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經停在了三皇子府邸前,謝以歌卻是不敢立即下車。
“我今日與賞花宴那日相比,如何?”又一次問著身旁的丫鬟。
“小姐今日美得很,定能讓三皇子殿下神魂顛倒,自此心上只有您一人。”
謝以歌這才緩緩下了馬車,走至守門侍衛的面前,微仰著下巴,正要開口,卻又想起自己是有事相托,客氣道:“勞煩通報一聲,告知三皇子殿下,將軍府嫡小姐謝以歌求見,就說...有事相求。”
知曉的對方的身份,侍衛自是不敢懈怠,立馬進去稟告,片刻便走了出來,恭敬道:“謝小姐請。”
謝以歌神色不免有一絲雀躍,卻要維持著貴女的矜持,步步生蓮,在家僕的路下,很快到了練武場。
遠遠看著臺上的一幕,謝以歌猛的心跳漏了一拍,不自覺停下步子,痴迷的看著舞劍的男子。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比起兄長舞劍的利落狠厲,三皇子的舞劍更有風清朗月之感。
“謝小姐?”
季嘉夙聽著聲音,也收了劍,將劍扔給一旁的家僕,緩步走向神色略顯恍惚的女子。
直至她身前站立,垂眸視之,薄唇微微勾起,“謝小姐找本宮,不知所為何事?”
謝以歌猛的回過神,臉止不住發熱,她垂著頭,根本不敢看心上人一眼。
“殿下,我表姐...昨夜被不明身份的賊人擄走了,如今下落不明,我想,我想請殿下幫忙尋找。”
她始終垂著頭,便是沒有看見男人在聽到表姐二字時神色上的幾分若有所思。
季嘉夙:“你為何來找本宮,謝北岐可不是個無用之人。”
謝以歌呼吸微緊,咬緊下唇,為何,當然是為了見到你,但她怎麼敢實話實說,頓了一瞬,道:“我兄長靠不住的,他現在還在府裡...”太丟臉,將頭垂的更低,“在府裡...與逍遙王打架,完全不關心表姐的安危。”
季嘉夙俊眉微挑,生了幾分興致,居高臨下睨著像烏龜一樣縮著的軟弱女子,興致又淡了不少。
“既是謝小姐的事,那本宮自是願意盡些綿薄之力。”
謝以歌聽著這一番話,驚喜不已,頓時笑靨如花,果然,殿下對她是有些好感的,拿過丫鬟手裡提著的錦盒。
“這是臣女親手做的點心,送給殿,下,當做謝禮。”
季嘉夙示意一旁的黑曜接過,“多謝,本宮還有事,就不奉陪了,松子,先送謝小姐出府。”
謝以歌頓感失落,但也知足,屈膝行了一禮,跟著離開了。
“殿下,這點心是要?”
季嘉夙卻沒有回書房,而是重新拿過劍,細細擦拭著。
此時的他哪還有方才的半點謙遜溫和,神色淡漠,甚至可以說是,寡淡無情。
許久,他淡聲道:“扔了。”
“另外,暗中派人去找,找到後將人帶著來見本宮。”
“是。”
——半月已過——
最近這幾日,曲意綿過得難得的悠閒自在,只因那席鈺貌似是遇到了什麼事,終於沒有閒工夫有事沒事的往她這裡蹭。
坐在鞦韆上,輕輕的蕩著,時不時吃著靈芝遞來的已經剝好皮的葡萄,甜滋滋的汁水滿足著味蕾。
清風拂面,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將葡萄肉嚥下,“石願,我突然很想念淑品齋的桂花糕與桃花醉。”
在一旁當著木樁的石願聞言忙抱拳領命,“我這就是買。”
說完,她腳尖微點發力,身體頃刻間越過高高的牆壁,消失在空中。
將石願支開後,曲意綿才問著靈芝,“這幾日,你可打聽到什麼了?”
靈芝將剝好的葡萄放在石桌上的瓷盤子裡,“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書房的允禮說,是大少爺最近頻頻在朝堂上向大人發難,正好順了聖上制衡之意......”
她在原地躊躇了下,抬步走近,小心翼翼問道:“小姐,你說,會不會是大少爺知道了你在這兒,所以才會......”
曲意綿聞言平靜已久的心泛起了絲絲波瀾,指尖微蜷,半晌,輕嘆一聲。
“我亦是不知,寫給表哥的信總會被席鈺攔截,我連報平安都報不了,表哥若是真的因為我與席鈺作對,屬實不是我的心之所願啊。”
若是真的,也不知道席鈺能抗多久,看來,跑路得趁早了。
“靈芝,我不會一直待在這裡,若是你與允禮兩心相悅,我自是願意成全的。”
靈芝嘴一癟,眼睛登時紅了,垂著頭擦著眼淚,“小姐,你是要拋下靈芝嗎?不要,靈芝要和您一起走,允禮沒有小姐重要 靈芝自小就開始伺候小姐,靈芝喜歡伺候小姐的...”
靈芝突如其來的哭腔讓曲意綿不禁慌了,忙想從鞦韆上起來,沒曾想腳一崴,驚呼一聲,身子往左側倒去。
閉緊眼睛,等待著疼痛的襲來,毫無預兆的,她被人接住了。
靈芝本來聽到小姐的驚呼抬頭,瞬間慌了。
彈指之間,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個陌生少年,將小姐給接住了,她鬆了口氣,卻又在瞬間提了起來。
“你是誰!快放開我家小姐?”
石藥置若未聞,挺拔如青竹的身體僵硬在原地,目光落在依靠在懷裡的仙女,如鴉羽般的睫毛微顫。
抱著她,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這一個月,因為他是男子,不能如石願一般近身伺候,遂他只能自己待在院子的樹上,但透過半開的窗戶,總能窺探一二。
主子會強迫著她做一些過分的事情,擁抱,親吻。
擁抱她是這般,那親吻她呢。
她被親哭時 ,三千情絲凌亂散落,漂亮的杏眼裡盛著晶瑩的淚珠,鼻尖微微紅,宛如山林間迷路的的幼鹿,好看極了。
視線緩緩往下挪,落在了那上了口脂嬌豔欲滴的唇上,呆住,喉結不自覺滾了又滾。
少年青澀,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情動時,也是如驚天駭浪,勢不可擋。
他想親親她。
曲意綿雖然看不見,但卻能感受到頭頂的炙熱視線,秀眉微擰,脫離了他的懷抱,往旁邊挪了幾步。
靈芝趕緊跑過去擋在自家小姐的前面,“小姐,別怕,靈芝保護你!”
小丫鬟聲音又兇卻又透著懼,曲意綿聽著內心暖暖的,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對著男人的方向,淺淺一笑,問道:“你可是石藥?”
她記得席鈺說過要替她醫治眼睛,而那位出門做任務擅長醫術的手下,石藥。
這個人能越過梔語院外面重重守衛,身上又有淡淡的藥香味,那十有八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