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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的指標不知不覺又走到一天的末尾,又熬到對面初中部大樓一片漆黑,學校只剩下一幢樓的煙火氣息。

老班看了看錶,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說:“明天運動會著裝方面我在強調一下,首先明天統一穿好藏袍,你也可以帶到教室來換,鞋子穿深色最好是黑色的,7.30入場儀式都別遲到,其次明天天氣有點冷,建議藏袍裡面在穿一件打底衣服;第二,我現在下發一下這次運動會的家長入場券,我剛剛群裡已經問了家長,明天要來的家長必須要持有入場券門衛才能放進來,所以拿到的同學回去第一時間先把券給父母;第三,今天晚上回去都給我早點睡覺,明天都給我展示出最好的精神面貌,咱學習比不過別的班,總得在別的方面突出點啊!方陣踢正步也將近練了一週,明天都支稜起來,走出氣勢!就說這麼多,哦,還有等下放學,化學作業收給我!”

同學們都挺開心的,運動會持續兩天,這意味著整整兩天不用上課。秦天嘴裡情不自禁低聲哼歌,對於明天滿懷著緊張和期待!對於秦天,不僅僅訓練了方陣,還和陳天浩葉家誠訓練了一週的三千米長跑,每天晚上放學幾個人都圍著操場跑三到四圈才回去,怎麼說呢,努力好久的事情,對於檢驗成果那刻的到來,情緒倒也有些複雜。

下課鈴響了,老班提前幾分鐘講完話就已經先走了。陳天浩和葉家誠趕緊過來催促秦天,今晚不用收物理作業,兩人就想著和秦天一起去操場訓練了,以往秦天都是偷懶小人,他們兩無業遊民先去跑,秦天苦逼收完作業之後再加入。今天倒也可以一起跑個三圈,看看三人實力參差。

晚上的小風倒也不冷,跑起來的時候,它好像輕輕柔柔裹著全身。陳天浩真的是天賦怪,體力是超強,三圈一直跑在最最前頭,秦天其次,但也差開不少距離,後面不遠跟著葉家誠,他對自個兒目標不高,三千米能跑完全程就行。

三圈訓練結束,陳天浩三圈一千二百米成績:3分58秒。秦天:4分20秒,葉家誠成績沒算。陳天浩撫著膝蓋放鬆地喘了口氣,直起身來拉起一旁累倒在草地上的葉家誠說:

“走吧回去吧!葉家誠你明天三千米關鍵是給我們卡位,你反正慢慢跑,調整好呼吸,我超你的時候我會擊掌,你往側面讓開,包括秦天朝你也是,然後別的班的要超你,你給我卡他卡死了,不能讓他輕輕鬆鬆就從你身旁跑過!”

葉家誠喘著粗氣,大幅度地點頭。三個人勾肩搭背地朝校門口走去,馬路上燈光微黃,照得少年臉上汗珠格外醒目。

2

“都給我拿出氣勢把口號喊一遍清醒清醒!”老班一大早就是嘹亮威嚴的聲音。

“齊心協力,奮勇爭先,三班三班,非同一般!”全班齊聲喊道。

“不夠雄壯,再大聲喊!”老班聲音甚至又提了好幾分貝。

“齊心協力!奮勇爭先!三班三班!非同一般!”

“很好!現在都抓緊把衣服穿好!7點鐘準時出發去操場!”說罷,老班也抓緊步出教室,趕忙去換她那套最為華麗的藏服。

在熱鬧嬉戲的氛圍中,大家都紛紛開始換上藏袍,彼此嘴上忍不住地調侃嘲笑。陳天浩人確實帥,簡直行走地衣架,一身藏袍格外合身,餘舒婷忍不住稱讚:“陳天浩這一身,你和徐麗雅要不就這身穿著去拍套寫真,穿的真好看!”

“天浩穿確實帥啊!”秦天忍不住湊合過來。

“哈哈哈哈,我瞅你穿怎麼怪搞笑,我靠你這笨比,你穿反了!”餘舒婷說。

“什麼哪裡反了?”秦天震驚低頭打量起來,猛發現有線腳的那面穿外頭了,趕緊脫了重穿。

“脫衣服一遍脫去,別耍流氓!”餘舒婷流露嫌棄的眼神。

“哇塞!”班上響起一陣驚歎,幾人尋著聲音看去,天哪,徐麗雅穿好了藏族服飾,還化了妝容,頭飾雖是團購的廉價的復古流蘇綠松,但她精緻的臉龐,襯得額前的波西米亞配十分高貴優雅。

徐麗雅有些嬌羞地扶著頭飾,小跑到座位上,被全班注目屬實有些不好意思,陳天浩也驚歎到了,嘴巴湊到她耳邊悄悄說了句:“寶貝今天好美!”引得徐麗雅咧嘴笑,她唇彩紅潤地恰到好處,笑起來,傾國傾城。

“我靠!”

