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浦市,熱鬧非凡。
司令府在浦市擺了流水席,來來往往的人群,眾人的臉上都帶著笑。與這些帶笑的民眾不同的是,持槍的滿城警衛和部隊。
戴菲乘坐著華府迎親的車輛透過車窗,沉默地看著外面的人。
偶爾輕輕撫摸車窗,像是透過它觸碰這個時代。
“車子會繞梧桐街一圈,還有一會。早上起來吃飯了嗎?我給你帶了點綠豆糕,要不要吃一點?”華文滔說,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她,連眉梢都透著喜悅。
戴菲回頭輕笑說:“早上吃了幾口,但也還是可以再吃點的。”
畢竟是在婚禮的早上,也記得給她帶點心的人,戴菲很珍惜。
華文滔再一次被她今日的模樣驚豔。
她穿著一襲紅色的龍鳳褂裙,頭上戴著點翠的花冠,朝他伸手,紅衣素手,紅色嫁衣映著她桃花般的容顏。
戴菲吃了兩塊綠豆糕便停下了。
華文滔柔聲說:“要到家了。”
戴菲莞爾,眼裡有星星點點的歡喜,“好。”
兩人相攜著下車,一人筆挺軍裝,一人紅色嫁衣。
一時間,禮炮齊鳴,震耳欲聾。
華文滔牽著戴菲的手,踏著紅毯一路往司令府走去。
十里紅妝,迎親的車輛和戴府送親的隊伍,從街頭排開到街尾。滿條街的樹上都繫著紅綢帶,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個個都伸頭探腦去觀望這浦市難得一見的大婚。
今日的天氣極好,晴空萬里。
婚禮的流程,在這個時候要繁瑣很多。兩人又都是最怕繁瑣麻煩的人,可手心相握滿心滿足,便也不覺得難受。
這一天似乎格外的漫長,又格外的短暫。
晚宴時,戴菲先回了房間。華府準備的婚房在司令府的整個三樓,都是新式的裝修風格。
戴菲卸下了花冠,正坐著梳頭。
房間裡只有她一人,若蘭並沒有跟著到華府,戴菲將她留給了宋彥男。
華文滔趁著無人的空檔溜回房間。
戴菲的一聲驚呼,打破了房間裡的寧靜。
“你怎麼……”戴菲問。
樓下還有許多政商界,還有軍方的人在,戴菲以為華文滔至少要到深夜客人都走了才會回來。
華文滔抬手在唇邊,“噓。”
戴菲便停下聲音,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他輕步走到她的身邊,雙手落在她的肩膀環住,在將頭擱在她的脖頸。
“怎麼現在回來了?”戴菲再次低聲問道。
華文滔小聲說,“我想你了,來看看你。”他的視線落在梳妝檯的鏡子上,透過鏡子又看著她的臉。
鏡子裡,兩人視線相望。
他們已經約好了,三天後一起去北方。在未知的前路和他們決定要做的事情面前,兒女情長都不再帶一絲掩飾。
能在一起時,便將每一天當作最後一天。
“很累吧。”戴菲問。
華文滔的心尖在一瞬間軟下來,嗯了聲:“很累呢。”
戴菲抬手,在他的頭上拍了拍,“那我哄哄你。”語氣柔柔的。
身上的人將頭埋在她脖子裡,好久都沒有動靜,戴菲好奇的偏頭,見他也正看著她,忙收了手。
華文滔卻一把拉過她的手腕,將人從凳子上拉起來,自己坐了上去,戴菲整個人撲進了他懷裡。
“你是第一個摸我頭的人。”華文滔說。
“不然怎麼哄你。”戴菲說。
華文滔微微眯了眼睛,眼神忽暗忽明。
“你這樣哄是哄小孩子的,我是大人了。”
戴菲不否認,認真問,“那大人要怎麼哄?”
他的眼神越來越濃郁,兩人的距離近的她都能聞到他呼吸裡的酒氣。她從前很不喜歡這味道,聞到便覺得噁心。有些想遠離,可彷彿被這氣息沾染了幾分醉意,身體都開始發軟。
水晶燈照著兩人的影子,投影到地板上,卻只是一個人的。
散落的發,垂下來柳枝似的柔軟,拂在他的手臂上,悄悄地撩撥著。
一個繾綣的親吻落了下來,那唇在嫣紅的花瓣上停留一瞬,就挪到了耳際,隨後輕黏慢咬,掌控全部節奏後又緩緩往下,剛剛埋著他腦袋的脖頸全成了他的所有物,任他肆意妄為。
酒氣仍在,卻變成了醉人的香。
可偏偏又不是真的醉,身體的反應是,但腦子裡又清醒著。
就不該真的拿他當後世那些孩子看,就是後世,那些看起來像孩子的男孩,懂得也不比她少,果然是她淺薄了。
一陣刺痛傳來,戴菲忍不住嘶了一聲。
彷彿是一個訊號,身上從潮湧般的動作突然停了。華文滔望著她,眼睛裡還帶著迷霧,又帶了一絲疑惑,似乎在問她怎麼了?
戴菲望著他,不自覺就咬緊了牙關。
“你的袖子勾到我頭髮了。”
說完這句,投向他的目光很快移開。
華文滔呆了一會,轉眼間感受到了身後的一股力量,眼睛就失了光明。她怔了怔,才反應過來是被他按進了懷裡,嘴角勾著笑不再動作。
身後有細細的動靜傳來,房間裡是安靜的,戴菲輕易便能捕捉到華文滔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他此時換了一身絲綢馬褂,靠的久了漸漸覺得溫暖。
而他在她身後不斷動作的手,時不時蹭到她的後頸。呼吸就在耳邊,清晰可聞。
聯想到剛剛,她將頭埋的更深了些,連耳尖都泛起了紅。
“別亂動。”帶著氣息的嗓音傳來。
身下被什麼頂住,她果真不敢動了。
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敲了三聲後問,“少帥,司令讓您過去送送客。”說話的是府上的副官。
華文滔並未著急,將最後一縷髮絲完整的解下後,輕輕在戴菲肩膀拍了拍。
戴菲微微抬頭,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
“我出去一下,張嬸在門外,有事你就叫她。”
戴菲點點頭,要從他身上下來。
卻被一雙手臂從身後攬起,如同抱小孩的姿勢被抱了起來,戴菲這輩子沒被人這麼抱著過,一時無語。
“我是大人了。”手捶在他的後背。
有悶笑聲從胸口處傳來,“我當然知道,所以……菲菲,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的男人,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