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菲道:“華文滔,我知道你有你的信仰和堅持。但我希望你在遇到一些不得不去面對的危險時,至少……能不能告訴我,我想幫你。”

華文滔再次笑了起來。

“菲菲想幫我,我很開心。”

戴菲其實是有些慚愧的。

在這樣純粹的人面前,她的言語彷彿都是對他的不尊重。

但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若有人可以活到最後,那為什麼不能是華文滔呢。

他已經犧牲過一次了,這一次能不能讓他好好活著。

一邊糾結,一邊又忍不住鄙夷自己。

戴菲看著他,“我不想再一個人了……”

她真的不想再經歷任何一次,失去誰了。

她不想再替任何人操辦葬禮了。

華文滔原本是有些話想要先問問她的,比如,你是怎麼猜到襲擊日公館的人是我的?直覺還是有什麼事實依據?又比如,為什麼說馮清洋不可信,他是不是做過了什麼?

可他突然就覺得不重要了。

他將她擁進懷裡,“我還在,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自這天之後,華文滔就住進了戴菲所在的酒店。

戴菲當時為了安全,是直接包下了整間酒店的。

主要是,當時戴菲並不知道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的而襲擊了她和華文滔。

雖然酒店被華文滔安排的人和戴府安排的人,護的嚴絲合縫。

但這也架不住某些極端的人士。

這日,戴菲正準備出門,還沒走出酒店大堂,就已經聽到了外面吵鬧喧囂的聲音。

跟著的若蘭替戴菲去探了一下,說道:“是大太夫人一家子,小姐,您要不要跟華少爺從後門走。”

華文滔見戴菲沒有拒絕,就說道:“你先去後門那裡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

戴菲看了他一眼,轉頭對著身後的隨從說道:“你去把車開到後門,先送華少爺去軍營。”

隨從點頭,出去了。

戴菲迎上華文滔不解的眼神。

“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且這次本就是他們不對在先。”戴菲當時接手這件事後,就跟鄭集說過,一切依法處置。

在她說出這句話時,她就料到了遲早會有這麼一出。

華文滔皺了皺眉,“我陪你一起。”

戴菲看了他一會,開口,“不過是小事,別誤了你去軍營。”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些天相處的時間更多了,但華文滔就是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更遠了些。

他想找機會跟她好好聊聊。

可每次將要開口,總是會被她用別的事情遮掩過去。

戴菲沒有再給華文滔猶豫的機會。

“去吧,晚上見。”戴菲開口。

華文滔似乎也是沒有想到,她行事幹脆的作風會這麼直接地用在了他的身上。

戴菲其實是知道,自己是有些強勢的。

後世中,她的這個個性被無數人抨擊過。

她不想去解釋,她年少失去所有親人,一人無依無靠若不強勢要怎麼保住自己的家。

因為這些是她的選擇。

戴菲挺直肩膀,在原地站了一會,然後才目視著酒店門口的哭喊的人群,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

在出門之前,她見到了匆匆從戴府過來的杜坤。

估計是剛剛受過些推搡,連衣裳都有些凌亂。

戴菲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新的手帕,遞了過去,“外面情況怎麼樣?”

“多謝小姐。”杜坤彎腰雙手接過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見她詢問,連忙又停下動作,“大太夫人聽說戴海明那邊的判決下來了,情緒有些激動。”

戴菲一邊聽他說,一邊被隨從簇擁著往外走。

雖然跟華文滔說了該處理的要處理,但她也沒打算將自己顯露在危險下。

杜坤捏著手帕跟在她的身後,“小姐的行蹤是府裡的一個下人透露出去的。”

戴菲眯眼,“誰的人?”

“是從前跟著李管事的,是我的疏忽。”

戴菲點點頭,“回去自己找鄭爺爺領罰,去查李管事跟戴海明有沒有聯絡。”

“是。”

戴菲走的並不急,到門口時,還是大夫人周氏先看見的她。

周氏哭著就要撲過來,跟著的人連忙阻止,“菲菲,海明是冤枉的呀,你可不能連自己的哥哥都往牢裡送。”

戴菲站著沒有動,“巡捕房辦案,是講證據的。”

大太夫人則是直接開口罵娘,“你這個沒有心肝的白眼狼,真是有娘生沒娘養。那是戴家的長孫,還不快叫人把人放出來。”

這話一出,戴菲周身一冷。

她冷眼注視著這一家子,究竟誰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戴祺養了他們,就養出來個要他唯一孫女命的一幫人。

戴菲看著這熟悉的一幕,多麼可笑。

沒有母親教養,難道是她們不想麼。

她低垂著眼睫,眼角有凜冽的寒光,黑如漆色的眼眸中,滿是冰冷。

戴菲嗯了一聲,“難道你們不知道,我是爺爺養大的。”

大太夫人有一瞬間的呆滯,詭異的沉默之後,尖銳聲又從另一邊傳來。

“我們都是女兒家,怎麼能對自己的哥哥做這麼過分的事情。就是三爺爺還在,也不能讓你如此。”

戴菲朝著說話的戴海燕歪頭看過去。

“你哥哥要殺你,你就該乖乖伸著脖子讓他殺?”

戴海燕哆嗦了一下,低下了頭。

她不懂那個驕縱的只會惹事的戴菲,怎麼會有那麼讓人不寒而慄的眼神。

戴菲薄唇微抿,一雙烏黑的眼不經意地掃過今天來的所有人,是屬於她本身地傲氣凌人。眉眼之中一點溫度都找不到。

“今日來的人,日後戴府將不再支付生活費。我這個人,小心眼。若是有人想要我的命,我不連坐就算是我心胸開闊了。我戴菲是獨生女,不是隨便什麼人都配當我戴菲的哥哥。”

大夫人周氏不死心,“你這個樣子,就不怕華府不要你了嗎?”

戴菲淡淡看過去,正要開口,手掌被人握住。

熟悉的觸感傳來,戴菲沉默了,咽回了剛剛要說出口的話。

華文滔嚴肅著一張臉,“我華府娶親,自有判斷。”

戴海煙今日也在,自華文滔出現就突然亮了雙眼,“華少爺,您不知我這位堂姐是有其他男朋友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