“哇塞!”

又是一陣驚呼,彷彿剛剛的出場只是為了此刻做鋪墊。

那是一件由羊毛和絲線手工編織而成的長袍,肉眼可見的柔軟且富有質感,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藏袍的領口部分裝飾著細小的珠片,這些珠片在光線的折射下,如同群星般點亮了這件服飾。腰間繫著一條寬大的皮帶,古銅色的金屬釦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皮帶的另一頭繫著一塊華麗的羊毛披肩,那是一個深紅色的,繡著金線的披肩,溫暖又高貴。頭上一頂藏族婦女的傳統帽子——巴珠帽。這是一種由彩色絲線和毛線編織成的寬帽簷,帽頂則是由金線刺繡而成的花朵,看起來如同盛開在雪域高原上的格桑花。整套服飾華麗高貴,裙襬下依稀能看到黑色的皮革高跟鞋。

這才注意到今天老班一大早臉上的淡淡的妝容,沒有那麼得嬌豔,和這一身藏服相得益彰。

“餘老師好好看!”幾個女孩子忍不住得誇讚。

老班難得地彎著眼笑,平日地威嚴全然褪去,倒也有幾分親切。

“什麼餘老師啊!分明就是餘美人!餘美人!”餘舒婷吆喝似地誇讚。

大家都笑了,升入高中以來第一次,大家在老班面前笑得肆無忌憚,前仰後合。

“好了!再收拾收拾把衣服穿戴好,馬上我們排隊下樓!”不知是不是這套衣服的緣故,老班的聲音都動聽了不少。

教室外,有幾個家長已經過來了,那個氣質優雅身材高挑臉蛋潔白的不難看出就是徐麗雅媽媽,老班出門招呼,她笑著和老班寒暄。

秦天瞥到一旁戴著墨鏡的男人,那張臉和頭髮看來大概也有四五十歲,倒是一身穿著略顯年輕。男人臉正對著秦天,由於墨鏡的緣故也看不出他眼神在看誰,秦天直愣愣地打量著,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刺撓著大腦。

沒一會,男人便不見了,好像消失在窗沿。

排隊下樓的路上秦天有些出神,險些被藏服裙襬絆倒,他看向白笑宇說:“剛剛那個墨鏡男是誰家長啊?”

“這我哪知道?咋了?”白笑宇說。

“沒事,就是有點好奇。”

“不知道誰老爸,真酷帥酷帥的,好有氣場,要是是我老爸就好了,真拉風!”餘舒婷有些犯花痴,秦天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也沒再多想。

老班真還是那個老班,換了套衣服還是沒改婆婆媽媽的性子,在候場地方又強調了一遍注意事項,瘋狂強調今天不是彩排不是彩排了。秦天沒一句聽進去,因為他一抬頭又看到那個男人,手臂撐著在看臺最高處的欄杆看向他,下一秒,又突然不見了。

秦天心裡犯嘀咕,腦袋裡就冒著一個感覺:他好像在監視誰?秦天現在極度好奇那個男人來頭,要不是距離太遠的緣故,他大概直接用超讀聲了。

“發什麼呆?你不是說你老媽今天要來的嘛?怎麼沒看到人?”白笑宇拍了拍秦天手臂。

“哦嗷嗷,她差不多8點才來,她早上起不來,都是我老爸送的我。”

