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區內。

不算上夜白的一共停了四輛卡車,兩輛轎車。

四個卡車司機正聚集在一起抽著煙,談論著日食的事情。

自從夜白一腳將車門踹開之後他們就已經注意到了夜白。

倒不是因為夜白長得帥。

主要是那飛出去的車門已經鑲嵌在牆壁裡,還有大半個露在外面搖晃著。

這特麼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

更別說夜白滿臉都是血,胳膊上衣服上也血淋淋的,臉色慘白,一雙被碎髮半遮半掩的眸子泛著紅光,怎麼看怎麼詭異。

“李,李哥,那人過來了!”

其中一個卡車司機努了努嘴,趕緊將嘴裡煙熄滅,右手緊張地摸在腰間的撬棍上。

這玩意兒跑長途的司機們幾乎人手一根,不僅修車的時候能用,關鍵時刻還能用來防身。

“不用你說,我看到了。”

被稱作李哥的卡車司機身材高大,站在那裡跟鐵塔似的,頗有威懾力,他的手也握在撬棍上,看著逐漸逼近的夜白,目光不善。

“小夥子,你有什麼事兒?”

李哥發覺自己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哆嗦。

主要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實在過於詭異。

那慘白的面板跟屍體似的,脖子上的血管像蛛網般暴突著,剛剛隔得遠,他還以為是個紋身。

最主要的是,這人滿嘴都是血,一隻手掌缺了個大口子,血淋淋的。

哪個正常人會沒事這麼狠的啃自己一口。

這莫不是個神經病吧!

李哥腦子裡冒出這樣的想法。

神經病有時候可比罪犯危險多了。

“我要那個卡車。”

夜白指了指最大的那輛,聲音平靜,不是在商量,也沒有命令的意思,就像在陳述一個事實,好像那個卡車本來就是他的。

“你要我的卡車?你搶車的?”

李哥感覺到不對勁,立馬從腰間抽出撬棍擺出架勢。

如果這個怪異的年輕人真想劫車。

那麼不管他是正常人還是神經病,他一定會用手中的撬棍給對方一個深刻的教訓。

“不給嗎?”

“憑什麼給你啊!那可是我吃飯的傢伙,給你了我喝西北風去嗎?別開玩笑了!”李哥用撬棍指著夜白,緊張地嚥了口唾沫,勸說道:

“小兄弟,你還年輕,不要做違法亂紀的事情,要是留下案底,這輩子可就完蛋了!”

“是啊,你還是從哪來回哪去,現在太陽不見了鬧得人心惶惶的,你還不如回家看看自己的父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看不到了。”

旁邊的司機也點頭附和。

若非必要他們不想跟夜白髮生衝突,大家都是為了混口飯吃,沒有必要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進局子做筆錄。

這個時候,服務區的工作人員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

從他的角度來看。

就好像四個壯漢把一個少年圍在中間,那模樣就跟小混混霸凌路過的老實人差不多。

“你們幹嘛呢?!”

他眉頭皺起喊了一嗓子。

然後轉身從廳崗裡拿出電棍掛在腰間朝著司機和夜白等人走去。

......

“我趕時間。”

夜白側身略過司機的身體,繼續朝著卡車走。

“喂!你這人.......”

李哥伸手去抓夜白的肩膀,他已經確定這個年輕人是個神經病了,不是神經病怎麼會有這麼多奇怪的舉止。

然而下一秒,夜白卻突然轉身,接住了李哥的手。

“別做人了,反正都會死,不如搏一線生機。”

“什麼?!”

李哥愣愣地看著夜白,搞不明白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有什麼意義,周圍另外三個司機也是一臉懵。

“啊——”

鑽心的疼痛突然從手上襲來。

李哥低頭去看,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捏成了一團漿糊。

另外三個司機雖沒看清李哥身上咋回事,但聽李哥叫的那麼慘還以為受了襲擊立馬上前幫忙。

“臭小子,今天我就替你爹媽教育教育你!”

左邊一司機叫囂著揮拳打來。

夜白看都不看,抬手將正前方抽來的撬棍接住。

身後響起破空聲。

他稍稍低頭就躲了過去。

接著他從前面這司機手中輕鬆奪下撬棍,直接抽向左邊。

雖後發制人,但卻更快一步。

“咻——”的一聲,緊跟著就是抽在手上的悶響,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那司機抱著被抽斷的手嘶聲哀嚎,滿地打滾。

夜白轉身。

後面襲擊的司機嚇了一跳。

架勢沒擺開,已經被一腳踹在肚子上。

“呃……”

這司機悶哼一聲,身體就跟被公牛撞擊的草垛般倒飛出去,在地上連著滾了幾圈,不省人事。

如今就剩下一個司機還站著了。

見夜白目光看過來,他只感覺遇到了惡鬼,遍體生寒,轉身就想跑。

可還沒跑幾步。

背後就傳來由遠及近的尖嘯。

“噗”一根撬棍穿胸而過。

“抱歉。”

夜白低眉垂目,沒去管那火急火燎跑來的工作人員。

他轉身走到被踹飛的司機身邊,伸手懸在司機面前,一滴血從被啃食的傷口中流出,最終落進司機的嘴裡。

如此一來,就算感染了。

之前那根被奪來的撬棍早就沾滿他的血,被撬棍打中的司機也跑不了。

做完這一切。

他好整以暇地蹲下身來。

那被稱作李哥的司機就跪在他面前,捏著一隻爛手,疼得渾身打擺子。

“為什麼?我們無冤無仇……”

李哥不敢再去招惹眼前這個怪物。

能把人手直接捏爛的怎麼可能是正常人?

夜白看著淚流滿面,五官因為痛苦扭在一起的中年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取下他腰間的車鑰匙,末了,才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抱歉”。

……

半晌,夜白駕駛的卡車咆哮著衝出服務區。

工作人員想攔都攔不住,只能用對講機向上級彙報情況,希望警方將暴徒攔住,剛剛的襲擊事件都有監控錄影,襲擊的暴徒沒有任何脫罪的可能。

眼下最重要的是這四個司機。

兩個手斷了,一個昏迷。

還有一個傷得最重,撬棍穿胸而過,雖說沒有傷到心臟,但已經出氣多,進氣少。

“師傅,師傅?你一定要挺住啊!救護車馬上就到!”

工作人員不敢去動那司機的身體。

只能在意識逐漸渙散的司機身邊鼓勵著。

“小張,你快把另外三個師傅扶到服務區裡面去,哎呀,真是作孽哦,又是太陽沒了,又是這種怪事!”

幾人七手八腳地將司機師傅攙扶進服務區,殊不知未知而致命的病毒已經在四個司機的體內傳播開來,並開始逐步改造他們的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