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光與亮

隨著心魔墜落，周圍一切都變得模糊，鈴科也順勢回到了現實中。因為在現實中維持站姿過久，剛回來的她便覺得雙腿無力癱坐在地上。

旁邊心魔的焦黑屍體更是把她嚇得不輕。

「還真別說，這玩意離近了看是有點滲人！」

隨後，她看向了上方，發現巨大蛋殼正逐漸地分解，內在的人影也完好無損。

終於能鬆一口氣，看來短時間內，佐藤光就會被釋放出來。

但她忘了，火牆的另一面，還有一位雲裡霧裡的亮仔。

看到現場的情況，的確會產生誤會。

“啊啊啊啊啊啊！！！小光！！！”

巨大的聲響從刺進烏祖爾手掌中的毒飛刀傳來。

“你小子，原來在這！”

得知真相的烏祖爾眼淚幾乎掉下來，合著剛剛他一直在跟空氣鬥智鬥勇？

他咬咬牙，將飛刀拔了出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飛刀在地上轉了幾圈後，現出的是一個蜷縮著的身影，其雙眼早已溼透。

心中的光一旦熄滅，伊賀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仍出離憤怒的烏祖爾哪管得了這些，這一刻他只想將伊賀置於死地，然後下班回家洗個澡，點個外賣，開啟影片網站悠閒地度過一個晚上。

在他眼中，佐藤光已死，變成魔靈是遲早的事，只要砍死這個忍者，自己就可以退場了。

“臭小子，敢耍我？男子漢還掉小珍珠，今天簡直是我的恥辱！”

“一切都結束了！”

火焰長劍應聲落下。

伊賀也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反而坦然地迎接著死亡。

沒有光，就不會有亮。

鈴科花了一段時間才瞭解目前的狀況，但她根本無法越過火牆。

“伊賀！佐藤她還活著！相信我！”

火焰長劍順勢砍下，鈴科不由得閉上了雙眼，她不想看見這絕望的瞬間。

“伊賀流忍法——替身術！”

“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哦！”

千鈞一髮之際，伊賀用盡力氣使用替身術才脫離了險境。

儘管他喘著粗氣，雙目無神，但他卻在微笑。

大概沒什麼事情比小光沒事更值得讓他高興的了。

“烏雞湯大哥，現在我們堂堂正正地打一場吧！”

“都說了我叫烏祖爾！你也不配堂堂正正這四個字！”

“都說了我叫烏祖爾！你也不配堂堂正正這四個字！”

烏祖爾沒有猶豫，他知道眼前耗盡力氣的忍者只不過是在虛張聲勢，只要將長劍砍過去，一切都結束了。

只不過，在揮劍的一瞬間，他馬上後悔了，只因在忍者身上爆發出一股莫名的能量，能量之巨大讓他措手不及。

伊賀輕輕轉動手腕，用名為隱忍的忍者刀擋下這一擊。

“你以為我沒力氣了嗎？既然是堂堂正正的戰鬥，我可以解答你的疑惑。”

“我的名刀隱忍，特性是儲存我在戰鬥中失去的體力、法力等等，然後在平時慢慢返還。當然，如果有必要的話，也可以像現在一樣，瞬間爆發成為我最後的希望。”

“你是第一個見識到我的三刀流終極奧義的，這次可是來真的！”

攻防在一瞬間切換。

【三刀流第零刀】！

勝負已分。

兩人均躺倒在地。

伊賀亮只是燃盡了力氣。

而另一邊。

一條手臂孤零零地掉落在一旁，不幸中萬幸的是，烏祖爾只付出了一條手臂的代價便與死神擦肩而過。

他製造的火牆也轟然消散，想不通，自己一個名副其實的影中人為何會輸給一個來路不明的忍者？

根本想不通。

想不通的話，不去想就好了吧？

註定被釘上恥辱柱的這天，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只有殺了伊賀亮，才能填平他心中的憤恨。

以為已經勝利的鈴科察覺到了什麼，拿出金屬棒球棍，重新看向烏祖爾的位置，但已經來不及了。

重新沐浴在月光中的烏祖爾緩緩站起身來，他的影子被無限拉長。

“崇高且萬能的影之主喲，您最虔誠的信徒願奉獻十年壽命，請賜予我影之力吧！”

“【影子武裝】發動！”

“啊啊啊啊啊！！！”

就像一口氣吹散沙畫似的，烏祖爾的影子開始撕裂，灼熱的暴風封鎖著鈴科百合子的動作，只能任由影子將烏祖爾包圍。

烏祖爾徹底變成了影中人，渾身漆黑卻帶有鋼鐵般的光澤，影子裝甲覆蓋下的，是他猙獰般的笑容。

一個惡魔。

“去死吧！【漆黑流星】！”

沙沙聲響起，黑色光束像極光一樣晃動。

精力充沛的惡魔向奄奄一息的人類下死手，如果不是鈴科利用魔法扔過來的棒球棍，伊賀早已被貫穿。

取而代之的是，棒球棍被碾得粉碎，其後下方的地板也被偏離的光束擊中，形成一個深不見底的大窟窿。

絕望的戰鬥，已不再需要多餘的悲壯感。

“嘖，多管閒事。”

自始至終，烏祖爾也沒向鈴科的方向望一眼，他的眼中只有伊賀亮，只要能殺死這名忍者，折損十年壽命根本不算什麼。

他再次用手比出手槍的姿勢，對準了無法動彈的伊賀。

“這次，是真結束了，螻蟻！”

也是因為過於全神貫注，他沒有發現從巨大蛋殼中緩步走下的少女。

少女撩撥起劉海，露出漂亮的眼睛，用滿是溫柔的眼神望著倒在地上的伊賀亮，小手攥起了拳頭，心中的信念支撐著她。

在一瞬間，她想起了很多，和他相遇的第一天，不被任何人理解卻被他細心呵護的每一天，他笑著說“如果你是怪物那我也是怪物”的那一天，將她從絕望拉回來的那一天，成為好朋友的那一天，被他保護著的每一天。

直到今天，他仍不離不棄，只為了六年前暑假結束前許下的諾言。

所以，她決不允許任何人扯斷他們之間的聯絡。

如果有，那就將其擊潰。

她現在有能力。

她也有能保護他的一天。

光與亮，是相輔相成的。

鈴科試圖用防禦魔法繼續抵擋烏祖爾的攻擊，也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況，直到那死神般的聲音響起。

“言咒術發動。”

“烏祖爾。”

“於此時。

“此地。”

“死亡。”

言出法隨。

佐藤光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在翻湧，隨後跪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鮮血。

與此同時，烏祖爾身上的影子裝甲散落一地，用僅存的左手捂住心臟的位置，露出不可思議和痛苦的表情。

一直躺倒在地的伊賀亮望著佐藤光，滿是擔憂。

只有鈴科百合子呆呆地站在原地，驚訝於異世界的恐怖和佐藤光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