“心不在焉的,怎麼擔心三千米?”白笑宇看出來秦天有心事。

“不是,我也不知道感覺就是說不上來有點不安。”秦天眉頭緊鎖。

與之形成對比,一旁餘舒婷和徐麗雅正和餘美人相談甚歡,老班好像挺喜歡這個稱呼,一旁還有餘舒婷、徐麗雅兩人的媽媽也掛著笑容。

“陳天浩呢?”秦天突然眼神搜尋起來。

“躲老遠去了,咱要不過去找他坐會,彩排的時候入場儀式都差不多要等半小時,坐會去。”白笑宇搭著秦天肩膀就走。

“你倆坐這兒幹嘛啊?徐麗雅媽媽來了,不去見見丈母孃?”白笑宇笑著調侃陳天浩。

幾個人聽得都笑了,陳天浩也笑著伸出手比了箇中指。

一旁葉家誠補刀:“反正早晚要見哈哈哈!”陳天浩伸手給了他一個大鼻兜。

“咱這地坐著真挺好,能看到別班的舉牌女郎,不得不說學校選裙子選的是真挺短!”葉家誠饒有興致調侃起來。

“怎麼裙子短你有眼福了?看你沒出息的樣子!”陳天浩懟道。逗得幾人哈哈大笑,秦天也笑,心情開始舒暢起來。

大概20分鐘之後,馬上要準備進場了,家長們也走去看臺觀眾席,老班又吆喝起來,不厭其煩地再次提醒口號以及踢正步的一些細節,大家點頭應和,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正式入場了,舉牌女郎蘇小云站在隊伍最前頭,穿著一襲白色短裙身材很是高挑,其後老班藏服華麗走在後頭,再後面就是三班方陣,服裝整整齊齊,身板都挺得拔直,精神面貌可見一斑。隨著陳天浩洪亮聲音響起,三班全體喊著一二一口號打著拍子入場了,所有人眼神堅定,整個集體好像燃起了光火。

三班方陣將要靠近評委臺前,陳天浩攢著恢宏氣魄喊道:“向右看!”

一瞬,三班踢起正步,動作整齊劃一,鏗鏘有力,同時雄渾的口號聲伴著軍姿正步傳響雲霄:齊心協力!奮勇爭先!三班三班!非同一般!整個精神面貌真有如凌駕於青藏高原之上,冰封的雪山迎來了攀登的勇者。

口號畢,陳天浩一聲“向前看”,宣告了結束,秦天開始抬頭看向觀眾席搜尋著老媽的蹤跡,老班回過頭,臉上大大的笑容,喊著:“變兩排。”同學們動作迅速,有序走到操場草坪本班位置,席地坐下,只有每個班的舉牌女郎還得站在隊伍最前頭,這活還真是衣著華麗找罪受......

全校方陣隊伍入場展示完畢之後,校方領導進行了宣講,一堆場面話吧啦完之後, 主持人鄭重宣佈英才學校第十八屆校運動會現在開幕!幾聲禮炮齊鳴伴著掌聲淹沒在整個校園。

退場之後,各班同學都先回教室。這次運動會最先舉行的就是三千米個人專案,秦天陳天浩幾人趕忙回去更換衣服鞋子,然後又回到操場準備熱身。秦天這會才看到老媽,在操場邊候著,趕忙走過去招呼:

“老媽觀眾席在那邊有三班指示牌,你看著坐,我馬上三千米比賽開始了。”

“行的,你小子加油慢慢跑!”

“阿姨好!”陳天浩和葉家誠笑著問好。

“你們都加油啊!”

三個人一同點頭。

隨著槍響,將近四十五十號人從起跑線奔出,那場面倒也壯觀,跑在最前頭的是陳天浩,一米八幾個子,步子邁得很快很遠,秦天穩步發揮,先緊跟大部隊後續再提速,葉家誠跑在隊伍後頭,不緊不慢,倒也有自己的節奏。

前面兩圈下來,整個戰線開始拉長了,跑在最前方的陳天浩已經拉開最後葉家誠將近半圈,這段時間大家體力都開始下降,整體配速不再像最開始一樣,秦天這時開始展現出日常訓練的效果了,能夠依然保持住最開始的速度,並且慢慢開始反超。差不多第四圈的時候,陳天浩反超了葉家誠一圈,正如他們最開始商量的那樣,在快要反超的時候,葉家誠瞥見後頭天浩,主動給讓開了一個身位,而後面緊跟陳天浩的是二班的吳凡,之前打球的時候就結下過樑子,兩個人這次比賽前彼此都很不服氣,他正準備提速反超葉家誠,而這時,葉家誠像是攢足勁,也猛提速像條癩皮狗似的在瘋狂纏著吳凡,吳凡和他並肩跑著始終超不過去,體力有些捉急,看到前面彎道先減速退下來。

而此時陳天浩開始趁機拉開距離,同時後頭穩步發力的秦天也趕到隊伍前端,整個戰局好像向著三班所有人期待的那樣進行。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