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大人是不是想無塵了啊。嗚嗚,那麼好那麼體貼暖心的一個小徒弟,要是一號自己有,一號也捨不得。”

梵千在意識上冷冷的沉默不語。走都走了,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小無塵,應該會過得好吧。

一號:嗚嗚嗚,沒有神權了。

“好了,乖。阿姊不是回來了嗎,我們進去說話。”

現在對於小孩子,她總是控制不住地放軟音調。

真的是老了嗎。

一號:……雖然您是活了幾百上千年,但是這也不妨礙您剛剛成年這件事啊!怎麼就說老了呢?

這叫什麼,叫什麼啊?

小小年紀就一把年紀了嗎?!

戰勝歸來,梵千總算是可以好好地放個假了。不用像在戰場上那麼提心吊膽,一個決策關乎千千萬萬的生命。

她生性冷漠,也不想去混跡什麼官場,搞什麼關係。於是在一波波的求見拜訪者的強烈攻勢下,

她……

直接宣稱自己頑疾發作,朝廷上請假,府門禁閉。拒絕一切理由的一切訪問者。

拒絕無效社交,從關門送客開始。

於是梵千迎來了相對寧靜的生活。

種樹喝茶,下棋獵書。

朝看雲霞東昇,暮賞歸鳥入林。

身尚未隱居,心已在山林。

和她在天界的封地居住時的情形大同小異。

這次皇帝賞了她一片西郊的林子,就在郊外湖邊。可謂是大手筆。畢竟那是皇都最吸引人,也是風景最美的一處。

回京都第二日。

“褚子垣。”

“在呢,阿姊!”

“想不想去郊外種樹?”

“啊?”

褚子垣:為什麼別的將軍出門是打獵,我的將軍阿姊就是種樹啊?

“今天,我是你長兄,也不是將軍,可明白?”

“啊……嗯?”

於是,策馬揚鞭的將軍,一襲黑色勁裝打馬出城。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墨髮飛揚,身姿雪傲,即便她處境並不似那新科狀元,前途似錦;卻也一樣,是瀟灑肆意。她正是人生中,最好年華時的模樣。

一號感慨:“嗚嗚嗚,大人好颯,好A!”男女通斬了嘛!

梵千雖然面相還是冷冰冰的,卻也不妨從她柔和又愉悅的眼神中找到她此時興奮的情緒。

一號:大人可真是個傲嬌小公舉呢!表面冷酷,內心熱愛生活的可愛親親!

“這是誰家的公子,好生俊俏!”

“這……也未曾謀面啊。”

“貌似,和前些日子進城的褚將軍有些相似。”

……

梵千跑馬到了郊外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

哦,對了,後面還跟著個小屁孩。坐馬車的小屁孩。走不丟的。

褚子垣:我也不想坐馬車啊!可是明面上沒人教過我騎馬啊!阿姊,好無情!

一眨眼就不見了!唔。

話說梵千已經一馬當先地來到目的地,湖光山色兩相宜的郊外的確是令人心曠神宜。

她把馬牽到沙堤旁,鄰水,有樹,卻也沒用繩子拴著。

她伸手胡亂摸摸踏風的頭,

“自己玩,別亂跑。”

踏風的馬鼻子噴出一股熱氣,頭依賴地蹭蹭梵千的手心,低聲嗚咽一聲。表示知道了。

於是梵千頭也不回地走了。

像是巡視自己領地的君王,又像是閒庭信步的隱士,她不慌不忙地踏過寸寸土地。

心裡規劃著在哪裡種幾棵樹,蓋幾個亭子。

不得不說,大佬對於這些的喜愛真的是無可比擬。每次一干這些事,一號清楚地看到她常年淡淡的眼神中冒著熾熱又新奇的火焰。

逛了一圈,她都走累了,褚子垣還沒有來。

路上狂奔的褚子垣:阿姊!你幹嘛跑那麼快!騎著戰馬狂奔的你,和這個坐馬車還拉著死沉的鋤頭樹苗啥的的我,

能比嗎!

能嗎!?

是的,梵千身上啥也沒帶。不然她早就開工了。

他們選的是下午出城。

日頭漸漸下落,遠山漸漸模糊,在暮色中變成了暮山紫,金烏西沉,雲層漸漸被渲染得如同少女的夢境般絢爛。

梵千漸漸地也逛累了,她一個跨步,借力坐上了岸旁的柳樹虯枝。隨手摘了片葉子含在嘴裡,吹起了不知名的小調。

她享受著這一山一水一人的場景,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殊不知自己也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蕭亦璟在城郊的一處涼亭中讀書乘涼,茶香嫋嫋之間透露出公子俊逸的風姿。

劍眉星目,薄唇挺鼻。一雙桃花眼偏生不帶一點蠱惑,反到是更添一股書卷的澄淨氣息。

月白色的長袍上有些許湖藍色邊沿點綴,讓這顏色並不顯得病氣與嬌弱。倒是更具他這個年齡應該有的靈動。

可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公子翻著書頁的那修長手指,卻久久沒有觸控泛黃的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