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把李玲從王府帶走後,將李家三人送回了李府,安排了軍醫給李明輝療傷,自己則直接住進了將軍府,將劉峰的家人安置在了外城一座宅院,派人去接來了吳懷聖和柳青山。就當他滿心歡喜的等待著兩人到後將他誇讚一番時,只看到吳懷聖滿臉的笑容,柳青山卻是一臉不悅的表情。吳昊笑嘻嘻問道“師父,那兩萬人可還盡興?”柳青山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怒道:“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了,滿身得殺意,雙眼透著戾氣,這還是我當初教你劍法的用意嗎?”吳昊弱聲道:“在戰場上廝殺,我若心懷仁慈,如何能敵得過那些面目猙獰的敵人?”柳青山一把將他丟出,冷哼道:“還敢嘴硬,你如今只是區區五品,戾氣就那麼重,還養成好殺的脾性,以後隨著修為增高,那你還不翻了天了!我現在就封了你的修為,等你什麼時候學會了心懷仁慈之心,我再讓你從頭練起。”吳昊聞言憤懣道:“我好不容易修煉到五品,幾次死裡逃生,現在又要從頭練,憑什麼,殺敵就是立功,有功就要行賞,憑什麼封我修為,我不服。”柳青山挑眉道:“不服?”隨即釋放出一股威壓,吳昊頓時呼吸困難,被重重壓倒在地。柳青山看著口吐鮮血的吳昊問道:“服不服?”吳昊艱難開口道:“我!不!服”隨著柳青山加重力氣,吳昊承受不住暈了過去。吳懷聖不解道:“先生這是何意?”柳青山冷哼道:“你是想以後中州出一個暴君嗎?你看他現在,不僅修為高,還位高權重,已經開始視生命為草芥。在雍梁,兩萬人說殺就殺了,在王府,除徐鵬飛外所有護衛無一生還,徐磊更是落得個人頭落地。在他心裡已經無視法度,長此以往還了得?”吳懷聖嘆氣道:“這一年來他已經夠小心翼翼的了,幾次絕處逢生,面對如此窮兇惡極的敵人,還能保留一絲善心,這就很不容易了,先生就這樣封了他的修為,未免對他太殘忍了。”柳青山沉聲道:“那幾百萬百姓呢?若不是歐陽書極力堵住缺口,引河水入海,那幾百萬人就死在他手裡了,做事毫不顧計後果,對那些百姓而言,他不殘忍?”吳懷聖無話反駁,柳青山感嘆道:“現在的讀書人怎麼都這麼厲害了,那滔天洪水,他以一己之力說截就住了!”吳懷聖立即附和道:“老相國如今修為確實增強不少,他那一掌,中州武林恐怕要變天了!”吳懷聖問道:“陛下身邊都是一介武夫,如何讓他改變心性?”柳青山眉心舒展,沉聲道:“遠遊,讓他去看看這人間疾苦。”吳懷聖擔心道:“他沒有了任何修為,若是在外飽受欺辱,豈不是會徒增報復之心?”吳懷聖搖頭道:“人生哪能一帆風順,若受點委屈就只想著報復,那還不如就讓他這樣做個凡夫俗子,在你的保護下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
第二天清晨,吳昊一臉怨氣的吃著早飯,柳青山板著臉道:“修為封了是打不開的,只能另闢蹊徑。”吳昊只是低頭吃著油條,喝了一碗又一碗的豆漿。柳青山嘆氣道:“這樣吧,你去幫我辦件事,回來後我另傳你一套功法,可讓你快速達到七品的修為。”吳昊鼓起腮幫,問道:“多快?”柳青山白眼道:“回來了只要一年時間就能練成。”吳昊抬頭看著柳青山,再看看吳懷聖,確認不是在騙他,隨即點頭答應了下來。吃過早飯後,吳昊這才想起來問柳青山要讓他辦什麼事,哪知聽完後它立馬就反悔了,可此時已經由不得他,就在他開口答應得時候,下人就已經把他的行囊送來。之後柳青山給了他一本書,大手一揮,就將他送出了幾十裡外的深山。吳昊氣的在原地破口大罵,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柳青山幾度想要出手教訓他,幸得吳懷聖在一旁極力勸阻:“先生不是說不能讓他知道我們再暗中保護他嗎?先生冷靜……。先生別衝動,就當沒聽見……。先生………”
