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研究的?那你可有考慮過,要是造成大規模死亡怎麼辦?”

雖然這不是真正的瘟疫,不會傳染,應該也不會危及周邊的民眾。

但是即使是敵方軍士的集體中毒死亡,也是不小的騷亂。這可是損陰德的事情。若是之後暴露,還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的恐慌,他又會受到多大的譴責。

但是少年好像覺得,這問的問題有些奇怪。

“阿姐,我研究這個當然是要他們死呀,只有死了的人才真正不會和阿姐打架。要是隻是生個病,那他們要是活了,好了,不又可以和阿姐作對了嗎。”

看著眼前還沒有她高,甚至還洋溢著燦爛微笑的少年,梵千覺得,她第一次對小變態這三個字有了切身的感受。

怎麼之前就沒發現自己這個弟弟還有這樣的一面……

他好像根本不在乎和他無關的人,那點道德心在他眼裡貌似也是可有可無……

人命關天這個觀念像是從來沒有在他的腦袋裡停留過一樣。

這可不算是個好事情。

可是關乎千千萬萬個家庭啊。

“那就不害怕口碑盡失,受到多方報復?”這個弟弟是真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哦不,他才是真的虎!

“只要阿姐可以達成心中所願,平安喜樂就好。我不在乎這些。大不了我不幹了。”誰敢攔他阿姐的路他就砍誰!那也就是幾條賤命而已,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只需要在乎阿姐就行。

梵千盯著眼前的弟弟,想要說些什麼又感覺好像無從說起……

她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心裡已經在默默嘆氣,知道以後教育小孩長三觀的路有多麼道阻且長了。

等等,她好像還沒有和她弟弟說她也是買家之一!

“那你這個月中旬將要交付的那批武器呢?!”

“自然也是摻了毒的。阿姐可是說的我賣給林老頭的那批了?”他並不意外阿姐知道自己要交易的時間地點。

甚至毫不懷疑他已經被扒地連底褲都不剩了。

“我知道阿姐和那個林老頭向來不對付,那人整天在宣講些重文抑武的事情,到頭來想要武力保障的人還是他。所以,我還特意加大了我的毒的用量,為此還虧了不少錢呢。

“真不知道作為一個只會耍嘴皮子,還說不過別人的文官,一天到晚的在神氣些什麼。有本事他靠嘴皮子去打仗呀。”他忍不住嘟囔出聲。

在說著前半段的時候還洋洋得意著呢。

梵千聽得高血壓都起來了,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想罵,罵不出聲。

想誇?不可能的!

這是什麼奇怪的價值觀?!

她自認還沒有那麼有人格魅力,大可不必啊!

她的臉色變了又變。

這孩子在她不在的那幾年是發生什麼了……

“阿姐,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可是著涼了?”偏偏這個時候,造成這一切的人還不明所以。

為了自家兵士的性命著想,她還是決定早點開口。

梵千在自己的心裡做了下心理準備,打了個底。

“那批貨,是我的。”

褚子垣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然他怎麼會聽到自己阿姐說那個死對頭的貨是她的。

“阿姐,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說那批貨,是我的。”

這下輪到褚子垣愣了。

“可是……”他露出疑惑的眼神,隨即不知道又想到什麼,豁然開朗。

“我知道了,阿姐,這些都是表現而已對不對?那個老是和你作對的老頭,早就已經是你的人了對嗎?”

他一副瞭然的樣子,帶著對梵千的崇拜。

咳。

梵千都不好意思看著他了。

這個弟弟怎麼那麼……

一號:“和無塵完全不像呢~無塵啥都藏著不說話捏,可是阿垣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和無塵有一丟丟像,後面完全就是個對著姐姐撒嬌的弟弟。

一號:“我想要同款撒嬌的妹妹呢~”

“他不是我的人,但是那天去見你的,的確是我的人。”

“嗯?莫非……這世界上真的有易容之術?或者是人皮面具!阿姐教我!”

是的,這個世界上對這兩個東西,都是當做民間閒談趣事來看的,在梵千之前,也確實沒有人做出來過。

她也不過是依託著以前的學習經驗罷了。術業有專攻,真要是讓她去自己創造一個,她不一定能做出來。

“以後教你。”

“對了阿姐,上次你派過去的那個部下……”

他像是很難以啟齒的樣子。

“怎麼了?”

“我覺得,他可能作風或者人有點毛病,阿姐可以好好核驗一下。”

就算那天那麼輕浮的樣子是他演的,那也演的太像了吧!不像是演的。

不像演的.有毛病的梵千:……

怒火積蓄!

“……好。”

捂好馬甲,這輩子都不要暴露了!

真的是,她一個當老大的人,好不容易演場戲,結果演的太像了,被懷疑了……

這說出去誰信啊!

“臭小子,我的貨,別忘了給我換回去。”

真的是,要不是她今日直接揭穿了他,自己那麼多兄弟不就死於非命了。

這小子是真的狠。

“好的阿姐!”

“阿姐,你缺錢嗎?我賺了好多啊,全都給你留著呢。”

梵千想說不缺卻開不了口。

“……缺。”

不缺是不可能的,什麼都要錢,她都拉著南墨洵去找了好幾個贊助商了,可是也只是剛剛夠。

自己人的錢,不用白不用,況且這樣來的錢也可以放心用。

“你可以直接以原氏家主的名義加入,不過,暫時不能暴露身份。”

“謝謝阿姐!”

傻小子,給錢出力還要對她說謝謝。

她不知道的是,阿垣只要能幫到姐姐,可以和姐姐一起並肩前行,就已經很開心了 ……

這證明,他不再是那個會拖累姐姐,看著阿姐出走邊疆,多年後帶著一身傷病回京,卻無能為力的弟弟了。

“好了,回去睡覺吧。”

“我要看著阿姐回房睡覺我再去!”

“好。”

一輪圓月掛樹梢,相別已久的人,會再次相逢。

想忘又難以忘卻的人,遲早,會回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