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公孫止一夜無眠。
他獨自一人坐在西下廂房的屋頂上,借酒消愁。
來到長安,他有時候感覺到十分的茫然。如今父母的血仇深恨還沒得報,還因自己的疏忽,讓豔子和阿姆都陷入了危險之中,他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說實話,他又怎麼會不想過上平淡安穩的生活呢?
但是每到夜深人靜,他都會從那一場大火的噩夢中驚醒。這夢魘就像入骨之疽一般,讓他無法逃遁,夜夜如此!
他又猛然灌了一口烈酒,任由火辣肆虐著自己。
鬱玄妙也是睡不著,披上外衣走出了房門,來到院子中才發現公孫止獨自一人坐在屋頂上喝酒。鬱玄妙順著石階慢慢走到了他身邊。
公孫止眼神有些迷離,模糊間依稀看到有人慢慢向自己走來。
鬱玄妙來到身邊,發現他周圍散落著幾個已經空了的酒瓶。她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坐在了他身邊。等到來人走近,公孫止才發現來人是鬱玄妙,他也沒有說話,只把手中的酒瓶遞了過去。
鬱玄妙接過,喝了一口。
看著她毫不猶豫地喝了一口,公孫止忽然笑了。
“如果上官華言看到,會不會對我心生殺意?”
“那我可管不著,那是你倆之間的事。”茶酒不分家,鬱玄妙從來不在乎這些。
公孫止最欣賞她的地方就在此,做事從來都不拘小節,心胸坦蕩,乾淨清明。如若不是自己身負血海深仇,那自己想必也會跟他們爭上一爭吧?
“醉霄樓的事情,謝謝你了。”直到現在,公孫止才有機會跟她說聲謝謝。如若不是她,想必自己經年苦心經營的心血也將白白浪費了。
“那關我何事?等事情完了之後,你自己去跟風九娘說。畢竟人又不是我培養出來的,受禍害的又不是我。”
公孫止聽得出來她話語間的關切,於是便笑著點了點頭。
“公孫止,之前聽你說過你家的事,奉仙門是什麼樣的?”鬱玄妙問道。
“我其實也不太清楚。因為我父親也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奉仙門的事情,從我記事開始,我就從未聽過奉仙門,也從來未曾見過我父親占卜什麼的。”公孫止也不知道。
“那日我聽那個老道說過,說奉仙秘境只有等到上玄月之時,透過你父親他們師門傳承的術訣,才能開啟。”
“可是,我父親並未給我留下或者教過我什麼口訣之類的,我只有先前和你們一起找尋的開啟奉仙秘境的月牙玉珏。”公孫止道。
“就是那塊不起眼的月牙玉珏吧?”鬱玄妙想起之前在青原山看到的小月牙玉珏。
公孫止點了點頭,“我以前去查過奉仙門,但是對之有所瞭解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但是那個老道士和玢王爺應該知道。”不然他們初也不會派人追殺李錚。
“是的,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他們一定知道。”公孫止也同意她的猜測。
“那個老道也曾說過,說奉仙秘境有能讓人長生不老的力量,我猜,這個才是他們一直想要月牙玉珏的真實原因吧?”
聽到鬱玄妙說長生不老,公孫止不屑的諷刺笑道,“長生不老?他們倒想得美啊!如果連這種滿身沾滿血腥之人都能成仙,那麼就真的是上天無德了。”
“等事情完了之後,我們或者可以去奉仙秘境走一趟。”鬱玄妙不知為何,也對這個他口中的奉仙秘境產生了莫名的興趣,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局勢穩定下來才能再說。
公孫止點了點頭,“是啊,我父親的遺願就是希望能把東西物歸原主,這也算是我這個做孩兒的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吧!”
第二天早上,青梔起了一個大早,前去伺候自家姑娘洗漱,沒想到剛掀開帷帳,便聞到了一股酒氣。
“姑娘,你又喝酒了?”青梔立馬生氣起來了,叉著腰對著床上的人大聲說道。
“夫人說你酒多傷身,你還經常毫無節制地喝,你讓奴婢如何跟夫人交代?”青梔使勁扒拉她。但是鬱玄妙卻仍然只是翻了個身嘟囔了幾句,又睡了過去。
青梔見狀十分氣結,她氣得跺了一下腳。
但是卻沒辦法,只好氣鼓鼓地轉身出去給她做八珍醒酒湯。
來到廚房,從儲物櫃中她拿出蓮子,梅子,白果,百合等食材準備熬煮,卻發現少了一味平日自家姑娘喜歡的靈香草。盯著眼前的百合等物,青梔犯難了,自從老戚國公他們離開京城後,戚國公府便閉門謝客了。自家姑娘吩咐所有的人都不得擅自出門,每日日常的採購皆由指定的人在規定的時辰送上門。但是,她家姑娘每次醒酒湯都喜歡在裡面放些靈香草。
她只出去一小會,應該不打緊吧?掙扎再三,她還是決定速去速回。
只是她不會知道,她這一去,卻發生了讓她後悔一輩子的事情。
青梔順利地從府外的集市上買到了靈香草,正心滿意足地準備往回走,忽然不知道從何處湧來了一群人,撞得她東歪西倒,差點就跌地上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忽然她感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鬱玄妙發誓以後再也不喝酒了,等她酒醒之後,下面的人告訴她青梔一大早出門了,直到現在這個時辰也還不見人回來。
鬱玄妙真的十分鬧心,前有阿陵,後有豔子,如今竟然輪到青梔失蹤了。
不用猜,鬱玄妙就知道肯定是慕非翎乾的事。
慕非翎,老孃跟你沒完!
鬱玄妙真的想一刀直接斃了那隻禍害。
沒有多想,鬱玄妙直接簡單收拾了一下,二話不說騎上馬,便向龍首原奔去。
上官華言和公孫止也知道鬱玄妙想要做什麼,但是他們都無法阻止她,只能夠跟隨在其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