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道:“你爸真這麼說了?”

季新忙點點頭,眼眶都開始微微泛紅,“奶奶,我是真的喜歡他,他也是真的喜歡我,現在爸爸說這樣的話,我該怎麼辦啊?”說著他還用手背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這……”老太太面露難色,想了想,說道:“星星別哭,我給你爸打電話,我去跟他說。”

此時季新的模樣就像個受了氣的小可憐,惹得她心疼的要命。

季新吸了吸鼻子,“好。”趁著幫奶奶拿手機的間隙,他勾唇笑了。

現在有奶奶這座大佛在前面擋著,任老爸再怎麼反對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做出那種棒打鴛鴦的事。

趁著奶奶打電話的工夫,季新跑進了衛生間拿出手機給溫辭發了簡訊過去,問他牛皮紙袋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溫辭那邊回得很快,大概意思就是讓他自己看。

季新耳朵聽著病房裡的動靜,依稀還能聽見奶奶說的話。

他想了想,回覆道:奶奶正在跟我爸做思想工作,讓他不要管我們之間的事,讓我們自由發展。

溫辭回:我聽見了,我這會就在你爸的辦公室。

季新心裡一驚,眨了眨眼睛,問道:我爸居然會見你,真稀奇!我還以為我爸準備跟你老死不相往來了。

溫辭:傻瓜,咱們不能坐等著人同意不是,還是要主動出擊。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不然我那麼大個男朋友怎麼辦?

季新嘴角抽了一下,不愧是年輕有為的溫先生,做起事來一套一套的。

季新:好吧,先這樣了,等會我出去就把檔案袋拆了。

溫辭:好。

等他從衛生間裡出來後,奶奶已經打完電話了,對著他招了招手。

“你爸爸都沒用我怎麼說就鬆口了,說暫時不管你們。”

季新眼睛驀地一亮,但還是不確定的多問了一句,“真的?”

老太太點點頭,笑道:“真的。”

看著孫子高興,她自己的心裡也明朗許多。兒孫自有兒孫福,總不能一直將孩子禁錮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酸甜苦辣的人生終歸是他們自己的。

“謝謝奶奶。”季新說著將放在桌面上的牛皮紙袋拿了過來,當著奶奶的面拆了起來。

檔案一開啟,他將裡面的東西全部抽了出來。首先引入眼簾的是一封信,上面龍飛鳳舞寫了六個字:星星親啟,情書。

情書兩個字尤為的大,大到季新看著都有些羞惱。

季新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奶奶,再對上奶奶打趣的眼神後,他臉上有些熱,趕忙將那封信塞進了褲子口袋裡。

季新彆扭的輕咳一聲,開始看著其它的材料,可一份份看下來他徹底怔住了,眼中全是不可思議,就連手上的檔案都差點沒拿穩。

老太太看清了上面的內容,內心無比震驚,問道:“這是溫先生給你的?”

“嗯。”

季新心裡一陣發緊,怪不得當時溫辭把袋子給他的時候會說那句,不要離開他。原來溫辭已經將全部的身家都放在了他身上,但凡他現在在上面籤一個字,溫辭名下的財產將不復存在。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除了那封信以外,又將東西全部塞了回去,準備等溫辭過來的時候還給他。

老太太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對於溫辭這種做法,幾乎沒幾個人能做到這個份上,她道:“其實最開始我還是有點遲疑的,認為你們只是單純的喜歡彼此,現在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們之間的感情了。”

季新對著奶奶笑了一下,接著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我也低估他對我的感情,他對我的感情比我對他的感情深太多太多了。”

他緩了緩情緒,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奶奶,我有些想他了!”

一聽這話,老太太眼圈突然間就紅了,拍了拍他的手,笑著道:“想他就去見他吧,奶奶這裡也沒什麼事。”

季新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是觸及到奶奶慈愛的眼神後,他用力點了一下頭,“好。”

出了醫院,季新直接打車去了溫辭的家,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溫辭家的門鎖密碼,所以進去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他將那個牛皮紙袋放回了溫辭的書房,這還是他第一次進溫辭的書房,裡面很乾淨整潔就如溫辭那個人一樣。

兩面牆都擺上了書架,上面都放滿了書,從大學專業書到金融類的書碼得整整齊齊。

季新在裡面轉了兩圈,正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余光中發現有面牆轉角處的顏色有細微的不同,她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往抬腿往那邊走去。

剛開始他還是試探性地敲了敲,在聽見傳出的聲音有些空,並不像是真實牆壁那麼沉悶後,他瞬間瞭然,牆壁後面是空的。

當那道暗門被推開時,季新直接僵硬在原地,因為他看見了那幅自己在畫展上高價賣出的油畫。

而另一面牆前,巨大玻璃展櫃裡擺滿了他的照片,從大學到研究生、從常服到學院服、從夏裝到冬裝,裡面的人皆是他自己。

季新說不震驚是假的,站在那幅油畫前,看著油畫的右下角還擺放了一張少年畫畫時的照片,那樣的場景溫暖又美好。

但他知道照片裡的人是他自己,就是這樣他才覺得不可思議,溫辭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究竟做了多少。

怪不得第一次見面時,他能從溫辭那雙黑眸中看到猶如萬千星辰的亮光,雖然眨眼就不見,原來那不是假的,也不是他的錯覺。

“啊!”季新捂住雙眼叫了一聲,突然滴滴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溫辭是有多傻啊,傻到在背後做了那麼多都不讓他知道。

“星星,你別哭,我心疼。”

季新聽見身後溫辭的聲音,身體猛地一僵,捂住眼睛的手放了下來,還沒等他轉身就被溫辭從後面抱住了。

溫辭的吻帶著安撫性,就像是春天的細雨,密密麻麻的落在了他的鬢邊、脖頸,最後將他轉了個身,吻上了他的唇。

即使是這樣,季新還是覺得心臟好痛,像是要炸開一樣,喉嚨也一陣發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越掉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