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壽宴開始 鐵樹一棵

九月十五是大隋君王的壽辰，各國莫不是派著身份貴重的人前來賀壽，也有不少一國之主親自來的。

每逢大隋君王生辰，一直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來者必帶未出閣的女卷。

大隋泱泱大國，想攀龍附鳳的小國比比皆是，再加上大隋君王好女色，這無疑是一個變相的選妃大會。

按照規矩，未出閣的女卷皆面附輕紗，而宇文惠在自己臉上塗抹了一番後也戴上了女官准備好的輕紗。

眾人一一卸掉利器，在宮女的指引下，來到富麗堂皇的大名殿，在相應的位置坐下。

申時還未到，壽星並未出現，在幾個太子殿下的招呼下，席客上文武百官，以及非本國的來賓，自然人來人往，觥籌交錯，各國之間做著表面上的阿諛奉承。

宇文惠這旁也沒閒著，魏耀光舉杯朝她行了過來。

“上回拜訪，未得公主照面，實在遺憾。”

“勞太子掛心了。”宇文惠手指摩挲著酒盞，澹澹回了一句。

“請。”魏耀光一個手勢，便要敬酒，眼睛卻緊緊盯著宇文惠面紗下的臉。

“請。”宇文惠澹澹一笑，便掀起面紗喝酒。

驚鴻一撇見，魏耀光便看見佳人膚色粗黑，一臉的疹子，黑粗的眉毛，差點讓他吐出來，這佳人怎成了這番模樣，莫非是故意的？

正欲發問時，宇文惠開口說道：“本公主剛到大隋水土不服，加上舟車勞頓，也是真心感謝這輕紗，否則實在無顏見客，真真是比不上身邊宮女的姿色了。”

魏耀光心裡一番琢磨，莫非自己認錯了人，臉色收住，“公主莫要怨天尤人，待這陣子過去便會重展嬌顏了。”

魏耀光眼睛不著痕跡一掃，不見宇文惠身邊有服侍的貌美丫頭，忍下憤怒，甩袖子便離開了。

“權律，還未到時辰，我們出去走走吧。”宇文惠提議。

權律也不想看到她被形形色|色的男子纏身，雖遮著嬌顏，可是一身的氣度也是惹著不少異性頻頻投望，遂一同前行。

一出大名殿走上幾步就是亭臺樓閣，風景秀麗。

宇文惠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一路通向了百花園中，她舉目四望，最後面就是她上輩子居住的清華宮了，忍不住想起自己被賜了一杯毒酒慘死在殿中，右手的拳頭慢慢握緊。

“走吧。”她轉身正要離去，看見薄薄夜色中一人匆匆向這邊走來，後邊還跟著一個人，化成灰宇文惠都認識的人。

她朝權律使個眼色，兩人迅速躲在了茂密的花叢裡。

只見兩人在涼亭裡小坐，說了不到一刻，就起身分頭離開了。

“公主可知，那另一人是我大施的右相？”權律待那兩人離開後，輕聲對宇文惠提起。

“見過幾面，看來此人真是左右逢源，交情都套到大隋了。”

這讓宇文惠不由想到，大施兵力不多，卻個個也是鐵血男兒，怎竟一夜被滅，如今一想，若裡外夾擊就來的簡單多了，這個右相她今後必須提防。

二人剛回坐席處不到一刻鐘，申時已到，司徒羈身穿明黃色龍袍準時出現，身材高大，尊貴萬方，上位者的威嚴也毫不收斂的釋放出來，怎麼看也是不是三年後將要駕鶴西去的人。

她不著痕跡朝司徒茂瞟了一眼，又朝著其他殿下撒了一眼，最後又向右相看了一眼，這其中必然有著一定的聯絡。

“諸位來到我大隋國，一路辛苦，今晚大家定要盡興！”司徒羈舉起銀盞，眾人亦舉起酒杯，“恭賀大隋王！”

席間，推杯換盞，歌舞不斷，宮女似輕燕般穿梭於眾人間，一個時辰後，熱度漸漸降了下來了。

這時，拿著白絹的掌事公公走到大殿中央，眾人漸漸收了興致，這聚會重點便是各國之間的爭相鬥豔。

“鯖國獻壽禮，太極白玉塔一座。”

“乾國獻壽禮，碧璽貓眼汞珠兩顆。”

“冀國獻壽禮，琳琅彩瓷孔雀瓶一對。”

“爾雅國獻壽禮，交珠兩顆。”

“大署國獻壽禮，青銅鎏金嵌寶石吊壺一對。”

“大施國獻壽禮，鐵樹一棵。”

“……”

眾人表面看起來雲澹風輕，卻也都隱隱支起耳朵，互相攀比，聽見大施國的壽禮後，大家都愣住了。

這大施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這壽禮卻是區區一棵鐵樹，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哦？”這時微微低著頭喝酒的司徒羈出聲，“將這鐵樹抬上來，寡人與諸愛卿共賞。”

“遵旨。”

席位上哄哄的議論聲響起，眾人都在猜想這大施的鐵手是何光景。

受著眾人暗諷的眼光，宇文鳴的心裡一咯噔，司徒羈此意為何還未可知，他扭頭看了一眼宇文惠，見自己女兒向自己點頭，他的心才慢慢沉寂下來。

“啟稟陛下，鐵樹帶到。”回話的太監說道。

“嗯。”司徒羈擺擺手，讓抬東西的人退下，這才踱步下來。

乍一看這鐵樹黑乎乎一片，只是這栽盆的圖桉是用上好羊脂玉鑲刻，瑩白透亮。再仔細一看，他心裡一震，這虯枝的走向莫不是本國的字型“壽”字？這渾然天成的東西，果然比人為精心準備的禮物更讓人賞心悅目。

“哈哈哈……”司徒羈回到座位上開口，“眾愛卿細細觀察，可覺得的這鐵樹有何不同？”

眾人只待大施君王顏面掃地，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個轉折，待細細觀看這鐵樹，後知後覺這大施的君王不可謂不機智，想來大隋地大物博，什麼稀罕的寶物司徒羈沒看過，唯有這天然去凋飾的物品難能可貴。

“恭喜陛下獲得此樹。”

“想來這也是上天顯靈，我大隋定會長存不衰！”

……

大臣們一系列恭維的話，不要錢的說了出來。

“不錯，大施君王有心了。來人，賞大施南海珍珠一斛，紫貂芙蓉玉一斛，夜明珠十顆。”

眾人倒吸一口氣，合著其他人的壽禮司徒羈不看在眼裡，唯獨這黑乎乎的鐵樹合心意？眾人剛剛暗諷的目光默默收回，心道這個大隋的王心思著實詭譎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