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時間差，出關殺敵

劉邦一路奔逃，不敢回頭。

周勃護衛著他，帶著一隊士卒，不辨方向，向著簣山之下狼奔豕突。

直到離開簣山，劉邦方才鬆口氣。

摸著下頜的胡茬，欲哭無淚。

他辛苦打理保留的美髯到今日已然是煙消雲散。

儘管從起兵開始他也曾戰敗數次，卻從未如今日這般狼狽。

趙雲著實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周勃收攏潰兵，在簣山腳下列陣紮營。

一直到天色漸黑，灌嬰、樊噲、呂齮等人先後帶兵歸來，劉邦方才勉強維持住軍陣。

帶入簣山的三萬士卒，如今只剩下一萬出頭。

其他計程車卒要麼死了，要麼四散逃命，不知所蹤。

好不容易穩住大營，周勃在巡視中，發現山林間，隱隱有著秦軍士卒在窺探大營，這讓他憂心忡忡。

這個名叫趙雲的秦將，顯然不是原嶢關守將可比的，他對戰機的把握以及個人的武勇都要超過他們這些人。

秦將中何時出現這樣厲害的人物？

樊噲正率領士卒巡哨。

遇見周勃，樊噲看向大帳。

“沛公還不見人？”

周勃點點頭。

“夏侯嬰死了，沛公心裡不好受。”

樊噲默然，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家鄉弟子，馬上就要攻入咸陽，封侯賜爵，結果卻死在這小小簣山上。

任誰也接受不了。

“我打算去探探。”

周勃忽然握緊拳頭。

他的眼中透出深深的不甘。

樊噲搖頭道：“那個叫趙雲的沒有那麼傻，他不會給你機會。”

周勃道：“我知道，只是我還想去看看。”

樊噲見周勃決心已定，也只得支援道：“我與你一起去，萬一遇到什麼事情，我們也可以相互照應。”

“好！”

周勃心中溫暖，知道這是樊噲擔心自己的安全。

他沒有拒絕樊噲的好意。

二人既然決定好，便趁著夜色，只帶十個士卒，悄悄進山。

簣山不高，但樹林茂密。

給偵查造成極大的困難。

這不分叛軍與秦軍。

正如劉邦的人沒有發現趙雲，如今換作趙雲的軍隊在密林中巡邏放哨也很難發現潛入山林中的周勃、樊噲等人。

他們隱匿在樹林中，偷眼看去。

二人瞠目結舌，難掩震驚。

只見簣山唯一的小路上，竟然已經屹立起一座小寨子的雛形。

很明顯趙雲要隔斷他們翻越簣山的可能。

這小寨子築造在地勢險要之處，易守難攻。

只要安排一千人，便足以藉助地形抵擋十倍的敵人！

“回去吧。”

樊噲呸了一聲，這個趙雲太謹慎了，根本沒有任何破綻留給他們。

周勃無奈的點頭，他本打算趁著秦軍獲勝的時候反戈一擊，或許可以反敗為勝，如今看來是他小看趙雲了。

對方根本不曾給他們留下一丁點的機會。

二人回到山腳大營，便見劉邦黑著一張臉，在灌嬰、呂齮的陪伴下正在營門口等待他們。

一見到二人，劉邦就呵斥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周勃、樊噲一愣，旋即躬身請罪。

“你們告知我了嗎？”

“那趙雲如此厲害，你們就帶十人去查探！”

“若被他發現，給你們二人擒下，如夏侯嬰一般，我心何其之痛！”

劉邦雙目含淚，雙手把住二人手臂，語氣悲涼。

“沛公......”

周勃、樊噲感動不已，同樣眼眶發紅。

士為知己者死！

只覺為了眼前沛公，不管做什麼都願意。

呂齮看著這一幕，同樣心中震動，他不知劉邦所為究竟是真是假，但常年在秦律之下行事的他的確大為震動。

“沛公，趙雲謹慎。”

“簣山道路已經被他佔據險要，修建堡壘，駐紮士卒防禦。”

“足以以一當十，我們繞不過去了。”

回到大帳，周勃將他們查探到的情形與劉邦說了一遍。

劉邦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變化。

“無妨，回兵吧。”

“啊？”

樊噲、灌嬰等人皺眉看著劉邦。

劉邦只重複一遍。

“回兵。”

“唯！”

眾將躬身應下。

簣山上，趙雲看著劉邦率領的大軍拔營後撤，軍陣整齊，不給一點襲擊的機會。

這支叛軍進退有序，將領用命，的確是不容易對付。

幸好，從簣山後面到達嶢關要比叛軍從簣山前面返回嶢關，快上一天。

“雷，你率領一千軍卒鎮守這寨子，有一隻蟲飛過去，我都拿你是問！”

“唯！”

名為雷的都尉沉聲應下。

趙雲整頓軍伍，率領大軍以及俘虜四千返回嶢關。

一路疾行，到達嶢關後，趙雲直上關城。

熊帶著士卒迎接他。

“劉邦叛軍可曾回來？”

“沒有。”

“好！”

“即刻整軍！”

“我率領一萬軍卒出關迎敵！”

“你坐鎮關城，為我壓陣！”

“唯！”

趙雲對熊附耳說了幾句，熊點了點頭，快步下去準備。

一個時辰後，趙雲銀槍白馬，俊逸瀟灑。

一萬大軍已經整裝待發。

趙雲高舉龍膽亮銀槍，口中呼喝：“大風！”

“大風！”

“大風！”

“大風！”

大軍齊聲高喝。

嶢關城門大開，趙雲一馬當先，率領大軍出關。

他要打一個時間差，趁著劉邦還未歸來，打叛軍大營一個措手不及。

隨著趙雲出擊，城頭上，劉邦的軍旗以及一個大鬍子人頭被熊帶著人不斷揮舞。

“沛公已死！”

“沛公已死！”

“沛公已死！”

士卒呼喊的聲嘶力竭，聲傳四方！

留守大營的張良、蕭何、曹參、傅寬、郭蒙、靳歙等人聽到嶢關城頭大喊，皆是一愣。

沛公死了？

怎麼可能？

“的確是沛公軍旗。”

“那人頭好像也的確是沛公........”

曹參目力極好，看著那軍旗與人頭，尤其是人頭上的美髯，心中一顫。

難道...難道沛公真的死了？

張良驟然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嶢關守將乃是屠夫之子，如何能擊殺沛公？

酈食其和陸賈為何沒有歸來一個人？

一種不安在張良的心底迅速蔓延。

“管不了那麼多，先擋住秦軍！”

傅寬飛身上馬，郭蒙、靳歙也都上馬迎敵。

曹參護衛蕭何、張良、陳恢、寧昌等人往後軍撤去。

隨著秦軍的呼喊，義軍的形勢很不妙，普通的軍卒都已心神動搖，以為沛公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