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木門開啟,眉眼帶笑的黑衣老婆婆端著個相框走了進來。

她像是眼瞎一樣,沒看到房間裡的伴娘是男的,新娘哭花了臉。

“來,大花,這是你的丈夫,過過眼,到時候可別弄錯了。”

老婆婆笑的分外慈祥,將手中的相框往前一懟,直接懟到了女生的面前。

她臉上還沾著油,腫的像個核桃粉眼睛眯在一起,根本就看不清。

“抱歉,我看不見……”

說著,她又哭了。

救救我!救救我!面前這黑黑白白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捏緊了杯子,手抖得厲害,杯中的果汁差點就撒出來了,嚇得她趕緊把果汁杯放到地上,眼淚流的更兇了。

這下子是真看不見了,她乾脆閉上了眼睛躺平了。

旁邊的壯漢嘴角抽抽,倒也沒有過去幫忙,又不是死局,作為新娘,她肯定不會在現在死掉。

大花這個名字可真配她,壯漢撇嘴,偷瞄著老婆婆手中的相框。

相框裡是一張黑白照片,照片裡的少年看著挺帥,笑的陽光,也很僵硬。

嘶!冥婚啊?

壯漢萬分慶幸自己不是新娘。

老婆婆像是沒聽見她說話,抬著相框微笑的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從進來開始就沒變過,看著怪滲人的。

“我看不見……”

強制性盯著相框看了三分鐘,之後老婆婆才帶著相框離開。

“那是什麼東西啊?”

她是真的沒看清。

“我怎麼知道?你在這待著,我出去看看。”

那老太婆離開時沒把門關緊,現在應該是可以活動的時間。

“啊?好……”

她拿手背蓋在眼睛上,微涼的觸感讓她發燙的眼睛稍微好受了些。

木板房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果然還是很不適應啊……”

在這一片充滿了無限恐怖的地方,名字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壯漢從來都沒有將自己的真名告知過任何一個人,只是給自己起了個假名張遊。

他離開了木板房,將另外一位隊友獨自丟在那裡。

他知道對方根本就派不上一點用處,乖乖的待在房間裡面就是最好的幫助。

這一次出來,他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房間外同樣有很多樣式相同的木板房。

可惜木板房的大門緊閉,他無法看到裡面是否有人。

在路上他同樣遇到了村子裡的村民,但是他們就像沒有看到自己一樣完全無視了他,目視前方,與他擦肩而過。

“好奇怪。”

木板房都是四四方方的,看起來就像一座座棺材一樣屹立在村中。

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村民能行走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連腳步聲都悄然消失,有時候他走在路上一個轉身就看到一位村民站在自己的身後,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靠近的。

探索了短短的一段路,他就被嚇得渾身冷汗。

其他玩家究竟在哪裡?

他站在大路中央,神色凝重的看著周圍。

在目光接觸到旁邊一位村民的時候,他突然升起了一個心思,快步朝村民走了過去,就站在村民的面前與他們面對面。

那位村民正守在一間木板房前,臉上帶著微笑,眼神格外的冰冷。

他站在前面看了很久很久,對方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這不對勁。

張遊不敢隨意觸碰對方,人的表情不可能一直不變,除非對方根本就不是人。

不知為何,他心裡卻沒有一絲意外的感覺,彷彿這樣才是正常的。

他嘆了口氣,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村民身後,裡面會不會有其他玩家?

張遊小心的繞開對方,輕手輕腳的把木板門推開。

老舊的木門在推開的那一剎那發出了刺耳的嘎吱聲,在這寂靜的村莊中顯得非常的明顯。

房間裡面的光線非常的昏暗,一點聲音都沒有。

張遊推開門後在外面站了一會,視線一直放在旁邊的村民身上,對方離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在木門上敲了兩下,然後才走進房中。

房間裡空無一人,不過有人為活動的痕跡。

他還在房間角落發現了一件被脫下來的紅嫁衣。

“來晚了。”

房間裡的玩家已經離開了這裡,就是不知道離開了多久。

“轟——”

巨大的轟鳴聲從外面傳來,不算結實的木板房顫動了一陣,上方的灰塵簌簌落下。

已經有人開始行動了。

張遊連自己身上的灰塵都來不及拍,迅速的從房間離開,朝著聲音傳出的相反方向跑去。

他又不是傻子,那裡鬧出了那麼大動靜,肯定吸引了村裡的其他怪物,往那邊趕,無異於自投羅網。

現在當然是離那邊遠一點。

整個死寂的村子彷彿被啟動了開關,瞬間啟用。

幸好他現在的位置距離之前的木板房並不遠,他急匆匆的跑回房間,二話不說直接將房間裡面的人扛在肩上,轉身就跑。

“唔?”

猝不及防被扛起來的女生滿腦子都是問號,眼淚不是控制的迎風而流,她想要問問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是剛張開嘴就被風糊了一嘴,根本就說不出話。

這是什麼情況啊?!

他們跑出了很遠的位置才停下。

張遊把人放下,沒管女生彎腰嘔吐,扭頭觀察周圍,附近的房子已經不再是死板簡陋的木板房,而是普通的紅磚房。

不遠處有一條小道,再往遠一點,沒有房子,臨近路口的位置有一塊石碑,這裡是村口?

張遊探出頭,看向與村口相反的方向,那裡有一座高山,接連不斷的轟鳴聲從那裡傳出,大量的黑煙飄向上空,層層疊疊地遮住了高山的樣貌。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露出了呆滯的表情。

“艹?現在的玩家都能飛了嗎?”

黑煙中有兩道人影在飛來飛去,因為距離太遠,不清楚是人還是鬼怪。

“唔?”

蹲在地上扶著牆的某人擦了擦眼淚,探頭跟著望去。

果然還是看不清,她沮喪的低下頭,有種大瓜就在眼前,自己卻不能吃的難受。

“唔,大哥,那邊有什麼啊?”

她是真好奇,可惜看不見。

“有兩個大佬在天上飛……”

張遊一臉恍惚的回答她的問題。

“有大佬?那這局穩了啊!”

瞧她激動的樣子,張遊的目光漸漸複雜起來,大佬是那麼容易遇到的嗎?

“大哥,咱們還是離遠點吧,別被捲進去了。”

她還是有點害怕牽扯進去,大佬的戰鬥不是他們能干涉的,一不小心掛掉了都沒地方哭。

她話音剛落,天色瞬間就暗了下來,熱鬧又響亮的奏樂聲從村口傳來,兩人同時扭頭,一人驚恐,一人凝重。

村口蔓起朦朦白霧,幽綠的燭火在霧中晃動,雙腳離地的紙人演奏樂器,排成兩排前進,隊伍中央還有八個三頂浮空無人抬的紅轎子。

張遊罵罵咧咧的扛起地上的人就跑。

“嗚嗚嗚嗚!”

肩上的人又哭了,這眼淚真是一刻都沒停過。

喜慶的奏樂聲忽遠忽近,無論跑向何處都擺脫不掉。

他們再一次回到了木板房。

不止他們,還有另外兩隊新娘和伴娘。

三隊人從三個方向跑到木板房,面面相覷。

“等等,人都在這,那山那邊的是誰?”

“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它們來接新娘了!”

木板房擠到一起,留出的空隙和通道正好只有三個方向。

“上面!”

穿著背心短褲的高個青年像獵豹一樣竄上房頂,也沒管其他人,直接朝著遠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