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審高翰遠,負隅頑抗
七品逆襲:最強女首輔 良宵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吃完飯之後,賀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房間不大,陳設也簡單,畢竟只是個七品,出差的規格待遇自然比不上大官。
正值盛夏,白天就燥熱難耐,入了夜也沒有多涼快,賀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陣都熱的沒睡著,還出了一身汗。
此刻她無比懷念現代的空調。
思索著一些事情,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此時的秦淵也在房間裡,卻沒睡,端坐於書桌前。
李春站在他身前不遠處,正在與秦淵彙報調查到的一些結果。
這個調查並不是針對高瀚遠的案子,而是賀臨。
“賀臨老家福建永平縣,賀家是當地有點小名氣計程車紳家族,祖輩出過進士,只是後來漸漸落沒,到賀臨這代,家裡良田上百畝,日子也還能過,賀臨父親死後,賀母獨自將賀臨帶大,賀家人在縣裡名聲一直不錯,賀臨也一心向學,從未惹出過事端,讀書還經常得夫子誇讚,就是有一點……”
“什麼?”
“賀臨年紀輕輕便中舉,相貌又生的俊朗,乃當地不可多得青年才俊,聽聞媒人都要將賀家門檻踏破,可愣是沒有說成一樁親事,皆被賀母婉拒。”
秦淵聽完眼裡沒有一點意外,只道:“許是賀家想等他仕途安穩下來,再給他尋門更好的親事吧。”
李春點了點頭,也覺得情有可原,要是他這麼年輕能中進士,家裡肯定也看不上當地那些小門小戶的女子。
彙報完畢之後,秦淵便讓他離開了。
第一次見賀臨的那晚,他便吩咐過李春,調查一下賀臨。
不過賀臨籍貫福建,即便是飛鴿託人查探,也需要不少時間,到現在才有結果。
起初讓李春去查賀臨,只是秦淵為了討個安心,看看賀臨值不值得幫。
可是後面相處過來,發現賀臨的聰慧遠超他想象。
面對官場波譎雲詭,她似乎遊刃有餘,甚至僅憑一道聖旨,就能看透父皇的心思。
要知道,這對一個剛剛當官沒兩年的人來說是十分難得的。
可正是因為她太聰明,秦淵才擔心,擔心她由聰明變成精明。
當官可不能太精明,高瀚遠便是精明的官,他不傻,可他利己,以自己的利益為尺,衡量一切。
不過秦淵在淳嶺呆了這麼些天,也聽了賀臨在淳嶺任職期間發生的事情,覺得她或許不是自己想的那種精明官。
***
第二日,秦淵沒有提審高瀚遠。
昨晚才審過,今天又審,只會顯得他急切。
而且目前他手上的籌碼不多,若擊潰不了高瀚遠的心,貿然提審結果也只是與昨晚一樣。
但秦淵當然不打算閒著,雖然審不了高瀚遠,但他還有其他人要審。
三天之後,秦淵再一次提審了高瀚遠。
地方和上次一樣,在巡撫衙門,不過這一次,除了賀臨和錦衣衛,浙江按察使何田祿也在一旁陪審。
臬司衙門本就管一省刑名,上次是時間太晚而且提審突然,所以他沒到場,這次大白天,秦淵又提前打過招呼,他到場也是應該。
高瀚遠如同上次一樣被帶了上來,這幾天秦淵沒有動靜,他一個人在牢裡想了很多,依舊覺得秦淵拿他沒有辦法,心態比那晚更加穩定,行了禮後,不慌不忙的在長凳上坐下。
“高瀚遠,本王無心與你廢話,這次提審,我問什麼,你最好就答什麼,明白嗎?”
“王爺敢問,能答上來的,罪員自然會答。”
開場第一句,便隱隱威脅起秦淵。
秦淵冷哼一聲,“高瀚遠,你上任杭州知府五年,時間並不算短,知府衙門的財政情況,想必你心裡是有數的吧?可為何知府衙門賬上竟虧空達八萬兩!”
