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在。

無塵朝回魂城的方向走去。

那一片,是百草谷的管轄範圍,而百草谷……是四大宗門之一——公認的醫藥大派。

據說,無數的民間醫術高手就在那一片隱居。而那些聲名大噪的醫聖們,此刻也在百草谷聚集。

他選擇了御劍飛行。畢竟自己的目的地有點遠,走去不太現實。

這才到山腳半時辰……其他弟子都還在小鎮吃飯採購物資,他就已經出發了。

目標明確,效率不要太高。

也就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就在無塵離開小鎮後不到——兩刻鐘,清冷如月的女子進入了小鎮。

腰間的佩鈴隨著她的腳步輕搖出細碎的響聲,從一家店到另一家店,銀鈴響徹。她走遍了整個小鎮。

一路上天靈宗的弟子們戰戰兢兢。

開什麼玩笑?

大長老誒!

他們惹得起嗎?

就像你惹得起學校的德育主任嗎?

那肯定不能啊。

當所有的店鋪都逛完了,大長老身上的氣質更冷了。

她最後走到一家客棧。

“誒,我剛剛聽一哥們說大長老下山了。”幾個男弟子坐一起說話。

“她不是不喜歡出來的嘛?我都沒怎麼見過大長老。”

“誰知道呢,不過無塵小師祖剛剛不是就在這坐了會兒嗎?說不定人就是來找徒弟的……”梵千聽力自然是很好的,她心頭一鬆,往客棧裡走。

弟子們都放下碗筷,忙不迭地站起來行禮。

梵千就站在那。直勾勾盯著剛剛說話的那幾個弟子。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可憐見的弟子們啥也不知道,就那樣被盯著,豆大的汗珠都冒出來了。

“大,大長老,弟子們自知懶惰,這,這就離開,不會耽誤路程了!”

梵千的臉色更冷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總覺得大長老手裡拿著的那把劍隨時會給他們敲過來。

那弟子應該也知道了自己說錯了話,愣在原地不敢動。

大長老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說——

給你個機會再說一遍。

弟子們急得呀。

讓人都沒眼看看那慫樣。

弟子們內心os:啊啊啊啊,大長老幹啥呀,早知道是這樣子,剛剛就應該和無塵小師祖一樣早點溜了。

等等,無塵?

這個客棧……剛剛無塵來過。

“大長老……您,是在找小師祖?”

梵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顯然沒有剛剛那麼冷了。

那人長舒一口氣,心道看來是猜對了。

“無塵小師祖兩刻鐘前就走了,看他走的方向,好像是……回魂城的方……”向。

人呢?

……

再說無塵。

去往回魂城的路上,挺拔筆直的身影在路上穿梭。

還是少年模樣,但是已經長得很高了。

怎麼說呢,就是……越看越好看!

少年走走停停,路上也沒什麼休息的驛站,那就找個石頭,也不嫌棄,坐上去休息。

他起初確實是御劍飛行的,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體。

以前也沒飛過多遠,又是病弱的身子,能堅持多久?

於是就有了,現在拖著劍和行李走路,這尷尬的一幕。

慘,實慘!

因為這個分析的誤差,無塵為了趕時間,不得不走小路。

哦,這個小路還是一路打聽來的。哈哈哈,這人根本沒下過山。

再過不久就是回魂城三年一度的醫毒大會了,治人或者是殺人的天下名醫一般都不會錯過這個這麼好的機會。

交流,切磋,買賣。

是為醫毒大會的三大目的。

許多名聲顯噪的,亦或是隱世不出的醫毒大家都會來。

還有許多大家擺攤治病,或是義診,或是比試時當場治療志願者……

總之,機會多多。

遲些可就趕不上了。

正這樣想著,結果……

“咔嚓——”

“!!!”

一閉眼,一睜眼之間……

好的,他掉坑裡了,有點深的大坑。坐了一屁股的泥。

嘶,有點疼。

試了試,因為這兩天下了雨,四壁光滑,不怎麼好上去。

這應該是哪個會法術的做的陣法坑,捕捉妖獸之類的用的。

真的是夠倒黴的。

誰那麼缺心眼啊!這周圍禁獵不知道嗎!

這時,上方的天空中,一道白色身影御劍劃過……

按理說應該是超速了,有點危險。

小師祖黑著個臉啊,好不容易才從坑裡爬出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望向天空,剛剛好像有道白影從上方掠過。

管他的,和他沒關係。

又趕了半天路程,本想找個客棧休息,想著官道附近總有驛站。

結果。

無塵小公子起先發現附近荒無人煙,又走了一里路,發現好像更荒了。

他想起兩個時辰前的那個岔路口。

他好像……走錯路了。

無語望天……瘋了瘋了。

已經是晚上了,無塵拿出大瓶丹藥,恢復了點體力,撐著御劍向最近的光亮處飛去。

隱沒在竹林深處的驛館,屋簷下,掛著兩盞昏黃的紙燈籠。在這悄寂無人的夜半時分,更顯得詭秘。

這個驛館,讓人心生不喜。

天生的警惕心的作用下,無塵在竹林中圍地帶,就落了地。

周圍似乎有黑氣縈繞,這可不是什麼好的預兆。

走近走近……

莫名而來的好奇心牽引著他,

好像是要戳破什麼秘辛……

他在驛館的籬牆外停住,即使體力跟不上,連法術都用不了,卻還是有師父給的保命措施。

千金不換的隱遁符籙不要錢似的,裝滿了大半個袖袋。

他也是沒啥金錢概念。

隱約中,他看見屋內十幾個帽兜矇住了大半臉的黑衣人,他們那身上的黑氣令人極其不爽。

突然,一陣寒風吹起,燭火搖曳下,他看見了什麼!那是……無塵的心臟驀然受到了衝擊。

他扒著牆,手上青筋繃起,神情不再是剛才的好奇與無所謂。

滅門之仇,不公戴天!他永遠記得那個將他如死狗般拎起的人,那份姿態,還有這身標誌性的黑袍……

他想上前去揭開那些黑袍人的兜帽,站在他們面前審判,他想一劍砍下他們的頭顱,祭奠親人,為往事報仇,他想得發瘋。

但是,他也是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