西都,盛京城易主的訊息很快傳到了京城,南宮彥在朝堂上大罵陳安泰無能後,下了朝對著韓濤又是一頓誇讚。得知太子當上了守衛軍副將後,一個勁的誇讚韓濤這個太傅,給他教出一個這麼優秀的兒子。韓濤連連謝恩後,跪在地上拿出一件密信說道:“盛京城影衛傳來密報,有人假扮守衛軍企圖在混戰中刺殺太子,臣保護不力,請陛下責罰。”南宮彥看完密報怒道:“簡直無法無天!”韓濤早已習慣了他佯裝出來的怒氣,勸慰道:“陛下息怒。”南宮彥平和幾分後叮囑道:“多派些人手,務必保護太子周全。”韓濤領旨後又拿出一封密信,道:“昨日影衛傳來最新訊息,吳昊不在盛京城,已經半月未發現他的行蹤。”南宮彥若有所思,道:“儘快查清他的蹤跡,若條件允許……!”韓濤拱手道:“臣明白,恐怕不止我們收到了他失蹤的訊息,梁國和徐王府肯定也知道了。若是到時三方相互推諉……!”南宮彥擺擺手道:“無妨,只要他不在了,太子就能順理成章接管盛京城三十萬大軍,那麼徐王府也就沒必要留著了,反正現在也只是個空架子。”韓濤再次拱手道:“陛下聖明。”
盛京城邊界,吳昊在山頂拿出柳青山給他的一本羊皮書,書被下了禁止,吳昊只能看到第一頁的內容,上面寫著幾行小字:“此書一頁即是一個地址,將書看完,目的地自然知曉,任務也在最後一頁裡”。吳昊看著手中厚厚的一本羊皮書,又開始破口大罵起來:“柳青山你混蛋,那麼厚一本,我得走到什麼時候,我不幹了。”吳昊將書重重仍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走開了,只是沒走多遠,被他扔掉的那本書猛地砸在了他頭上。吳昊叫疼的同時,遠處的柳青山喝了杯酒,臉上掛著少有的笑容。
吳昊摸著頭,重新開啟了羊皮書,書頁上畫著一座繁華的城池,名為襄州。吳昊暗喜道:“襄州,還好,不是很遠,”當吳昊心裡默唸襄州城時,突然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已經站在了襄州城下。吳昊搖頭晃腦的打量著周圍環境,驚喜道:“還有這好處?看到地名就能瞬間抵達?”於是他趕緊翻開下一頁,想著趕緊看完了趕緊完成任務,好回去提升修為。哪知他來來回回翻了幾次,第二頁依舊是白紙一張。憤懣的收起書後,抬頭看著那座巍峨的城牆,莫非每到一個地方都要完成不同的任務才能去下一個?隨便吧,先進城再說。吳昊在心裡邊嘀咕著邊往城內走去。
從城門口一路走來,吳昊竟沒發現一個守城士卒和巡防隊員,這讓他忍不住自問道:“這麼大一座城池,連個守備都沒有,要是有敵來犯,豈不是很快就淪陷了?”掃了一眼四周後,摸著咕咕直叫的肚子說道:“先吃點東西吧。”
一家酒鋪內,吳昊酒足飯飽後,拿起包袱準備結賬離開,可翻了半天,包袱裡一文錢都沒有,他尷尬的對著店小二笑了笑,隨後又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半晌後愁眉道:“奇怪,明明裝了錢在裡面的啊!”小二見他已經吃完準備要走,上前詢問道:“您這是已經吃完了嗎?”吳昊尷尬笑道:“額…嗯,吃完了,我這就結賬。”隨後取出腰間一枚玉佩,遞出去說道:“我出門忘記帶錢了,這枚玉佩也能值點錢,能不能先放你這,隨後我送錢過來?”