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也不叫你傻柱了

這一年，企業尚未實行公私合營，紅星軋鋼廠仍屬於私營企業，掌門人是婁曉娥的父親婁振華。

全廠約有近兩千多名職工，其中工程師及各類專業技術人員有二十餘人，擁有三個軋鋼車間及三條生產線。

食堂的炊事員共有上十人，馬華和胖子目前尚未進廠，除食堂主任陳遠山之外，還有何雨柱、劉嵐、李狗蛋和馬華的父親四位幫廚，剩下就是些負責洗碗、清潔和打雜的工人。

馬師傅約有三十四五歲，為人十分忠厚老實，平素寡言少語、任勞任怨。

而李狗蛋則要比馬師傅小上幾歲，是分管後勤的李副廠長的老表。

李狗蛋年紀不大，脾氣卻不小，而且還是個好色鬼。

仗著進廠早、資歷老，以及同李副廠長的這層關係，他經常趁機調戲廠裡的女職工，面對陳遠山的一再警告，依舊置若罔聞。

食堂裡的人手本來就不夠，所以每一個人都是身兼數職。在這裡，基本上是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牛用。

所以，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炊事員，首先必須得有過硬的身體，並不像別人表面上看起來那樣輕鬆。

說實話，儘管何雨柱在外摸爬滾打了幾年，但初進食堂時仍然有些吃不消。

不過，每當他看到後廚懸掛的“鼓足幹勁，力爭上游”那八個大字時，渾身頓時就充滿了力量。

如今，在師父的諄諄教誨下，經過半年來的不斷錘鍊，他已逐步適應這裡的工作環境。

這是重生後的何雨柱第一天來食堂上班，因為有上一世的經驗加持，工作起來特別的得心應手。

這一切被陳遠山暗暗看在眼裡，心中不禁大感納悶。

上午十點鐘左右，就見副廠長李懷德快步走了進來，將一份寫好的選單交到了陳遠山手裡。

“陳主任，今天中午咱們軋鋼廠的婁董事長和他的兩個朋友要來這裡就餐，你記得好好安排一下。

對了，他們平常吃多了魯菜，這次特地想換換口味嘗一下川菜，你就按我給的食譜認真去做，爭取做出特色來。到時說不定楊廠長一高興，還能給你漲點工資呢。”

交待完任務後，李懷德色眯眯地瞟了劉嵐一眼，隨即大踏步地離去。

陳遠山認真看了一眼選單，只見上面寫著麻婆豆腐、火爆腰花、蒜泥白肉、魚香肉絲、辣子雞和番茄蛋湯等七八道菜。

字跡歪歪扭扭，就像醫生開的狂草藥單，好在陳遠山早已習以為常，大體上還能辨認得出來。

這時，何雨柱正好走了過來，陳遠山忽然抬起頭，頗有深意地看了愛徒一眼。

“柱子啊，你在鴻賓樓學了三年廚藝，跟著我差不多也拖了將近一年半，現在應該可以獨當一面了。”

“師父，您的意思是……”

“今天招待領導的這頓飯，我打算讓你親自主廚，有信心嗎？”

“師父，這……有，當然有！”

何雨柱略一躊躇，便信心十足地道。

“有氣魄、有擔當，不愧是我徒弟！”

陳遠山豎起大拇指，滿意地笑了。

他之所以突然做此決定，是因為見何雨柱從今天跨進食堂起到現在，工作起來手腳麻利、動作嫻熟，整個人好似脫胎換骨一般，所以想趁機試探一下他的廚藝。

再者，如果徒弟總躲在師父的大樹底下乘涼，一輩子也難長大，他也是有意想鍛鍊鍛鍊何雨柱獨立自主的能力。

說實話，身為一名食堂主管，他的日常事務異常繁雜，大到菜品的口味、食材的採購、食堂的安全防範，小到食譜的定製、員工的監管以及溝通協調，無不要他操心勞神。

因此，他急需有個信得過的人來替他分擔分擔，而何雨柱無疑是最佳人選。如果培養得好，既能傳承自己的手藝，又能減輕自己的工作，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今天來的是廠裡的頭號領導，但越是這樣的場合，越能考驗一個人的臨場發揮水平。他相信，以何雨柱的能力，是完全可以勝任的。

“傻柱，大展身手的時候到了，好好加油，可千萬別砸了陳師傅的招牌呀！”

一旁的劉嵐朝何雨柱眨了眨眼，舉起拳頭替他打氣。

“劉嵐，你以後別再喊傻柱了，叫我何雨柱或柱子都行。”

何雨柱皺了皺眉，神情明顯有些不悅。

“傻柱傻柱傻柱！老子叫了，咋的？今天能當一回主廚就了不起了？瞧把你給能耐的！”

李狗蛋上前一步，氣勢洶洶地嚷道。

何雨柱頓時怒了，猛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另一隻手操起菜刀，“刷刷”挽了個刀花。

“你個死狗蛋，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我當場劈了你！”

李狗蛋也是個吃軟怕硬的主，一見這架勢，頓時嚇尿了。

不過礙於有其他人在場，他一時又放不下面子，嘴頭上依舊在逞強：“你敢動我試試？”

“好，這是你說的！”

何雨柱臉色一沉，順勢揚起了菜刀。

“別別別！何雨柱，衝動是魔鬼！”

眼看對方要動真格，李狗蛋立馬認慫，連連擺手道，“算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保證：從今以後，再也不叫你傻柱了，誰叫誰就是王八蛋！”

“已經晚啦！今天要是不給點厲害你瞧瞧，老子特麼就不姓何！”

何雨柱將他的衣領往上提了提，揮舞著菜刀在他的眼皮底下晃來晃去。

李狗蛋嚇得縮緊脖子，渾身篩糠似地亂抖，打著哭腔道：“陳主任，傻柱要殺人了，你快來救救我呀！”

“柱子，快把菜刀放下！”

見此情景，陳遠山忍不住沉聲喝道。

這李狗蛋再怎麼說，也跟李副廠長沾親帶故，一旦將其得罪了，雖然領導表面上不會說什麼，但暗地裡少不了會給你使絆子、穿小鞋。

陳遠山原本也不是什麼畏首畏尾之人，但既然在這個食堂全面負責，他多少要顧全一點大局。

到時要是徒弟被工廠開除，作為師父的他，自然也會面上無光。

聽到師父這麼說，何雨柱這才一把推開李狗蛋，將菜刀重重地插在了砧板上。

馬師傅趕緊朝幾人使了個眼色，大家於是迅速分頭行動起來。

幾名廚子馬不停蹄地開始洗切配菜，備好蔥薑蒜末以及各類調料，陳遠山親自帶頭打下手。

一瞬間，整個後廚刀聲陣陣，緊張而又忙碌，似乎早把之前的不快拋到了九霄雲外。

待一切準備就緒後，何雨柱開始點火燒油、放入食材、新增調料，或翻炒、或煎炸、或蒸煮……直到最後起鍋入盤。

一整套動作下來如行雲流水，其火候也拿捏得恰到好處，直把一旁的陳遠山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