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洲西南海域,某座無名小島。

這裡是K的第八號分部,也是新人訓練場。

辦公區的懲戒室內,衝擊波正在打坐冥想。

辦砸了差事的殺手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懲罰,而像他這樣的黑牌殺手屬於高階人才,所以很多時候,懲罰都是象徵性的。

比如關兩天禁閉。

其間降降吃喝的檔次,不給娛樂裝置。

僅此而已。

衝擊波看上去混不吝,接受組織懲戒時卻是不打折扣的。

這四天來,他打坐冥想,躬身自省。

認為抓捕復仇社成員的任務之所以失敗。

一是林晝的能力成迷,讓他們猝不及防。

二是,隊友都太拉了。

反正都是別人的鍋,他自己肯定是沒錯的。

咔嚓,鎖開啟的聲音,鐵門被緩緩推開。

地獄火站在外面,說道:“禁閉結束了。”

衝擊波睜開眼,上下打量他,皺眉道:“你看上去氣色不錯。”

“當然,我壓根就沒進懲戒室。”

“可任務是你跟我一起搞砸的。”

“主要是你,我只是去幫忙的,不要模糊主次。”

衝擊波翻了一下白眼。

“算了。”他起身道,“今晚我要進城,點最貴的應召女郎,錢你來付。”

被關這幾天他實在憋得難受。

地獄火笑道:“還是等等吧,上頭有任務要我們做。”

“還是復仇社的事兒?”

地獄火搖了搖頭:

“靈視負責那條線,不必我們沾手了。”

衝擊波冷哼一聲:“被那個叫林晝的小子擺了一道,他還嫌不夠丟人嗎?”

地獄火根本不接話,他才不會在基地裡和同事吐槽一位金牌殺手。

“走吧,剩下的人已經在情報室等著了。”

說完,他轉身便走。

半個小時後。

衝了澡,換了身衣服的衝擊波來到情報室。

屋裡有兩個人。

一個坐著,一個站在投屏前。

坐著的那個是華裔,一米八的大個,寸頭,左臉頰有一道很深的刀疤,破壞了他的俊美。

他面無表情,瞳孔深邃得彷彿連線著深淵。

一看就不好惹。

站在投屏前的是一個女人。

二十多歲,金髮碧眼,身材凹凸有致,典型的西方美女。

比起殺手,更像是前臺經理。

但沒人敢小瞧她。

對金牌殺手“靈視”都照罵不誤的衝擊波在她面前不自覺地收斂了脾氣,安靜地坐下。

“好久不見了,衝擊波、地獄火。”女人笑道,“很高興這次任務能和你們合作。”

衝擊波和地獄火點頭示意。

“金牌殺手‘夜女巫’。資深黑牌殺手‘血滴子’。再加上我和地獄火。”衝擊波不禁忖思,“隊伍規格有點高啊,會是什麼任務?”

四大金牌殺手之一的“夜女巫”開口道:“這次的任務,僱主開價2000萬美元,讓我們殺一個人。”

地獄火吹了聲口哨:“誰的人頭這麼值錢?”

2000萬不是小數目。

足以說動K弄死一個小國領導人了。

夜女巫從口袋裡掏出翻頁鐳射筆,按了一下。

投屏上出現一個男人的照片。

白人,三十多歲,戴著眼鏡,身穿白大褂,目光陰沉,長相有希臘人的特徵。

“亞歷山大.帕帕拉基斯,英籍希裔,畢業於牛津醫學院,曾在阿斯克製藥集團歐洲分部任研發部主任,因其激進的環保言論被開除。

五年前,他以遊客的身份來到豐洲後消失。

目前已查明,他在豐洲南海岸的帕炎盆地上建立了一個村子,叫做天堂村。

僱主的要求,殺死他,送回屍體2000萬,如果只有照片或者部分身體殘骸證明其死亡,只能得到一半的酬金。”

“帕炎盆地?”衝擊波摩挲著下巴,“我沒記錯的話,那裡靠近異獸活動區,應該沒人居住才對吧。”

“沒錯。”夜女巫切換畫面,調出一張俯視航拍圖。

翠綠的盆地上,突兀地坐落著一個村子,看上去不到一千人的規模。

除了村莊,周圍再無人跡。

夜女巫:“這是一個星期前,我們用高空無人機拍攝的畫面。我要提醒各位,這個村子裡可能有超能力者駐紮,所以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地獄火哼了一聲:“天堂村。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等等。”始終不發一言的血滴子開口道,“帕帕拉基斯這個姓氏我聽著耳熟。

希臘最大的黑手黨家族好像就是帕帕拉基斯家族吧。”

夜女巫點了點頭:“僱傭我們的人是帕帕拉基斯家族的首領,而這個亞歷山大.帕帕拉基斯是他的兒子。”

血滴子皺眉,不悅道:“什麼意思?老子僱兇殺兒子?”

夜女巫道:“按照僱主的原話,殺了他等於為這個世界做貢獻。”

“太好了血滴子,一個充滿正義感的任務,你一定很喜歡吧。”

衝擊波望向血滴子,面露揶揄之色。

血滴子根本不鳥他。

“一個殺手裝什麼清高。”衝擊波暗罵了一句。

殺手最討厭的人當中,警察和不付錢的僱主都排不到第一,立各種破規矩的同行才是。

什麼不殺女人,不殺小孩的。

而像血滴子這種不是惡人不殺的絕對是奇葩中的奇葩。

什麼意思?

他的同事哪個不是滿手血腥?

難道哪天只要有人付錢,他連K也屠了?

衝擊波死看不上這人。

夜女巫不在乎成員間的齟齬,介紹完任務內容,便要求眾人出發。

她是這次任務的領隊。

一行四人點齊裝備,上了高速飛行器。

看著窗外積厚的雲層,夜女巫內心平靜。

無數次任務的錘鍊,讓她心堅如鐵。

她是金牌殺手,無論面對怎樣的險境都能安然歸來。

這次也不例外。

她無比確信。

……

林晝覺得身上暖暖的,手邊軟軟的。

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穿著輕薄睡衣的女人摟著他。

他先是一愣,閉上眼,再睜開。

女人。

活的。

一個漂亮的金髮妹子!

“我靠!”他嚇得從床上彈起來。

他穿著白色睡衣,眼前是歐式鄉村風格的臥室。

“怎麼了,老公?”女人睜開眼,睡眼惺忪地望向林晝。

老公?

我什麼時候有老婆了!

林晝一臉懵逼。

【她是夜女巫。】

【她叫艾琳娜.費利波娃。】

【她是艾琳娜.費利波娃?還是夜女巫?】

【讚美主。】

【讚美主。】

和樂子人的蓋亞留言一模一樣!

林晝嚇得掉下床。

“你怎麼了伊恩?”

夜女巫徹底清醒了,連忙下床。

“你別動!”林晝抬手喝止道。

我的手不是脫臼了嗎?

怎麼好了?

還有伊恩是誰?

這個女人在叫我嗎?

我在哪兒?

無數問題在林晝腦海中盤旋。

他記得自己被樂子人打暈了。

之後發生了什麼?

樂子呢!

突然,林晝感到一陣頭痛。

有什麼東西要從他腦子裡鑽出來,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壓了回去。

只有一個名字出現在他的記憶中。

伊恩.海。

伊恩.海是誰?

伊恩.海是我嗎?

“讚美主!讚美主!讚美主……”

虔誠又瘋狂的囈語在他的腦海中迴盪。

林晝痛得大叫了一聲,然後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