小二一臉的驚恐,道:“客官您可別跟我開玩笑,這事要是讓司律知道了,那可是要重責的!”掌櫃看到了這邊的異樣,走過來問道:“怎麼回事,客官都吃完了,為何不讓走?”店小二一臉愁容,道:“掌櫃的,不是我不讓他走,是他自己要付了錢才肯離開!還要拿這玉佩做抵押,我!”掌櫃聽完也是一驚,對小二說道:“行了,你先去忙吧,這裡交給我就好。”店小二走後,掌櫃在吳昊邊上的長凳上坐下,低聲道:“這位客官,你因何罪來此,我不多問,但你能來到我這酒館,也算是你我有緣,念在你初來乍到,我不妨提醒你幾句,在這座城裡,那些黃白之物是大忌,無論去何處,都不要提起。還有你這玉佩,一定要藏好,切不可被司律發現。”吳昊納悶道:“何罪?掌櫃你誤會了,我就是自己進來的,而且吃飯付錢,這有什麼不對?”打住,掌櫃連忙道:“客官你吃完了就快走吧,天黑前記得找家客棧住下。還有,在這城裡任何東西都不用付錢,切記。”吳昊納悶之際,掌櫃已經把他送了出去。
大街上,吳昊仔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這才發現每個攤位上,買東西的人都是相互打了個招呼,然後直接拿了就走,沒見有人付錢,而且所有人都是慈眉善目,個個都是彬彬有禮。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吳昊喃喃道。想要了解一個地方,府衙是最佳的詢問地方,當他正想要詢問府衙地址時,迎面跑來一個青年模樣的男子,與他擦肩而過後,隨之而來的是十幾個穿著制式服裝的人,像是在追那個跑過去的青年。其中一人大喊道:“快抓住他,這回別讓那個惡跑了!”吳昊一臉茫然道:“惡?這小小年紀的,犯什麼大罪了?”隨後自嘲道:“小小年紀?跟我也差不多年紀吧。”當那十幾人跑到吳昊面前後,在他身前停住了,領頭的打量一番後問道:“沒見過你啊,從哪來的?”吳昊說道:“盛京城。”領頭的點頭道:“嗯,能來到這裡,以前的事就過去了,天快黑了,趕緊找個地方落腳,不然司律饒不了你。”吳昊沉聲道:“我正想要去這裡的府衙,請問怎麼走?”領頭的一愣,對其餘人說道:“你們繼續追!”隨後領頭人領著吳昊在街上走著,自我介紹道:“我是司律捕頭魯河,怎麼稱呼你?”吳昊,盛京人。吳昊隨口就說了出來,隱瞞了守衛軍大將軍的身份。魯河點頭道:“吳昊?二十幾歲就當上了大將軍,嗯,不錯。”吳昊驚訝道:“你!認識我?”魯河呵一聲道:“來這裡的人司律都有詳細的備案,這城裡大部分人的備案我都能記住。更何況最近新來的就你一個,很難不認識。”吳昊追問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司律又是做什麼的?”魯河說道:“這裡是襄州城,也叫無罪城,這是一個沒有罪惡的地方,司律就是專門設立來負責清除罪惡的一個衙門。”吳昊問道:“那這裡商鋪不收銀錢又是怎麼回事?”魯河沒有回答他,兩人說話間就已經來到了司律衙門,魯河送給吳昊一本冊子,說道:“這便是襄州城的地理圖冊,有關襄州城的事上面都記載的很詳細,你自己慢慢看吧。”
