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離開師傅的前一天夜裡，師傅沒有讓零去黑樹林。
“你今天要好好打扮自己，這樣那些麻線也會淡一些。”
師傅溫柔有些冰涼的手撫摸著零的腦袋，她輕輕的握著零的手，給零看零自己手臂上的縫合線。
“你看，等你回到家裡，就不會繼續受傷了，這樣你每塊零件之間的顏色就會逐漸相近，到最後縫合線也會慢慢變細，雖然不會消失，但是師傅零有辦法。”
師傅稱呼組成零身體的東西叫做零件，之前零以為她會叫做肉塊之類的。可是沒想到師傅居然用了這樣一個詞彙，這讓零有些措手不及，似乎一時間都無法面對自己的身體了。
“明天中午，你的爸爸媽媽就會來。對了，還是送你一件禮物吧。”
師傅從身旁不知何處摸出一個木頭盒子，開啟上面的銅釦，從裡面拿出了一張皮，一張完整的人皮。
零認得出那是人皮，它有著除了頭部以外的其它所有部分，這讓零猛然醒悟，零隻有頭部是沒有那些可怖又猙獰的縫合痕跡的。師傅的意思很明顯，她會把這張皮貼上零的身體，就像做了個換膚手術，又像是給零再穿上一件衣服。
“別亂動，我要開始了。”
師傅笑了笑，笑容和藹可親，但是零猜錯了師傅的行動。
她拿著一把銀色的小刀，從那張皮上切下一塊塊的皮，然後放在零身上縫合線的位置上，接著用了一種零沒見過的金色液體塗抹，這樣下來，這些皮就彷彿融入了零的身體，完完全全的遮住了那些縫合線。
師傅足足工作到了凌晨，那些剩下的人皮師傅也小心的摺疊好放回盒子裡，那裝著金色液體的小瓶也放一同放在了木盒中。事後，零第一次發現師傅居然變得有些疲倦。曾經的她雖然是個老婦人的樣子，但是無論怎麼看都是很有精神的一個老太婆。
“這個盒子你記得帶走，你長成一個大姑娘的過程會需要它的。”
師傅把木盒放在零的手上，零有些木訥的點點頭。
“你和我可不一樣，你不會老，長到一定年紀的相貌之後就會停下。最慘的情況也最多是被除魔師們綁在十字架上燒燬，可是他們不會發現你的身份，這就是你每天晚上要去黑森林的原因。你曾經那個汙穢的身體，早就被神聖的火焰灼燒乾淨了。”
師傅的樣子就像是在做最後的叮囑，這讓零心裡忽然有些捨不得了。那些對家的期盼也似乎被師傅的話沖淡，零變得……
很奇怪，也很矛盾。
“到時候，你可得好好得對你爸爸和媽媽，他們都很愛你。其他的我會和他們說的，等你稍微長大一點，你就可以吃好吃的食物了。這個時間不會太長，大概只要等你第一次用上那些皮的時候。”
師傅的話難得的多，零第一次發現微微有些沉默寡言的師傅也會絮絮叨叨的說上這麼多，可是零心裡清楚，師傅如果說的更多……
零或許會離不開她……
零不知道這對她究竟好不好，所以零在心裡選擇了師傅所說的父母。心裡抱著的想法也很簡單，或許過一段時間之後，或許就在師傅所說的第一次用上那些皮的時候，零或許能回來看看師傅。
零用了好多個或許啊……
連零自己都不能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