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抵達傅家老宅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但傅雲深卻還和自己的私人助理,一人牽著一隻金毛在大門外溜達。

顧辰見了便讓司機老王直接將車停下,然後和章禹兩個人下車與傅雲深打招呼。

“哥,這麼晚了還遛狗?”顧辰瞧著兩個大男人,一人一隻狗,在這偏僻無人的地方溜達,屬實有些幽默。

“哪是遛狗啊,這是老闆為了等小顧總你,怕尷尬無聊,就牽著我和這兩隻狗兄一起出來了。”傅雲深的私人助理羅強一邊無情的自嘲,一邊又毫不客氣的吐槽著看上去一本正經,很是嚴肅的傅雲深。

而傅雲深竟也不惱,更沒有否認羅強的話,“家裡人都差不多休息了,就只能我出來等你。”

顧辰勾了勾唇角,心裡有了一絲暖意。

清醒的傅雲深雖然和傻了的傅雲深有很大的不同,有些不苟言笑,有些一本正經,對他也並沒有多熱情。

但本質上卻還是沒變,顧辰能感覺得出來,他這個哥哥其實從骨子裡是在乎他這個弟弟的。

這麼晚在大門外等他,沒說出來的話大概是怕他回到家,見不到一個親人迎接,會覺得心涼吧?

“謝謝你,哥。”

“走吧,回去。”

傅家老宅是一個佔地面積不小的莊園,所以從大門步行進去,不追求速度的話,至少得花十來分鐘。

顧辰和傅雲深兩人走在前邊,章禹和羅強兩個助理在距離兩人三米開外的地方跟著。

傅雲深先是簡單地問了一些顧辰的近況後,就把話題的重點放在了他這段時間突然對文娛產業感興趣,行蹤還飄忽不定上了。

傅家是做實業起家的,再加上傅老爺子有點頑固守舊,所以歷來對文娛產業不感興趣,或者可以說是反感。

所以傅氏集團成長至今天,規模龐大到幾乎涉及了各行各業,包括工業製造、紡織業、生物科技、交通運輸業等等,但就堅持不碰文娛行業。

說好聽點就是文娛產業和企業文化衝突,不利於企業形象的維護,說難聽點就是老爺子覺得搞文娛產業的人都是投機取巧,巧言令色的奸滑之人,沒有好人。

“我不是想反對你,但你做這些得考慮清楚,爺爺那關不好過。”傅雲深道。

“我知道,爺爺那我會去和他說的。”顧辰淡然的笑著,“其實或許爺爺現在也並沒有那麼反感文娛行業,畢竟人的觀念是可能會隨著時間改變的。只是你們沒有人去試探過他,所以以為他依然固執,鐵板一塊。”

“或許你是對的吧,你做這些我都知道,想必爺爺也知道,但他對此的確一句都沒有提過。”傅雲深拍著他肩膀寬慰地道。

而顧辰卻早已經瞭然於胸,因為涉足文娛行業這事,他在原劇情當中,接手傅氏集團以後也做了。

老爺子最初的確反對,但他也尊重作他為傅氏集團新一代的掌權人的決策。

所以如今他伸了一隻手進文娛圈,其實只要傅雲深這個掌權人不反對,老爺子也不會強硬的反對。

說白了老爺子固執是固執,但在放權以後,也很尊重新的集團決策者的經營方向和理念。

說放手便是真的放手,他並不會再用自己的喜好和想法去插手集團的事務。

“這次回榕城是回那個收養你的寧家了?”

“嗯。”

“準備什麼時候與他們說你真正的身份呢?爺爺已經說過好幾次,想見見他們了。”

這個問題讓顧辰有些犯難,按道理來說他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回了傅家這事,其實對寧家來說可能並不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畢竟寧則峰夫婦並沒有將他當兒子養,他們也沒需要他報答他們,給他們養老什麼的。

所以他找回自己真正的身份這事,他們若是知道了,更大可能是會替他感到開心,而不是難以接受。

只是他潛意識裡還是不太知道該怎麼與他們開口,開口又該怎麼說。

尤其是他莫名的擔心寧安瀾,怕她不接受有新身份的他,害怕就此與她失去原本擁有的羈絆。

“有困難?”傅雲深見他沉默,便又繼續問著。

“再等些時候吧。”

傅雲深勉強地點了點頭,沒再繼續就這個問題問下去,而是微微嘆了一口氣,轉了話題,“後天爺爺壽辰,會來很多人,你要有心理準備。”

“啊?”顧辰有些沒懂,“我要有什麼心理準備?”

“相親。”

“......”

顧辰一臉震驚地瞪著傅雲深,而傅雲深則無奈的淺笑,“你也二十六了,是時候談婚論嫁了,爺爺說趁這個機會,讓你和幾個集團的適齡千金見見,要是可以就儘早定下來,咱們家不奉行晚婚晚育。”

“那你呢?”他要是沒記錯,傅雲深雖然訂過婚,但後來沒成,所以現在也是單身來著!

而且他都三十了!

所以再怎麼著急,不是也應該先著急他的婚事嗎?

怎麼會突然跳到他這裡來了?

“我也一起。”傅雲深平靜的笑道。

“......”

顧辰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不太明白為什麼傅雲深能這麼淡然的說這件事,好像這事和他完全沒關係似的。

“我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嗎?”顧辰忽地停下腳步,作勢轉身要離開。

“你說呢?”

顧辰無語加無奈,重新轉身回來,“哥,你就不打算反抗一下?”

“我無所謂,年紀到這裡了,找個合適的結婚挺好的。”傅雲深那口吻彷彿是已經沒了世俗的慾望了一般。

“......”顧辰很想說自己不能理解傅雲深的這種態度,可仔細一想他實際上似乎是應該理解他的,畢竟曾幾何時,他對感情不也是這樣聽之任之嗎?

覺得只要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人,那便是誰都行,反正都是一樣。

只是想歸想,事實上卻並不容易辦到,從心到身體都無法接受。

“我有所謂,我有自己想娶的女人。”

傅雲深似有些意外,“誰?沒聽你說過,難道你這次到處亂飛,就是為了她?”

“......”他什麼時候到處亂飛了?除了去榕城和江城不是為了工作,其他地方他都是去出差的!

傅雲深見他又不說話,便知道他還不太想說,也不深究,繼而轉言道:“你這次把我提前約回來,說是有事情要商量,到底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