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宣見他神色難看,略有些擔心。

畢竟年歲大了,若在這裡出了什麼事,那就真的說不清楚了。

他是洛家最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一般人不能招惹。不然,就是跟整個北城結仇。

“洛老先生,有些事既已成定局,你若再想收回恐怕……”

“哼!據我所知,你那孩子也才不過幾歲。如此想挑起少主那麼大的重擔,似乎不太可能。”

“不,您說的是我大兒子,上任少主所託乃是我小兒,不滿兩歲。”

紀宣說出這話,眼裡心裡都是莫名的得意。

沙發上的老頭,當即瞪大雙眼,差點氣昏過去。

本來他以為一個幾歲的孩童,尚且還能培養,如今不滿兩歲那豈不是更加離譜!

見他半天低頭喘氣,紀宣也沒再說話,一雙幽眸直勾勾地注視著他。

彼時的二樓。

阮玲從兒童房抱著小寶去了阮爽的房間,這丫頭正跟紀安之湊在一起打遊戲。

看見她來,毫無所動。

“媽媽,你回來了。”

“小爽你功課做完了嗎?怎麼帶著哥哥跟你一起耍,影響極壞。”

“我沒有,不是我。”

阮玲話音一落,小丫頭立即接上。

對於她的嗔怪,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倒是紀安之十分懂事地下了遊戲,並關掉手機。

“媽媽,我的功課已經結束。”

“那小寶咱們就不打擾姐姐,咱們跟哥哥去他房裡玩。”

“我也要去。”

小丫頭一聽,頓時不樂意了。

此時,紀安之已經走到門口,阮玲抱著小寶轉身欲走。

聽見她的話,回身過來。

“你不打遊戲麼,我們不打擾你。”

阮玲言語間,都是玩笑話。

小丫頭也知她性子,所以不管她說什麼,都沒有任何的懼意。

“我不玩了,就跟著你們。”

阮爽將手機往桌子上一推,起身跟著阮玲出去。

剛走到外面走廊,就聽見樓下隱約傳來一通騷亂。

跟著阮玲抱著小寶,連同紀安之一起朝樓梯口跑去。

剛過拐角,就看到樓下忙作一團。

直至再次恢復平靜,她們才跟著阮玲下樓。

“許嫂,方才怎麼回事?”

能讓紀宣跟著出去的,那必然不是什麼小事。

“那老先生暈倒了。”

“誰啊?”

“好像聽少爺叫他洛老先生。”

這時候,管家從外面進來,看到阮玲先是微微頷首,隨後才道:“夫人,少爺跟車去了醫院。他讓我交代你們先吃晚飯,不用等他。”

倆孩子同時仰頭看阮玲,一副欲言又止。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能說什麼,只能抱著小寶轉去餐廳。

紀宣是深夜回來的,裹著一絲寒風,進了臥室。

阮玲看到他,立即將手機放到床頭,從床上坐起。

“發生什麼事了?”

紀宣一邊脫外套,一邊看著她說:“需要做好心理準備,有人可能要對咱兒子下手。”

“誰?”

“洛家人。”

話出,阮玲慌不迭地從床上下來。

“為什麼?安之這孩子乖巧的很,怎麼跟洛家人扯了關係?”

紀宣將外套搭在臂彎,看著她的目光裡,透著一絲無奈。

“是小寶。”

說完,他轉身去了衣帽間。

阮玲一臉不可置信,小跑追他而去。

衣帽間,紀宣當著她的面赤裸著身子換下睡衣,轉身回來慢悠悠地扣著釦子。

阮玲就站在他面前,僅一步之遙。

二人此刻,卻都沒有想親熱的心思。

“小寶一個孩童……這次你可不能再瞞著我了。”

紀宣久久不開口,阮玲先發制人,將話說開。

他看著她的眼神從無奈到釋然,隨後笑了。

“放心,有我在。再可惡的人,也不能動我兒子一根汗毛。”

阮玲撇嘴,瞪他。

紀宣倒是笑的肆意,伸臂攬住她的肩頭,朝著外室走去。

這一夜,兩人心事重重,直到半夜依舊毫無睡意。

阮玲翻了個身,對著紀宣鄭重其事道:“你跟我說老實話,是不是洛家有什麼把柄讓你給握住了。”

紀宣這個人最擅長藏事,一般他不想說的,你就是殺了他也套不出什麼。

但是今天,阮玲得知自己兒子可能會遇到危險,勢必要知根知底。

“是洛家少主的事。”

他也側了身,手臂枕著腦袋。

窗外皎潔的月光照進室內,灑下一片銀輝。

房間的光線很暗,但依然掩飾不住男人那雙特殊的眸色。

阮玲湊近他,主動在他鼻尖落下一吻。

紀宣知道她在撩撥自己,只是笑笑並未有所動作。

他在她面前從未有過這麼一次,這樣能忍過。因為今日比較特殊,他是實在提不起興致。就算她的主動勾引,他也只是春心蕩漾,並非想入非非。

阮玲親他,注視著他目光的眼神,帶著幾分懷疑。

這男人從前可是碰不得,稍稍挨著他就忍不了。如今,怎的變得清心寡慾,毫無所動?

“別鬧。”

他將她擁入懷,嗓音低沉。

阮玲抬頭望著昏暗中,他的清雋眉眼,抬手一圈圈摩挲描摹。

“你別告訴我是洛家少主繼承人的事。可這管小寶什麼事,他還那麼小。”

“你可知,紀銘瑄將他的名牌送給了我兒子。”

話音一落,阮玲畫圈的手,猛地一頓。

隨後,她依舊不敢相信。

“他都死了那麼久了,什麼時候送的,你可別騙我。”

“在你車禍住院期間。”

紀宣的話,讓阮玲再次啞口無言。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信。”

“這件事,只有我知道。但是現在,洛家老爺子找上門,證明也已知曉。”

“你的意思是說,紀銘瑄送給小寶的時候,還有人知道,然後說了出去,導致洛家找來?”

“極有可能。”

“可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報復嗎?這樣想來,他也太可怕了。”

“一切都只是猜測,還無法確定是不是有第三個人知道。畢竟當時是在醫院,就算第三個人知道,那也應該是你。”

“怎麼可能!”

他的猜測,遭到阮玲無情反駁。

紀宣不怒反笑,將她摟的更緊,還不忘在她額頭親了一口。

“這件事,我需要調查。但是眼下,洛家一口咬定就是給了小寶。”

“反正,我們要那個東西也沒什麼用,直接還給洛家好了。”

阮玲話一出,卻沒看到昏暗的房間裡,紀宣陰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