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卻是張教授那張有些皺巴巴的臉。

可能是情緒過度起伏,無邪和王胖子抬頭看著張教授那張皺巴巴的臉腦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悶油瓶的聲音……”

怪異的骨骼活動聲音幾乎是和無邪的呢喃一起,在有些寂靜的墓道里同時響起來。原本有些佝僂矮小的張教授立馬就又往上竄了幾寸,連帶著手指也一齊向前舒展開來。

當然,人皮面具一揭,就是張麒麟那張清俊的臉。

“真的是你!”

無邪抬起頭,看著站在上方的張麒麟生動地向蘇濃展示了什麼叫目瞪口呆。

“嗯。”

張麒麟悶悶地回應了一聲,就再沒有其他,和先前巧舌如簧的張教授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阿寧呢?你們不是一道下來的嘛?”

蘇濃將腰間防水包裝的匕首拆出來遞給小官,一邊有些漫不經心地問著。

“要不是她,我和天真也不至於被紮成這個鬼樣子!就她那種拿別人來擋機關的人,早早地就撇下我們找她想要的東西去嘍。”

一旁的王月半從溝裡爬上去,語氣恨恨地,那模樣,彷彿只要阿寧在他跟前就要立馬咬人家一口。

“那接下來,你們有什麼打算?”

原本別在腰間的手槍也被拿出來,利落地上了膛。

“還是先回去拿到氧氣管,以防萬一。”

“嗯。”

蘇濃應一聲,面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最後拿槍走在了最後邊。

為了節省手上僅有的資源,只打了一支手電。遠遠地走在前邊,照亮了漆黑的墓道。

沒有人再說什麼,一時間,在遠光之中只剩下了幾人的呼吸以及腳步交錯的聲音。這種別樣的安靜,就像是鬼故事裡必然會出現的留白情節,彷彿下一秒,下一個轉角就要突然出來個惡鬼,又或是身後突然多出來一道腳步聲,也不一定呢。

最前邊走著的無邪,還真就是這種感覺,腦子 裡控制不住地閃現起來以前看得恐怖片來,後背突然有些發毛。

蘇濃倒是沒什麼感覺,不過是放輕了自己的呼吸聲,下意識地將自己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耳朵上,時刻捕捉著在墓道響起的異常聲音。

沒多久,就到了無邪他們所謂的進來時候的耳室。

手電的光束四處掃射,卻只是在角落裡發現了一套裝備。

“怎麼只剩下一套了?”

無邪有些疑惑地開口,有些不信邪地又在四周找了一通,結果卻還是隻有角落裡的那一套。

“這是我進來時候留下的。”

蘇濃端著槍正對著另一個角落,微微眯起了眼,頭也沒回地就解答了無邪的疑惑。

她剛剛好像在那角落看到一個小孩。

蘇濃的手指默默搭上了扳機,憑藉著微弱的光芒緩緩地指向了角落裡的一個大罐子。

“你的?那我們的呢?不可能憑空消失啊?”

“天真。”

“我們先前到的時候,這兒,好像沒有那個小棺材吧……”

原本四處棺材著的王月半突然拍了拍無邪的肩膀,指向了耳室的另一個角落。

無邪抬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照過去,果然看到一個小棺材。同時,也照亮了棺材一旁有小孩高的一大陶罐。

“先前的耳室裡,並沒有柱子。”

原本沉默不語的張麒麟也開了口,就站在棺材不遠處的一根柱子旁。

看著不遠處突然亮起來了的角落,蘇濃歪了歪頭,就端著槍朝著那處走了過去。

幾人很快就聚到了一處。

蘇濃若有所思地盯著那小孩高的大陶罐,微微甩了甩又開始不適起來的左手。而無邪則是和王月半蹲在一處,仔細研究著地上的小棺材。

“是屍蠟。”

當然,那棺材早就成了空棺,如今也只是留下了一地帶著屍蠟的小孩腳印。

“小粽子成精了?”

“我看像是。”

順著小官的意思將槍收起來後,蘇濃慢悠悠地開了口,還順勢敲了敲一旁的大陶罐。

沒成想,幾乎是剛敲完,那大陶罐就跟碰瓷似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

要不是這個陶罐結實,是不是還得碎一個給她看啊。是粽子也不帶這麼精的吧。她有些不著調地想著,手卻緩緩摸向了後腰。

原本別在後腰的手槍又被她掏了出來。就對著倒在地上的那陶罐。在陶罐向前滾動的時候,直接開了槍。

“砰——”

原本還在滾動的陶罐應聲而碎,有一道奇怪的灰白色身影一下子就竄到了黝黑的墓道里去。

“罐子精。跑了。”

面對無邪和王月半投來的目光,蘇濃有些無辜地攤了攤手。

“跑了就跑了吧,還是會找到出口要緊的。”

王月半率先開了口,對於剛剛突發的一場屬於罐子精的意外好像並不怎麼在意,很快就將視線收回。

他們來這又不是探險春遊的,當下之際還是要先知道要怎麼出去,在順便撈點寶貝,就是再好不過的了。

“我記得……”

王月半很快就加入了無邪和張麒麟的討論,也沒再去糾結船上的張蘭到底是不是蘇濃這個問題。

蘇濃則是百般無聊地靠在了耳室入口處,看著手電微光所照亮的每一處——精美勾勒的壁畫、柱子上飛揚逼真的盤龍……

正看著,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股涼意。微微偏頭,捕捉到一個蒼白的身影,再回頭,卻只看到濃稠的黑。

她並沒有看清臉,卻感到莫名的熟悉。

“看什麼呢,濃濃?”

熟悉的稱呼又從身後響起,蘇濃猛地回過頭去,卻只看到了站在小官身側的王月半。

“沒什麼。”

蘇濃微微垂下眸,心中卻湧起無限的失落。

一番討論之後,最後還是決定先走著,總不能為了一個不知道何時會變幻回來的龐大機關乾等著吧。

幾人帶著蘇濃帶來的那一套潛水裝備,又一次回到了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墓道。

手電光不時掃射著,還沒走出去幾步,就又看見了一處耳室。

棺槨在手電光的照射下發出一種油亮的棕色,只打眼一看,就知道這絕對是好料子。

“喲,金絲楠木!”

王月半一看,想也沒想就鑽進了那耳室,最後立在棺材前有些興奮地搓了搓手。

見此,後邊剩下的幾人也都鑽了進去。

小官和無邪他們幾人忙著開棺,蘇濃就在一旁貼心地打光。沒一會兒這金絲楠木棺就被開啟來。

有些衝擊的畫面,透過油亮的屍水模糊地傳遞出來,伴隨著的,還有難以形容的腐朽發酵的味道。

“這……是幾個人……還是畸形?”

蘇濃看著屍水中模糊的屍體,身子又朝前俯下。

“養氣藏屍,聽說過嗎,就是將那個………最後活活憋死在棺裡。我看這兒,八九不離十,就是了。”

“不對,其他頭顱上好像都沒有五官。”

“那要麼把屍體撈出來,要麼把裡邊的水弄出來,就能看清了。”

蘇濃打著手電,看著皺眉觀察的幾人眨巴了幾下眼睛。

“剛剛出來的那個耳室還有一些小陶罐的,不如去拿幾個過來。”

原本沉默觀察著的無邪像是受了什麼啟發似的,恍然大悟,突然開了口。當即就行動了起來。

幾乎是無邪一動,王月半就跟了上去,而蘇濃則是和小官一齊留在了原地,等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