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常說,清官難斷家務事,葉叔伯並不想捲入病患家屬內部的糾紛中,以前做醫生是,現在做獸醫也是,可一看到宮君臣那望眼欲穿的眼神,他又不忍心拒絕,只能先答應下來,心下想著看看能不能再找宮情想想辦法。

“那我們醜化可說在前面啊,這件事我也沒有把握,到時候他們不同意,可怨不了我。”

葉叔伯說著,下意識地拍了拍宮君臣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又被李管家撞了個正著……

只聽李管家咳嗽幾聲,想要上前,走了幾步又轉身退了回去,葉叔伯見狀趕緊叫了一聲,“李管家,有什麼事兒?進來說吧。”

“額……好,是這樣,廚房讓我來看看,問一問需不需要熱菜,過了這麼久,廚師估摸著飯菜可能快涼了。”

李管家這麼一說,葉叔伯才猛然覺得這頓飯確實吃的有些久了,回頭一看 ,天已經黑了,趕緊解釋道,“不用了,不用了,撤了吧,我們已經吃好了。”

“對了,君臣什麼都沒吃。”

葉叔伯說著,突然又轉身看向宮君臣,開口問道,“你要不要吃點什麼,讓廚房去做?”

“不用了,既然葉醫生已經吃好了,就都撤了吧,我們換個地方喝喝茶?”

“啊……好。”

葉叔伯本想著吃完飯,這個點兒自己也該回去了,可宮君臣又邀請自己的喝茶,這腦子還沒轉過來,嘴就先答應了,看著宮君臣起身帶路的背影,葉叔伯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也罷,就讓本現代社畜來體會體會這古人的快樂也不錯。”

既然無法拒絕,葉叔伯便選擇加入,臨了臨了,還不忘了讓李管家也給自己準備一個長袍套著。

李管家雖然不理解,但是也還是照做,心中想的卻是,“這葉醫生還真是自來熟,完全不把自己當客人,說不定,還真能成為君臣的知己好友,這樣也好……”

宮君臣提前道茶室準備,葉叔伯換好衣服,仔細收拾一番,心下也十分的滿意,“還是老話說的好,人靠衣裳馬靠鞍,換上這身衣服果然應景了許多。”

“嘿,君臣,你看,我這身裝扮怎麼樣?和你搭不搭?”

葉叔伯手持著摺扇突然出現,像模像樣的擺了幾個動作,還真像那麼回事,宮君臣也忍不住笑道,“有些意思,沒想到葉醫生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哈哈哈……可愛?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別人這麼形容我,以前小小她們都說我是大魔王來著,可怕的很。”

葉叔伯自顧自的說著,絲毫沒注意到宮君臣神色的異樣,“小小,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提到這個女人了,難不成是他喜歡的人,也是,他這個年紀的人,身邊沒有女人才是不正常,可那天晚上……他明明沒有被下藥。”

“嘿!君臣,你在想什麼呢?都不聽我說話。”

眼看著茶杯裡的水都溢位來了,宮君臣還沒有收手的動作,葉叔伯這才發現宮君臣完全沒有在聽自己的話,心思已經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語氣間還有些小小的委屈。

“哦,沒什麼,對了,葉醫生,這,小小,是你什麼人啊,之前你昏迷的時候,就一直叫她的名字,我一直忘了跟你說,剛剛你又提起,我這才想起來,是什麼很重要的人嗎?”

宮君臣實在是好奇“小小”是什麼人,又懷疑葉叔伯會不會是什麼男女通吃的渣男,一時沒忍住竟直接問出了嘴,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妥,畢竟是人家的私事,自己又有事求人家,實在不該主動去戳人家痛處。

好在葉叔伯的反應並不大,讓宮君臣暗自鬆了一口氣。

只見葉叔伯刷的一下開啟扇子,跟說書似的,開始娓娓道來,“這小小啊,全名叫做孟小小,性格比較浮躁,是我帶的第一個徒弟,不過後來我不是因為一些原因離開做了獸醫嗎,但是心裡還是一直放心不下她,這做醫生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人命關天,總擔心她出什麼事兒,就是這樣了。”

“那你這個師父還挺負責的,不過我覺得,人各有命,其實你沒必要這麼牽腸掛肚。”

聽葉叔伯介紹著,宮君臣又想起來,原先宮家是有一個家庭醫生的,本來乾的挺好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給辭了,眼前的這個葉叔伯好像是他哥特地找過來,應該算是他哥的人。

這樣一來,讓葉叔伯去說情,拯救那些小貓咪,應該又多了幾分勝算。

“噗……咳咳咳……牽……牽腸掛肚,其實也算不上,我只是突然做了個噩夢,夢到了而已,都是巧合,說不上什麼負不負責的,不過你說的對,人各有命,對自己負責就行。”

葉叔伯一方面對宮君臣說話用詞之隨意,之大膽,感到震驚,另一方也是真的開始思考起了自己的命運,不知該如何。

兩人在茶室喝茶,就靠在窗邊,屋內燈光閃爍,設計的和燭火異樣,別有一番風味,葉叔伯環顧四周,又想,以前做醫生葉叔伯的時候,哪裡有這麼的好時光,真要比較起來,還是做獸醫葉叔伯來的自在。

“欸,這不是,巴山夜雨漲秋池?”

一絲雨水灑進房間的茶桌上,吸引了葉叔伯的注意,抬頭一看,窗外一顆樹下落了一地的花瓣,一朵小粉花在空中孤零零地飄搖著,隱約可以看見是一根蜘蛛絲牽住了它。

不過,這也是要視力極好的人才能看見的,像宮君臣這樣的近視眼加散光,就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見一抹粉色,然後裝作不在意的模樣道,“這有什麼稀奇的。”

雖然宮君臣的回答十分的掃興,葉叔伯卻不怎麼在乎,他現在覺得很快活,一時“詩興大發”,開始吟起詩來,“紅花落,玉絲纏,欲留春,無情落花細絲怎留?潮水起,風無情,春何故,片片丹心君何宿?”

“酸了吧唧,現在明明是秋天,哪裡來的春風,春雨。”

“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