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六這個人是村裡著名的無賴,好吃懶做,愛貪小便宜,渾身都髒兮兮的,家裡就他自己了,遇見年輕姑娘總愛盯著看,平時大家看見他都繞路走。

可王老六往教室門口一靠,笑嘻嘻地看著何灣灣:“何老師,咱倆搞物件的事情,全村都知道了,我來問問你想啥時候結婚?”

教室裡的十幾個小孩都睜大眼看著王老六,也都有些害怕。

何灣灣看到王老六的一剎那心裡就起了殺意。

上輩子,自己慘死跟王老六也脫不開關係!

但現在是八十年代,文明社會,她不可能無緣無故殺人,所以必須得想其他辦法讓王老六坐牢去!

小學不大,另外一邊馬校長看見了趕緊過來問:“王老六,你怎麼在這?”

王老六臉皮厚,大喇喇地說:“我跟何老師搞物件,在商量結婚的事情呢!”

此時在小學院牆那邊幹活的幾個村裡人,聽到這話趕緊都趴在牆頭上看熱鬧。

何靈靈也在另外一邊偷偷地聽著,想到等會兒王老六把何灣灣氣得捂著臉跑回家哭就想笑!

到時候學校沒有老師了,她可以毛遂自薦上去教書!

小學嘛,有什麼難的?

何灣灣盯著王老六:“你說我們兩個搞物件,有什麼證據?”

王老六盯著講臺上穿一身白色襯衫黑色長褲的年輕女孩,才十九歲的何灣灣正是人比花嬌的年紀,她身量纖細,五官精緻,

面板吹彈可破,唇紅齒白,肌膚勝雪,一頭烏髮如墨一般,偶爾彎唇一笑,杏眼裡像是漾了蜜,櫻唇如熟透了的桃子肉,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越看越心裡越是盪漾:“我當然有證據!好多次你下了班都偷偷上我家呢!你把你的襯衣都落在我那裡了,這襯衣就是證據!

反正,咱倆搞物件這麼久,你不能欺騙我的感情!你得跟我結婚!”

說著,他掏出來一件襯衣,深深地嗅了一口!

這讓何灣灣差點吐了,但她還是冷靜地看著王老六。

牆頭那邊看熱鬧的人都竊竊私語起來,這王老六這麼肯定,還有何灣灣的襯衣,說不定真的是跟何灣灣有一腿呀!

原本何灣灣是想報警的,但現在想想,如果王老六咬定他們是搞物件,何靈靈再跳出來證明她經常不回屋,那警方也沒辦法拿王老六怎麼辦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個證據推出去!

何灣灣笑了:“王老六,你是不是搞錯了?你確定你跟這個襯衫的主人在搞物件?”

王老六仰頭肯定地說:“老子當然確定!”

何灣灣:“那你仔細看看這襯衫是誰的?我們何家有兩個姑娘,一個我,一個何靈靈,誰都知道,我是何家的女兒日子窮的很,整天穿的都是打補丁的衣裳,

我統共就兩件襯衫,一件在身上穿,一件洗了曬在院子裡,而何靈靈的襯衫多的數不清。而且,她的襯衫袖口上都會繡上她的名字!!”

王老六一愣,他掀開袖口一看,還真的有字!

但他不識字,馬校長上來一看,瞬間鬆了一口氣:“哎呀!這上面分明寫了個靈啊!王老六,你怎麼連這個都能搞錯?我警告你!

如果你再敢隨便汙衊我們學校的老師,我就報警,把你抓起來!”

王老六一愣,一時也有些疑惑,這襯衫是何靈靈親手給他的,說是何灣灣的襯衫!

現在是怎麼回事?他得去找何靈靈!

爬牆頭看熱鬧的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何老師平時溫柔又單純,我就說她咋可能跟王老六有啥?”

“就是,何老師就是要找物件,滿村裡隨便她挑!工作好長得好,性格好,咋也輪不到王老六啊!到時候那個何靈靈,長得還可以,但聽說懶得很,好吃懶做,她嫁王老六正合適……”

……

躲在暗處的何靈靈嚇得差點摔跤!

她的襯衣上,的確是有她的名字,但那件襯衫她早就不要了,發好心施捨給何灣灣穿了呀!

當時,她記得自己很輕視地看著何灣灣:“這襯衫我允許你穿,但你要記住,這是我賞給你的,袖口上還有我的名字呢,何灣灣,不是我你也穿不起這麼好的衣裳呀。”

可她後來,並沒有注意到何灣灣有沒有穿過這件衣裳,只預設為自己不要的就是何灣灣的衣裳了!

兜兜轉轉,竟然給自己挖了這麼大一個坑!

何靈靈一腦門江湖,轉身要跑,卻恰好遇到了找上來的王老六!

“何靈靈!你說好保證一定會給我弄個媳婦的!老母豬催情的藥是我給你偷的!怎麼你沒弄成?這襯衫咋是你的?你現在必須給我找個媳婦!否則你給我當媳婦!”

王老六鬍子拉擦長得其醜無比,一嘴的黃牙,何靈靈嚇得發抖,趕緊說:“我,我給你錢!我給你出錢,你去娶個媳婦!!”

她顫抖著拿了二十塊錢給王老六,這才讓王老六饒恕了她!

可殊不知,村裡的流言還是起來了,不少人私下議論,王老六拿了何靈靈的襯衫,說不定是跟何靈靈有一腿,還栽贓給何灣灣!

這讓何靈靈氣得不行,卻發現流言跟長了腿似的,根本攔不住!

期待了那麼久的小學教師的工作沒有到手,自己還惹一身騷,何靈靈憋得難受。

她覺得這一切,都怪何灣灣!

這一天,何灣灣在學校給孩子們從早到晚都在上課,期間休息的時候到農場別墅裡睡了一覺,吃了一頓美美的飯。

農場裡的藥上到腳腕上,疼痛又減少了一些。

等到她晚上回家的時候,腳上的紅腫幾乎都消失了,腦袋上的傷也像是癒合了一般。

等她的腳徹底好了之後,她就可以去鎮上了。

到時候給自己買兩件新衣裳,再給親生父親的老朋友寫封信,找機會趁早把當初的真相調查清楚。

何灣灣走到何家門口,就看到何靈靈已經在做飯了。

她剛要回屋就見何守福咳嗽一聲,走了過來。

面板黝黑,又幹又瘦的莊稼漢,平時不苟言笑,何灣灣記憶裡何守福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只是偶爾,會揹著陳翠花對她也關心上兩句。

何守福低聲說:“灣灣,這藥是爸去衛生所給你開的,你自己塗上,省的傷口化膿。靈靈她……從小沒媽,你讓著她點,你媽脾氣不好,當初嫁給我不情不願,是爸沒本事,讓你們都過的苦日子。”

他說著,臉上都是愧疚。

何灣灣握緊他遞過來的藥,低聲說:“爸,何靈靈在咱家吃過苦嗎?她有什麼可憐的?媽脾氣不好,嫁給你不情不願,可你對她有什麼不好嗎?

到底是你可憐,我可憐,還是何靈靈跟媽可憐?說起來,媽也是夠偉大的,嫁過來那麼委屈,卻願意對姑姑的女兒掏心掏肺的好啊。”

何守福忽然一怔,抬起頭,眼神裡迸發出一種難以演說的犀利目光!

是啊,灣灣說的,何嘗不是他心裡偶爾也閃過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