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斌被問的一頭霧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鄭廣軍接著說:“郭老師說:多看、多記、少說話,你轉眼就忘了?”說完不滿的補充說“看把你能的?堅持一下就揭掉了還用鹽水溼一下!你帶鹽水了嗎?郭老師在等我上手術你知道嗎?”

連珠炮把賀斌打的啞口無言,鄭廣軍接著說:“以後注意,不要在患者跟前說三道四的!”說完甩了一下手徑自向換藥室走去。

……

接連幾天都是跟著鄭廣軍換藥,換完藥後賀斌就坐在醫生辦公室翻看著以往的病歷記錄和相關資料。聽人議論手術間的各種趣事。期間鄭廣軍總是意無意的在賀斌面前提到抽菸、抱怨郭醫生有時也要抽他買的煙。還說給老師抽的煙可不是三元、五元能的拿出手,最少要十元以上的,捎帶著自己抽的煙也提高了一個檔次。賀斌心裡明白,只是自己一個月才一百多的生活費,哪裡能買得起十幾塊的煙。因此每當鄭廣軍提到這個話題都只能裝作聽不懂,訕訕一笑不接話。

終於在賀斌到骨科的第十天換完藥回到換藥室,鄭廣軍對賀斌說了句:“看到了吧?就是這樣換藥的,你也跟著學習一段兒了,以後你自己換就可以了!”。

因為經常要抬腿,有些患者還要幫著翻身。賀斌雙手輕輕用了一下力,兩隻胳膊還有酸酸的感覺,於是問說:“沒有人幫助我一個人可以嗎?”

“你以為你是誰,換藥還要前呼後擁嗎?讓家屬幫忙扶一下不就可以了?”鄭廣軍蔑視的目光從賀斌身上掃過後,就徑自走出換藥室!關門的瞬間賀斌隱約聽到“上道”兩個字。

賀斌楞在後面,一時不知如何,只好悻悻的走進醫生辦公室。賀斌百無聊賴,隨手翻看著桌上的病歷,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對比著內科和外科的差異,感覺內科主要是腦力勞動,外科不同,好像體力勞動更多一些。如果是在內科現在應該還正跟著帶教老師查房、認真的記錄著什麼吧?隨即感嘆到沒有一個強健的體魄外科醫生都做不了呀!連續給幾個患者換藥,光是抬腿的活兒都受不了!

中午賀斌吃過飯回到宿舍,田寶華見他在揉胳膊湊過去問:“累著了?”

“唉,淨換藥了、一個上午下來腰痠背痛的!”賀斌抱怨說。

“誰管了這麼多患者,換藥都能累著你?”田寶華不解的問。

“郭傑,鄭廣軍安排我把別人管的患者也讓我換了!”賀斌不滿的說。

田寶華聽完呵呵的笑了起來,賀斌不解的問:“你笑什麼?”

田寶華一臉神秘的說:“你跟著鄭廣軍他沒給你要什麼東西?”

“總是有意無意的說煙的問題!”賀斌看著田寶華說。

“傻弟弟,這就是給你要煙呢?這人就這德行,我在他們科實習的時候跟他的是一個小姑娘他都沒有放過!”

賀斌心中其實早就明白,不過還是裝著不懂世事的為地問:“那要給他賣啥煙?”

“像上手術起碼要一條10元以上的!”田寶華說。

“一百塊?”賀斌驚訝的問。心想自己一天的生活費才8元。

“少了估計不行,你都去幾天了還不上道!一條都不一定好使!”田寶華分析著說。

賀斌沒有說話,只是心中默默的合計著,自己身上已經沒多少錢了,自從知道為了自己在這家醫院實習家裡把糧食都賣了後,賀斌再也沒有主動張口向家裡要錢了。默默地想著父親應該就要給自己寄錢了,不行就等兩天看看再說,讓賀斌再主動向家裡伸手要錢他是張不開口了。

見賀斌不說話,田寶華問:“是不是沒錢了,不行我先給你拿點兒?”

賀斌心中糾結,但強忍著說:“這兩天錢應該就到了,也不在乎這兩天,等一下吧!”

時鐘“滴答、滴答”的走著。接下來的一週內,賀斌也沒有收到家裡寄來的錢,賀斌就像鐘錶上的針漫無目的的做著反覆的工作。參加晨會,聽手術過程中的趣事、換藥、翻看病歷。

一週時間在鐘錶的“滴答”聲中不緊不慢的跳過,除了日曆又翻過幾頁外,好像沒給賀斌留下任何的痕跡。也沒有給賀斌留下特殊的記憶。同時過來的幾個實習生都或多或少地跟著走進了手術室,賀斌心裡癢癢的。每次問郭傑總說讓鄭廣軍安排,鄭廣軍總是不陰不陽地說:“有機會會安排你上手術的,你慌啥?你們幾個實習同學要輪流上知道嗎?”

賀斌辯解:“咱們組的其他幾個都上過了,怎麼就不安排我?”

“是嗎?可能是我記錯了!下次就安排你!”說完掏出一支菸就到走廊盡頭去了。

同樣跟著郭醫生實習的同學只是偷偷笑,也不說話。

賀斌在想這樣地學習有意義嗎?是不是該到其他的科室看看了!

雖然時隔不是太久,但已經不能想象2000年的生活是多麼的單調。生活還沒有進入數字化時代,沒有吃雞、也沒有王者榮耀,沒有抖音、也沒有快手;甚至微信和QQ空間都沒有。生活像是黑白的一樣,業餘生活好像除了金庸、古龍的小說外就沒有其他的娛樂方式了。當然,這是針對賀斌來說的。其實,酒吧、KTV一直異常火爆、高朋滿座、夜夜笙歌,只是對於現在的賀斌來說,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一樣。以至於當賀斌第一次走進酒吧的感慨和第一次走進KTV的新奇讓賀斌久久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