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心存妄念的宮女,名喚阿青,是一個孤女,原本再過三年便能出宮,尋個好人家嫁了。

可見慣了富貴的日子,阿青的心氣也高了不少,自覺自己的姿色並不差,不願隨便找個宮外的普通人,了結此生。

便想借著這次的機會,能夠在這宮中謀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阿青回到自己的住所後,將自己這些年在皇宮裡攢的積蓄都掏了出來,成功謀到一個去給君炎送飯的差事,又將訊息帶給了君炎口中的那位尚書大人。

東宮。

太子寢房中依舊沒有添置炭火,而君炎此時也顧不得得不得體,大白天的,衣裳不整,頭冠不理的坐在床上,靠著床上的棉被取暖。

門外,阿青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隨著“嘎吱”一聲響,君炎下意識的抬眸望去,想著自己的機會總算是要來了,那雙毫無生機的眼睛裡也算是有了一絲光亮。

他就知道,事情定然還沒有糟糕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可直到那名喚阿青的宮女踏入房門,君炎才知道自己的高興為時過早。

眸中的光芒褪去,只剩下質疑。

“人呢?”君炎望著信誓旦旦會幫自己報信的宮女,下意識的問著。

阿青一愣,還是先提著飯盒走到了桌前,又小心翼翼的解釋:

“殿下不必心急,阿青已經將該說的都與李大人說了,想必等李大人想到了法子,定然會進宮來救殿下的。”

說話間,阿青將食盒裡一碗帶著餘溫的白粥端了出來,往床邊走去:“以皇上對殿下的寵愛,殿下此次定能化險為夷。”

聽到這話的君炎並沒有應聲,只是望著阿青手中的白粥,語氣又冷了下來:“你就給我吃這種東西?”

阿青聞言,面色突然就變得有些尷尬。

眼前這人雖是太子,可宮中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人精,眼見著他要被廢,加上皇上的默許,膳食方面自然是百般為難。

這份粥還是她想盡辦法從他們這些宮人的伙食裡勻出來的,而君炎的那一份,與那泔水沒有區別。

阿青想要討好面前這人,自然不可能真的將那如同泔水般的粥水端給君炎,可也不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弄些小動作。

而最關鍵的便是她實在是沒有多餘錢來打點了。

現在吃點苦,太子殿下才會更加相信她的誠心,記住她的好。

“殿下受委屈了,都怪阿青沒用,連一點像樣的膳食都弄不來。”

阿青說著便抽抽泣泣的哭了起來,又跪在地上,一副誠心認錯的模樣,倒是讓原本想要責怪她的君炎頓了又頓,最後千言萬語責備的話化成了一句嘆息。

“本宮還沒被廢,他們那些人竟然就敢做這種腌臢的事情了。”

“你起來吧,本宮不怪你。”

君炎說著,突然俯身,手指落在眼前宮女的眼尾處。

而阿青下意識的往後一縮,君炎的手在半空之中一頓,可很快又反應了過來,強硬的將指腹壓在眼尾,又輕飄飄的許諾道:

“阿青,放心吧,來日本宮東山再起之日,定然不會虧待你。”

得到承諾的大喜過望,又極快的將眼底的喜悅壓下,鄭重其事的開口:“殿下放心,阿青定會幫殿下達成所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君炎收回手,神色微變,心中卻暗罵一句:蠢貨!若不是他現在出不去,哪裡會指望她?

“如此甚好。”

“阿青……”

阿青只覺得太子殿下的眼神變得有些許的奇怪,抬頭便看見那深邃的眼眸,帶著絲絲情慾,讓她一不小心便沉溺其中。

“過來。”

阿青並沒有拒絕。

而門外的那些禁衛聽到房中的動靜後,眸光都變了一瞬,隨即又老實本分的站崗,並沒有干預。

找死的人多了,上趕著找死的,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

兩炷香後。

“阿青,本宮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阿青臉色泛紅,脖頸處還有好些歡好過的痕跡,雙腿之間的異樣勉勉強強可以忽略,她將自己收拾好,再次跪在床邊:

“殿下要阿青做什麼?”

君炎支起身子,從枕下抽出一封用蠟密封過的信拿了出來,遞到阿青的面前,壓低嗓音道:

“幫本宮送封信。”

“給榮平周家的大公子周文淮。”

“阿青要切記,這封信關係重大,必須要親自交給他,不得假手於人。”

墨竹不在身邊,君炎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哪怕身邊只有一個半路跑來,覬覦他權勢的宮女,他也不得不將其利用起來。

阿青一怔,心中再次竊喜。

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她,想必她在這位太子殿下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十分重要了。

阿青並未多想,直接就應了下來,又想到門外的那些禁衛,到底是沒有直接將信藏於袖袍裡,而是收進私處。

君炎望著阿青的背影,眸底閃過狠戾的光。

任何人都別想阻止他登上那個皇位,他一定會是萬民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