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聲無息地降臨,雪花在短暫的消逝後重又從天空飄落。

在沒有日落的日子裡,彷彿天一瞬就黑了。

顏夕快速地解決了晚餐,急匆匆地往教室趕,在操場的中央卻被逆行而來的同學告知學校臨時通知今天的晚自習取消,連帶著明天的課也取消了,只週一按時到校就行。

顏夕遲疑地朝教室所在地望去,燈確實熄滅了,便跟著人流一路向外。

路上打探訊息,出事了,原是有學生,聽說還是高三的,因為趕得急,路上雪凝結成了冰,透明的,漆黑的,沒留神,摔斷了腿。

學校不想把事情鬧大,更擔不起責,便給全校的學生,放了假。

漆黑的夜晚,寒冷給溫暖的黃色燈光添了層肅穆。

忽明忽暗的路燈下,照亮有限範圍內落下的雪花,還順帶染了色。

一個五五分身材,面帶瘡痍的身影潛伏在身陳舊不知本色的二手車內,伺機窺探著窗外的一切。

顏夕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黑暗中看不清人影,視線像一條毒蛇似的黏在自己身上,讓人不寒而慄,似乎還有種,陌生的熟悉。

大冷天的,顏夕汗毛都豎了起來,頭髮也亂了幾根。

顏夕匆匆和同學打了招呼,像一個方向狂奔。

那車緩緩地跟隨。

黑夜掩埋了蹤跡。

顏夕一時不察,跌了一跤,心中不祥的預感更甚。

不會的,不會的。

怎麼可能,那人……

顧不上疼痛,或沾上的泥濘,顏夕踉蹌著爬起,一路狂奔。

這個冬季,註定不會平靜。

——

百里靜又睡了一覺。

本來和她家莫離哥哥聊得好好的,點了幾回頭之後,無知無覺地在某一次低下頭後沒有再抬起來,就這樣睡著了。

冬天是令人犯困的季節?

可能那些冬眠的動物只是用減少能量消耗的藉口來掩蓋想睡懶覺的事實。

可她又不用冬眠!

百里靜悠悠醒來。

百里靜做了一個夢。

夢裡漆黑一片,好像大多的夢境都是漆黑的,即使偶爾夢見一些可以證明時間的事物,也依舊如此。

說漆黑好像也不恰當,更像是黑白交替,合在一起的色彩,一片混沌。

百里靜夢見自己沒有翅膀,劃了劃雙腿,就像騎腳踏車那樣,整個人就浮在了半空中,還能任意控制方向。

在蒼穹更高的地方,她家莫離哥哥坐在一隻不知名的動物上,明明距離甚遠,她卻可以清晰的看清他的神色,聽見他的聲音。

俊俏的臉龐換了副神色,他有些幽怨地看著他,開口: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嫁給我啊?”

?!

嫁?

百里靜在睡夢中懷疑自己的耳朵。

憑著本能又劃了劃腿,加速劃了劃,拼命地劃,卻怎麼樣也升不高。

把百里靜給急得呀,一下子就醒了。

百里靜悠悠地睜開雙眼,對上一雙漂亮眼睛。

一張薄唇在自己眼前一開一合,是在說話。

百里靜眼睛彷彿帶了慢速播放的濾鏡,在迷糊中依次分辨。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嫁,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