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冷箭破空的聲音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這支箭帶著極強的力道死死地釘在蕭亦璟書房的柱子上。跟在一旁磨墨的穆凌嚇得頭皮發麻。

差點就大喊有刺客。

他在蕭亦璟的示意下上前檢視。

“主子,有張紙。

“想翻身嗎。明日城郊無名亭見。落款是……故人。”穆凌唸到。

蕭亦璟聽著笑了,這口氣倒是狂妄。助他一個無錢無勢如同廢皇子的人嗎?他有什麼值得……

可是,他又有什麼可被騙的呢。

次日。雖然對信的內容半信半疑,蕭亦璟還是來了。正如他所說,他什麼都沒有,無所畏懼。頂多把這條命拿去。

現在是辰時。他去了無名亭。

正是之前他約梵千的地方。

一個時辰過去了,沒有人來。

不過箭矢上那紙也沒說什麼時辰。他等得起。

他帶了卷書,索性看了起來。

午時,沒人。

書看完了,腳麻了,沒人。

直到金烏斜掛,不遠處的小徑上才出現了一個身影。

她騎著馬,逆著光而來。藏青色的窄袖長衫將她的身形襯的身姿玉立。

她利落地下了馬。

她喚他:“蕭亦璟。”不是大皇子。

他看清了她的樣貌,她是褚兄。

那個他曾經失約已久的褚兄。

想想自己如今相似的情境,蕭亦璟不由得失笑。

“褚兄。別來無恙。”

公子眉眼平和,略顯病態的蒼白的臉上,他的嘴角噙著一抹脆弱的笑。

像是強撐著掩埋自己所有的悲傷,只將那個美好堅強的自己展露出來。

素淨的白玉簪將他如瀑的墨髮束起,月白長袍將公子如玉這四字展現的淋漓盡致。

當真是我見猶憐。

一號:大人,你搞錯形容詞了吧。

蕭亦璟見著是自己褚兄,心中的愧疚感不由湧上。

當初他病得暈了過去,沒有赴約,後來醒了再派人尋褚兄時,已經是第二日,了無蹤跡。

接著……就是母后病重了。

不知如今的自己,還是不是那個與褚兄心意相契的知己……

梵千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真的憔悴了許多。曾經的肆意灑脫,無憂無慮的模樣,被他深深地藏在眼底。

現在的他,眸中帶著從未出現的決絕和滄桑。

哦,那又怎樣。身為皇子,前半輩子享受太多,後半輩子就還債嘍。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合情合理嘛。

誰叫他是個小菜雞。

自己不發育,只能被動挨打唄。

一號聽著大人的發言,瑟瑟發抖。

大人可真的是,

人,間,清,醒。

要是其他的任務者,指不定看著蕭亦璟這病美人的模樣就已經心疼的不行了。哪裡還會在這裡冷靜分析這些有的沒的。

虧大人還喜歡好看的花花,卻對美男子視而不見!

嘖嘖嘖,天狐一族,活該單身。一號暗戳戳悄咪咪地在心裡說。

梵千也沒過多體諒他心情啥的了。

她直接自爆身份。

“或許,你應該叫我褚將軍。大皇子。”少年將軍身姿頎長,冷峻的面龐,帶著讓人不可忽視的風範。

對面的公子愣了下,眸中寫著“不可思議”與“原來如此”。

隨即是坦然接受。

“既是如此,重新認識一下吧。

“慶朝大皇子,蕭亦璟。”

“鎮北將軍,褚梵千。”

“幸會。”

那一天,蕭亦璟找到了自己的信仰。

那一束,獨屬於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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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褚兄應該是褚小姐?”蕭亦璟略顯驚訝。

他再不關心朝政也知道,褚家鎮北將軍府的主人,是位年少有為的女將軍。

梵千不緊不慢,盯著他的眼睛回答道:“是。又如何?”

蕭亦璟怔忪了一瞬,隨即笑著回答:“願與將軍交好。”

這一時刻,他們只是知己;這一刻,他們亦是同袍。

與子攜手,共赴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