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規則」、三葉草

鈴科第一次覺得死亡離她是那麼的近。

因獨臂寸頭少年的蠻力，她的腦袋已經突破泥層，被整個大地環繞著，如同嬰兒被母親緊緊地抱在懷中，但那種感覺卻是窒息的。

“大地母親在忽悠著你。”不知為何，她在這種情況下想起了這麼一句話。

兩人的實力差距太大了。

想起之前的戰鬥，自己只不過贏了暫時失去力量的混沌級魔靈、沒有進攻能力的鐵球、弱小的人型魔靈穢物，還有自以為是的心魔。

換句話說，她從未在和自己實力相近的對手中證明過自己。

更何況此刻她面對的是一名專門獵殺魔法少女的影中人。

對於一名新晉魔法少女來說，也太絕望了。

這驚人的畫面，讓琴吹琉璃就像中了點穴一樣僵在原地。

因擊潰玻璃球而幾乎耗盡魔力的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

看著那名影中人黑色手掌內側有東西向外滲出，那是鮮紅色的液體，持續不斷。

四周帶有絕對魔力的火牆阻隔著一切，包括聲音，她甚至連鈴科因痛苦發出的喊叫都聽不到。

烏祖爾鬆開手，俯瞰鈴科已血肉模糊的臉。

如果將下方的泥土挖開，估計能看見她那碎裂的頭蓋骨吧。

停止了噁心的想法，烏祖爾轉過身，對於他來說，任務已經完成了。只是回過神，似乎將被忍者羞辱的怒氣發洩在魔法少女身上有些不值得，更何況還搭進去10年壽命。

這名魔法少女太弱了。

不對，是魔法少年。他更正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聲音來自泥土中的白髮魔法少女。

烏祖爾眉頭一皺，無法揣測依然笑得出來的魔法少年在想什麼。

“我果然是最差勁的人呢，就在剛才我竟然還在想著要不給佐藤光發個簡訊好了，拜託她再用一次言咒術。”

泥土開始鬆動。

“明明她受到的痛楚比我要大得多，明明她也有勇氣去戰鬥，而我卻成了怯戰先鋒。”

鈴科百合子站了起來，少女的臉已經恢復原狀。

沒有問為什麼，烏祖爾直接向少女發動【漆黑流星】。

他知道，不能再讓她說下去了，如果等下她提到「羈絆」、「友情」什麼的，事態可能就完全不受控制了。

黑色光束疾速徑直地朝魔法少女飛去，沒有一絲躲避的餘地。

接著，一根金屬棒球棍垂直地顯現在她身前，與黑色光束又一次正面對抗。

上次被【漆黑流星】一碰就碎的棒球棍，這一次卻硬生生地堅持到黑色光束消散，棍身依然帶有金屬的光澤，一點痕跡都沒有。

“為什麼？”烏祖爾還是問了出來。

“我也不太清楚。”魔法少女順手拿起棒球棍，“只是突然間，感覺不到痛苦，而且魔力好像漲了幾倍。”

“不會吧......”烏祖爾不敢相信，他眯起眼睛，望向少女的肩膀，那裡赫然印著一個圖案。

一個三葉草的圖案，只是其中一片葉子已經黯然失色。

獨臂少年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知道這三葉草意味著什麼。

主曾經跟他們影中人說過，遇到帶有三葉草圖案的人只要做一件事，想盡一切辦法活著回去然後將資訊轉告給祂。

現在，只有兩片葉子的三葉草說明了一件事，他剛剛已經觸發了「規則」。

他殺死了鈴科，「規則」生效，鈴科將以一片葉子的代價復活，並獲得任何時候都比兇手更為強大的能量。

這意味著，以後不管他怎麼成長，鈴科都會比他強，這就是「規則」。

而現在的鈴科，可以輕輕鬆鬆地完成復仇。

烏祖爾已經輸了，輸在了「規則」之下。

「規則之神竟然重現人間？還是說是那個將擁有規則之神部分權能的靈裝吞噬的人類？究竟是什麼時候，她受到了三葉草的祝福？」

但無論如何，眼前的魔法少女並不是兩者之一，因為她也受到了「規則」的恩惠。

無論是規則之神還是那個吞噬之人，都無視所有世間存在的「規則」。

試想一下，如果規則之神可以接受「規則」，別的不說，就是往自己身上拍三葉草的祝福，那已經天下無敵了，也不會出現靈裝被別人搶奪進而吞噬的事。

“你到底是誰？”烏祖爾誠惶誠恐地躬下腰，眼前之人已不是自己爆發小宇宙能擊敗的人了。

“我只是一名路過的魔法少女，給我記好了！”鈴科扛著棒球棍，“你怎麼了？我難道還是什麼怪物不成？我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恢復一下？”

“小的不敢。”烏祖爾跪了下來，大丈夫能屈能伸，現在的他只想活下去，自己還有活下去的理由。

“啊？”鈴科鬆了鬆脖子，雙手握緊了棒球棍，“那就挨我四棍吧，一棍是替伊賀打的，一棍是替佐藤打的，一棍自然是替我自己打的咯，而最後一棍就當是買三送一吧。”

「魔鬼！簡直是魔鬼！」

誰能想到一位頂著天使般面容的少女能說出如此惡毒的話。

但是，她是男的。

“我可以回答任何問題！只要你肯放我走！”烏祖爾就差沒有伏下身子跪拜了。

在「規則」之下，烏祖爾哪怕被她輕輕地拍一拍，恐怕也難逃死亡。

“這麼說的話，還真有一個問題。”鈴科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測，“你是怎麼知道我原本是男孩子的？”

“是BOSS！僱傭我們影中人幹活的老闆！他出錢，我們出力！”

“BOSS？能跟我說說他是誰嗎？”

“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因為隱私問題，我們通常都稱呼僱主為BOSS。”

“那相貌特徵呢？你不會沒見過他這個人吧？”

“唔......的確見過，準確來說，它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奇特的生物，但我們影中人早就見怪不怪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烏祖爾回憶著，“它是一個長著一雙翅膀，黑白相間的不明生物，我覺得是一隻會說話的斑馬吧。”

鈴科百合子笑了，笑得烏祖爾頭皮發麻。

“果然是這樣呢，你回答了我三個問題，那就免去三棍吧！”魔法少女將魔力集中在棒球棍上，作出擊球的姿態，“也就是說，還有一棍！”

也許在旁人看來只是普通的帶有魔力的一擊，但在獨臂少年眼中，這一棍，可以擊破星辰！

不行，他還要活下去，還要在逐漸縮短的生命裡賺更多的錢！

“誰都好，救救我吧！”相比於之前，他更加失態。

一隻小女孩的手從地面應聲而出，將烏祖爾硬生生地拉出黑霧空間。

「又一個影中人？這手好像和之前的不一樣，只不過，這手好像在哪裡見過？」

鈴科陷入了沉思，現在一頭霧水，自己不知為何就正面擊潰了烏祖爾。

火牆轟然消失，現出了更加一頭霧水的琴吹琉璃。

因為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內容，在她的視角中，可以說是上演了一場無厘頭且反轉再反轉的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