客棧內,吳昊深夜還在看魯河給他的冊子,此時窗戶外傳來一陣陣嘈雜聲,當吳昊正準備去視窗檢視時,窗戶被緩緩從外面開啟,吳昊立馬警覺起來。還沒等他發問,外面開窗的人重重摔在了房間內暈了過去,像是收了傷。吳昊走近後,發現居然是白天魯河追捕的那個青年!自嘲道:“這都被我遇上了,把他送到司律衙門那可是能獲得報酬的。”吳昊解下腰帶,把他綁好後就隨便扔在了地上,打算睡一覺,早上再送到司律去領賞金。一陣雞鳴過後,吳昊起床先看看地上綁著的人,隨後才走到窗邊開始洗漱,洗了把臉後笑道:“你別費勁了,這可是我獨家綁人秘法,到現在還沒人能解開過呢。”那人冷哼道:“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吳昊淡然道:“你大半夜闖入我的房間,誰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當然是送到司律了。”那人解釋道:“我不是壞人,昨天晚上有殺手想殺我,我迫不得已才躲進來的,請你快放了我。”吳昊沉聲道:“你說的殺手,是司律捕快嗎?白天他們在追你的時候還叫你惡?快說,你到底是什麼人。”那人掙扎幾下冷笑道:“惡?善惡不就是他們一句話的事嗎?你們這些有權有勢的人,在外面打點好了一切,進來自然享受著豐厚的待遇,而我們平民呢?只是為了活下去,卻被他們當成惡源!這是什麼狗屁無罪城?”吳昊低頭看著他問道:“你什麼意思?這城裡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人?”那人怒喝道:“都是一群卑鄙無恥的外來者。自從他們到這城裡後,就想盡辦法把我們驅逐,還美其名曰淨化!真是可笑。”吳昊稍微有點詫異,問道:“你是說,這裡是被侵佔的?”那人厲聲道:“不錯,整個城的人都是強盜。如今我不幸被你抓了,要殺要剮,隨便。”吳昊沉思道:“難道這是這一路的第一個任務?有意思。”吳昊給他鬆了綁,問道:“你叫什麼?”那人愣了愣,問道:“你是要放了我?”吳昊沉聲道:“我想我已經知道此行的目的了,你想不想拿回屬於你的一切?”那人問道:“你什麼意思?”吳昊微笑道:“我決定幫你,拿回你失去的東西,就看你願不願意配合我了。”那人警惕道:“我憑什麼相信你?”吳昊沉聲道:“就憑你現在還沒被我送進司律衙門。”那人沉思片刻後抱拳道:“你若真能趕走他們,我寧誠願從此鞍前馬後,任憑差遣。”吳昊點頭道:“寧誠,嗯,不錯的名字。”寧誠問道:“敢問先生,接下來有何打算?”吳昊灑然道:“當然是先寫封信,召集點人手了。”寧誠問道:“先生再城裡還有幫手?其實不需要寫信那麼麻煩,你跟我說他們在哪,我跑一趟就好了,沒必要寫信的。”吳昊搖頭道:“是要送出城的。”寧誠解釋道:“先生,襄城的信是送不出去的,這裡和外界已經徹底斷了聯絡,如果不是有人安排,外面的人也進不來,城內的人也禁止外出。”吳昊恍然道:“怪不得城外看不到一個人呢,也沒有守城部隊。”接著又問道:“不與外界聯絡,那城內物資從何而來?又為何禁止進出?”寧誠解釋道:“每隔一段時間內城就會送出一批物資,而這些物資就是外面的人給城內的人付的費用。”吳昊疑惑道:“外面的人給城內的人付的費用?”寧誠答道:“這裡面的人都是在外面犯了重罪,逃到這來避難的,在他們入城前,會有專門的人替他們抹去內心的惡,留下善的一面,然後才能進入城內,不讓外出,就是怕把外面的惡給帶進來,所以住在城裡的人需要以物資當作在城內居住的費用。這些物資送入城後,統一由內城管理,定時定量送到外城。”吳昊問道:“那是誰在管理襄州城?”寧誠眼神兇狠,道:“宋維傑,我對他了解的不多,他繼位後就很少露面,什麼事都是讓司律處理的,所以這些年司律權利越來越大,更是囂張跋扈。原來內城的物資每次都能平均分配到每個人手裡,現在他們得扣掉一半,剩下的才能分到下面。”吳昊感慨,貪官真是無處不在。師父,你可是給我出了道難題了,現在的我手無縛雞之力,該如何改變這樣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