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副廠長辦公室後,李懷德先是劈頭蓋臉地將李狗蛋臭罵了一頓,然後吩咐他趕緊去軋鋼廠醫務室看看,完了再寫個書面檢討。

與其說李懷德是在疾言厲色訓斥表弟,倒不如說他是故意殺雞給猴看,對於這一點,何雨柱自然心知肚明。

待李狗蛋走後,李懷德瞬即換上一副和顏悅色的面孔,嘆息著說道:“何主任啊何主任,我該怎麼說你呢?我表弟再怎麼過分,也沒對你動手,是吧?

你看你,一言不合就把他打成這樣,叫那些職工們怎麼看?叫我這個當領導的怎麼想?”

“李副廠長,您別繞彎了,直接就說打算怎麼處置我吧?”

何雨柱沒耐性聽他囉裡吧嗦,因而直截了當地回道。

“我倒沒那個意思,只不過是給你提個醒,如果再有下次,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我既然可以提拔你,就可以開除你。”

說著,李懷德朝他輕輕擺了擺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何雨柱愣了愣,站著沒動。

“我叫你先下去,你沒長耳朵嗎?”李懷德有些不耐煩了。

“李懷德,你在威脅我?”

何雨柱驀地臉色一變,重重一拳擊在辦公桌上。

李懷德嚇得渾身一抖,隨即強作鎮定地道:“何雨柱,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這樣對待領導的嗎?到底還想不想在廠裡混了?”

“怎麼的,想拿副廠長的身份壓我?你以為你跟劉嵐的那點破事就沒人知道?信不信我哪天直接去告訴她愛人?”

何雨柱猛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冷聲質問道。

“你——”李懷德頓時語塞,心裡既驚又怒。

“你身為領導,縱容自己的表弟在廠裡胡作非為,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裝模作樣?老子忍你很久了,你知道嗎?”

說罷,他隨即將拳頭高高舉起。

“喂,別別別!何雨柱,我勸你冷靜點。我在廠裡混了這麼多年,多少還是有點背景的,要是真打了我,你也討不到什麼便宜。”

李懷德瞬間慫了,忙不迭地開始好言相勸。

何雨柱哼了一聲,猛地一抖手將他放開,然後頭也不回地甩門而去。

李懷德一屁股癱坐在辦公椅上,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離開副廠長辦公室後,何雨柱的情緒變得有些低落起來。

他的心裡非常清楚,這一次,他已同李懷德撕破臉皮,以後怕是沒什麼好果子吃了。而且,李懷德這座大山一天不倒,李狗蛋就可以永遠安然無恙地待在食堂。

可是,要想扳倒李懷德,實在太難了,簡直難於上青天。

雖然李懷德跟劉嵐的地下情早已在全廠傳得沸沸揚揚,可是人家卻依舊穩坐副廠長的位置,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

難道婁董和楊廠長就不知道這點破事嗎?可為什麼沒拿其開刀呢?

這充分說明,領導不會從單方面考慮問題,自有自己的一套用人原則。

如果李懷德是個一無是處、毫無利用價值的人,恐怕早就被清除出廠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在中午下班回來的路上,何雨柱還在低頭反覆琢磨這事,一時想不出什麼好的對策。

正想著,後面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扭頭一看,發現原來竟然是劉嵐跟過來了。

劉嵐瞅瞅四下無人,忽然低垂著眼簾小聲道:“何主任,今天早上的事,謝謝你啊!”

“咳!多大的事啊,有什麼好謝的?李狗蛋違反食堂紀律,我管他本就是應該的。”

何雨柱扭頭衝她咧嘴一笑,頓了頓又道,“那個,我想認真問你一句:你就忍心一直任由李狗蛋那個流氓欺負嗎?”

“哎!有道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只要他做得不是太過分,忍一忍就過去了。他畢竟是李副廠長的表弟,我能鬥得過他麼?”

劉嵐顫動著嘴唇,顯得一臉無奈。

“明著你是鬥不過,但你可以利用自身優勢,暗中給他點顏色看看。”

“什麼意思?”

“先投其所好,再找人當場抓現形。”

“得了吧,何主任,你盡會出些餿主意!”

劉嵐頓時領悟過來,笑著朝他指了指,然後扭著腰肢轉身離去。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何雨柱一臉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進入四合院後,何雨柱先是將盒飯交給雨水,接著便回家仰躺在床上,開始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外面忽然響起輕輕的敲門聲,有一陣沒一陣的,令他大感蹊蹺。

咋回事,不會大白天來賊了吧?

他趕緊麻溜起身,操起一把掃帚,躡手躡腳靠近門邊,深吸一口氣後猛地拉開大門,舉起掃帚就打。

“死小偷,大白天也敢來踩點,膽子可真夠肥的,看我不打死你!”

“哎喲喂!柱子,快住手,我是你二大爺!”

對方一邊抬手去擋,一邊苦著一張老臉直叫喚。

何雨柱聞言一愣,再定神仔細去看時,才發現來人果然是二大爺劉海中,於是忙滿臉陪笑地邀請他進屋。

按說這劉海中一年半載難得登門一次,肯定不會是隨便串串門這麼簡單。

而且來就來吧,還偏要弄得鬼鬼祟祟的,也難怪何雨柱會誤以為他是探路的賊了。

劉海中進門後,一邊拍打著頭上的灰塵,一邊吩咐他趕緊將大門關上,顯得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令何雨柱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詫異地瞟了劉海中一眼,先將掃帚放回原位,然後順手掩上大門,不緊不慢地朝對方踱了過去。

“哎!我說二大爺,您敲門就敲門唄,偏要搞得這麼偷偷摸摸的,我還以為家裡進賊了呢!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您今天過來……”

劉海中一向官腔味十足,給人一種高高在上、難以接近的感覺,什麼時候竟變得如此平易近人了?

就在何雨柱頗感納悶之時,只見劉海中輕輕嘆息一聲,語聲低沉地道:

“柱子啊,說句實話,自從你爸丟下你們去了保定,你兄妹倆的日子過得可真叫一個苦。二大爺我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呀!

可惜我的負擔也很重,對你們實在是愛莫能助。碰巧這兩天,有人送了我一隻老母雞,所以我就做個順水人情,拿過來讓你們好好補補身子……”

說著,他將手上拎著的一隻泛黃的白棉布袋,慢慢朝何雨柱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