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天剛見亮,秦雨卿便被如意叫醒,準備洗漱起床了。知道今兒要起早,也沒想過會這麼早,這太陽都還沒升起來呢,也就露出點曙光的樣子。

這讓她想起了大學時期,每年元旦五點半起床只為趕第一班的公交車去坐G市的火車站環線公交。好像這樣便能在新一年的第一天裡把G市都逛個遍一樣。

現在想來,也不知道當初是哪來的那麼旺盛的精力,連著六年,每年元旦都不落地起那麼大早。不過現在也沒心思去回顧了。

秦雨卿揉著惺忪的睡眼,打著哈欠問如意

“如意姐姐,現在什麼時辰了?你咋起那麼早呀?”

如意卻是沒急著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一邊替她穿衣一邊慢慢地說道

“小姐,有句話奴婢很早就想和你說了,卻一直沒找到機會,趁著起床的功夫你且聽一聽吧。

小姐雖年紀小,卻是我們的主子,哪有主子叫奴婢姐姐的,這怕是折煞了我們,也於禮不合,還請你直接叫我們的名字吧。”

呃~,秦雨卿正捂著小嘴打呵欠的手頓了一頓,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麼,瞌睡也醒了大半,在大腦裡順了順慢慢說道

“是這樣麼?”

“之前的事我也不記得了,不知道以前怎麼稱呼你們的,只是想著你們都是都陪著我長大的,不只照顧我還陪我玩,自是當得起一聲姐姐的。”

如意心裡一陣感動,以前小姐不能說話身邊離不得人,要什麼很快就有人去做了,也不知道那時她心裡是不是也是如現在這般叫她們姐姐,可是小姐對她們好是她們的福分,老天爺讓她們遇見了這麼好的主子,卻也不是她們恃寵生嬌的底氣,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會做那樣的事,可春桃她們也才九歲,還在磨性子的年紀,要是有人受不住寵那就是適得其反了,便連忙接過話頭去

“小姐可別這樣說,小姐待人和善,遇見你這樣的主子便是我們天大的福分,哪還能擔得起你稱姐姐”

如意說完擔心看小姐還是一臉不贊同的模樣,便繼續說道

“再說了,讓外人知道了會看低你的,也會說咱們這些做奴婢的不懂規矩。”

秦雨卿歪著頭想了想,是了,這可是封建時期,禮制看得可是極重的時候,要真讓人知道了,可不得這麼想。她剛想說些什麼,又聽如意繼續道

“小姐待奴婢們好,奴婢們心裡有數便好,也不拘於一個稱呼。”

秦雨卿頓了半晌,然後才開口說道

“那好吧,那我記住了,不過平日在咱們院裡,你們也別繃得太緊,只要事情不出差錯,放鬆些也沒事兒的。”

如意看著如此善良的自家小姐,心裡軟軟的

“是,我替她們謝過小姐了。”

說完扶著小姐去洗漱,又讓秋菊給小姐挽了丱(guan)發,用紅色的絲帶紮了小鈴鐺在上面,走路叮噹響,搭著亮亮的藕粉裙,別提多招人喜歡了。

當然,這是別人的想法。在秦雨卿心裡:這穿著實在幼稚至極,尤其是那兩個髮髻上綁的鈴鐺,走起路來叮叮噹噹的,讓她覺得自己看起來像個傻子。可是她不敢說,也不敢表現出來,畢竟這是秋菊和所有丫頭們一致都認可的髮型,應該是這個時候最時興的了。

秦雨卿只得默默接受,安慰自己:這具身體才七歲,扎兩個鈴鐺也還是挺可愛的。轉身看向如意

“如意,現在什麼時辰了?”

秦雨卿及時掐掉了喉嚨裡的兩個字問道,如意看她沒有叫姐姐了,人倒大方了許多,十分自然地回道

“現在快辰時了,小姐可要先用過膳再去夫人那裡?”

秦雨卿估摸了下,等她用完膳再過去可能天大亮了,也不知道祖父祖母什麼時候到,萬一去晚了可不好。便對如意說

“不用了,我們去母親那裡吃吧,走快點也許能趕上。”

看著自家做事前知道考慮再做決定的小姐,覺得小姐又長大了,心裡為小姐的穩重而高興,面上神情不變,只是點了春桃和夏荷跟著自己一起陪小姐去夫人那裡。

打從夫人將她和如心劃給小姐做頭等丫鬟,她們便知道自己於小姐來說是怎樣的存在。她和如心過來,便是為了幫助小姐培養一批得用的人,而春桃又是四個丫鬟裡比較穩重的人,她便主要培養她,以後在小姐身邊也能看著些小姐,管一管另外幾個,所以基本有她外出的時候便會叫上春桃。

叫上夏荷則是因為今兒要帶著英哥一起去迎接祖父祖母。

春桃將小姐的水藍色披肩取來,同夏荷一起跟在如意的後面向著四夫人的起居室蓮心院走去。等到了嚴氏那裡,嚴氏剛好準備吃飯,看到秦雨卿便立馬起身拉她坐下

“我兒可是吃過了?”

秦雨卿搖頭

“還不曾,女兒擔心來晚了誤了時辰,起床便直接過來了。”

嚴氏聽說忙轉頭吩咐再上一副碗筷,一邊和她說道

“這會兒剛辰時過,城門也才開呢,咱們先把早膳吃了,待你父親和哥哥們過來再一起去你大伯那裡。”

???說到這個

“母親,昨兒不是聽父親和哥哥們要過來用膳麼?怎麼沒見人?”

嚴氏笑著說道

“你父親著人來說過了,有點事要晚點過來,便不等他們了,我們先吃。”

嚴氏愛憐地看著秦雨卿,兩人一同用過早膳,秦世禮三人便到了,也不坐了看著秦雨卿直接說道

“卿卿氣色看起來不錯,聽你母親說昨兒楊大夫給你看過了,說是已痊癒了?”

秦雨卿行禮回答

“是的父親,楊大夫說女兒已經大好了,所以今兒知道祖母他們回府,便想著一起去迎接他們。”

秦世禮感覺暖心,看了下自家夫人

“夫人,可以走了嗎?大哥哥三哥應該已經等著了。”

嚴氏也道

“走吧,可以了。”

於是五人與一眾丫鬟婆子小廝一起向東跨院走去,剛踏入院門,秦世禮看到自家大哥三哥已起身向外走來,看見他不等寒暄便聽大哥秦世勳開口了

“父親母親已進東城門往這邊來了,我們快去迎接他們吧。”

於是幾兄弟便帶頭往大門走去。身後跟著各自的家眷,腳步匆匆。秦雨卿跟在母親和七哥身邊,看著烏泱泱的一群人,不過也沒心思看誰,只盯著母親跟著她一起走。

眾人剛到門口一會,便見一輛烏青色的不起眼的馬車朝這邊駛來,一盞茶的功夫便在秦府大門前站定,隨後便見小廝拿下腳凳放在地上,車門開啟,伸出一隻滿是褶皺的手撩起車簾,躬身出來下車站定。同時不等大家上前便轉回身,牽出一位滿頭銀絲,卻打理得規規整整,渾身散發貴氣的老婦人。

秦雨卿站在人群中看不太清楚,還想上前去看個仔細,變看見伯父們和自家父親齊齊上前行禮問安

“孩兒恭迎父親母親回府。”

接著又是其餘眾人齊齊行禮問安的聲音

“媳婦/孫兒,恭迎父親/祖父,母親/祖母回府。”

聲音動作整齊劃一,秦雨卿雖然好奇也不敢搞獨特,也乖乖跟著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