臻化境,一柄素心劍江湖上無人不識。

陸雪晏不僅繼承了母親劍術上的天賦,在讀書上也頗有心得。

十歲的時候她就從詩經蒹葭一篇中悟出了一套劍法,翻過牆頭,將劍法舞給慕容雲昊看。

“雲昊哥哥,這招是所謂伊人。”陸雪晏挽起一個劍花,斜斜地指向慕容雲昊。

慕容雲昊臉都羞紅了,明明這不合規矩,一向自持的他卻沒有出聲阻止。

“這招是在水一方。”

劍尖刺入水中,帶起了水花,點點打在桃花上。花朵撲簌簌地在空中飛舞,落在站在樹下的慕容雲昊身上。

慕容雲昊像被花朵環繞的仙子。他的唇瓣比桃花還要嬌豔,陸雪晏第一次有了想親上去的衝動。

……….

“葉星承,你有沒有親過別人?”陸雪晏想著慕容雲昊的紅唇,集中不了注意力,索性放下書本,問起了坐在一邊啃包子的葉星承。

“沒有。父親說誰都不可以親。”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除了你。”

“為什麼?”陸雪晏好奇地問道。陸志遠平常十分忙碌,又覺得女兒年紀尚小,應當專心修習武功,便沒有教授她男女之事。

“因為陸姐姐是阿承未來的妻主。”

當妻主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可她不想當葉星承的妻主,只想當慕容雲昊哥哥的妻主。

想到慕容雲昊的妻主可以吻上那片嬌豔,她就已經生上那個還不存在的人的氣了,心中悶悶的。

葉星承見陸雪晏不理他,放下包子,走到了書桌前,親上了陸雪晏抿起的薄唇。

葉星承的嘴唇軟軟的,還帶著噴香的豬油。

陸雪晏嫌棄地推開他,“油乎乎的,髒死了。”

慕容雲昊才不會像葉星承這般貪吃,他是那樣的優雅、乾淨。

葉星承亮亮的眼睛黯淡了下來,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吃過包子。

………..

十四歲那年,陸雪晏帶著葉星承去逛元宵燈會。

陸雪晏的輕功已經小有所成,走路有如騰雲駕霧。

很快就甩開了身後的僕從,挨個解著燈籠上的謎題。

葉星承人小腿短,憑著身形小在人群縫隙裡鑽來鑽去,結果不僅跟丟了陸雪晏,連僕從也找不到了。

他被人群衝到了橋邊,眼看就要被擠掉下去的時候,他被拉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陸姐姐,我差點就要死了,再也見不到你了。”

葉星承伏在陸雪晏肩頭,大聲哭泣著。

“你這個笨蛋,跟著我幹什麼。”陸雪晏被他的哭聲弄得有些煩躁,本想拔得頭籌換來那個最大的花燈送給慕容雲昊。

但她一抬眼竟看到那個跟屁蟲大半個身子被擠出橋欄,嚇得她魂飛魄散,只得放下燈謎,過來救人。

好一會葉星承的哭聲也沒有停止的跡象,但想著他剛剛在生死邊緣掙扎,陸雪晏也沒有忍心推開他,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花燈被別人贏走。

晚上,她拿著一盞小小的兔子燈籠,躍入了慕容家,悄悄尋到了慕容雲昊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