高瀚遠張口正要說找理由說虧空是上任知府留下的,秦淵先一步開口打斷他:
“別告訴本王是上任知府弄的虧空,上任知府交接時的賬曾上報過戶部,本王已經與戶部核對過,沒有差錯,何況你在任五年之久,補不上這虧空嗎!”
高瀚遠順著他的話茬:“罪員在任五年,杭州下轄各縣,曾受一次冰災,一次大水,還有福建也曾遭災,福建的巡撫李大人親自來了浙江向部堂大人借糧,這裡面便有杭州出力,若真有這麼大虧空,王爺不如去問問部堂大人?”
部堂乃總督的尊稱,總督是管理一省甚至幾省軍務的,如今的浙閩總督為丁立生,同時還兼著浙江巡撫的官職,但他大部分時間在福建抓抗倭之事,浙江民政上的事情,基本都是由浙江布政使梅承安處理的。
可秦淵怎麼可能去找丁部堂查呢?高瀚遠這顯然又是在堵秦淵的話。
但秦淵並未氣餒,他拍響驚堂木:“帶人上來!”
兩個隊官押著同樣一身布衣的馬同知走了進來。
一屋子人都看著馬同知,他侷促的站在那,神色不安。
高瀚遠眉心狠狠蹙起。
“馬守閒,本王問你,去年朝廷發下來的賑災銀,一分不少的到了百姓手上嗎?”
“未……未曾……”
秦淵驟然拔高音量,狠狠指著他:“你貪了多少!”
馬同知嚇的撲通跪下:“五……五千兩……”
“只有你一個人貪了嗎?”
“不……高瀚遠他也拿了三萬兩!”
高瀚遠一個凌厲的眼神朝他掃了過去,一把從凳子上站起:“汙衊!”
錦衣衛沈拓輕飄飄投來眼神:“王爺沒問你話,你就閉嘴聽著,誰準你咆哮公堂?是覺得王爺審你不好,要我們來伺候你嗎?”
錦衣衛審案,那他可就不能悠然坐這了,不見血是不可能罷休的,少說都要脫層皮,高瀚遠嚥了咽口水,認慫的坐了下去。
秦淵樂於見他吃癟,轉頭看向馬守閒,接著問:“還有誰貪了?”
“還有去年問斬的淳嶺知縣、崇寧知縣……”
秦淵揮揮手,兩個隊官重新將馬守閒帶了下去。
“高瀚遠,就憑馬守閒的供認,也能判你斬刑,事已至此,你還要負隅頑抗嗎?”
高瀚遠驟然看向他:“王爺真的想聽嗎?”
秦淵冷了神色,語氣飄忽:“高瀚遠,你的家人如今就關在西院,負責抄你老家的人也已經出發了,好好配合審案,好歹保家人平安。”
高瀚遠緩緩低下頭,沉默起來。
賀臨微微轉頭,看了他一眼。
這是要放棄抵抗了?
按察使何田祿端起茶杯。
高瀚遠抬起頭,大聲道:“浙江按察使何田祿,嘉興知府周羽皆有參與,王爺,你要將這些人全都處置嗎!”
何田祿與梅承安皆是六皇子黨,但嘉興知府可是太子黨。
雖然嘉興知府貪了多半是事實,畢竟江浙地區這個錢袋子,太子不可能不進來分一杯羹的。
但這個案子的重點是打擊六皇子在浙江的黨羽,這個時候了,高瀚遠還拉太子黨下水,簡直瘋狂。
秦淵想讓他把該招的招了,不該招的好好閉上嘴,他偏要反著來,不讓秦淵如意!
何田祿撥茶葉的動作一頓,神色陰惻的看著高瀚遠:“汙衊朝廷命官,高瀚遠,你不想活了?!”
高瀚遠不答他的話,只看著秦淵,眸光燃起火,彷彿在挑釁說:有種你就查,就這麼往下查!現在把何田祿給抓起來!
堂內陷入沉默。
沈拓側頭看了秦淵一眼,何田祿也在打量著秦淵的神色,只有賀臨不動如山坐在椅子上,全程一言未發。
桌子下,秦淵的拳頭緊緊握起,心底忽然生出幾分悲哀與無力。
這些貪官,這些蠹蟲,他不僅不能查辦,還要護著。
呵……可悲,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