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斌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身在何處,甚至忘記了時間。勁爆的舞曲伴隨著變換閃動的燈光把包廂的氣氛推向了高潮。賀斌從身後抱著咪咪,隨著音樂笨拙的扭動著,手卻嫻熟的穿過咪咪的褲腰直探進私密的最深處。不禁讓人想起天下婆婆們最嫉妒兒媳時說的一句話:我教了幾年才教會他學會穿的褲子,卻被你幾分鐘就教會怎麼脫了。

賀斌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啤酒也不知喝了多少,賀斌始終感覺騰雲駕霧的沒有清醒過,這場杜國良口中“喝點兒啤酒”的局才接近尾聲。咪咪攙扶著賀斌和幾人走下樓梯,走過讓賀斌小心翼翼才敢踩踏的玻璃地板,走出大門。看到咪咪依然依偎著賀斌,賀斌好像也沒有放手的意思,杜國良湊在賀斌耳畔小聲問:“帶走吧?”

“嗯?不不!”微風吹過,賀斌打了個冷戰,意識也清醒了些。這才反應過來,一切都要回到現實了。他不知道杜國良口中的“帶走吧”是把咪咪帶到哪裡,急忙搖頭否認。

杜國良從口袋中掏出幾張紅色的鈔票塞進咪咪半裸的胸衣內,咪咪稍顯失望的看了賀斌一眼,和每個人都擁抱一下才轉身走進來那道門。

酒精並沒有讓賀斌睡得多麼的踏實,女朋友、張明霞、咪咪還有李燕妮。賀斌肆意的玩弄著咪咪那一對呼之欲出的大白兔,在咪咪“咯咯”的笑聲中一張臉卻漸漸的變成了李燕妮。下體一陣青春的原始衝動讓賀斌睜開了眼,急忙看一下對面床鋪的張琳,發現床上空空的,看了一下表,已經九點多了。迅速起身換了內褲,匆匆向水房走去。不經意間李燕妮的一張笑臉像是定格在了賀斌的腦海中。

平靜的生活沒有因為一場夢幻般的鬧劇而改變了什麼,對賀斌而言唯一的不同就是定格在賀斌腦海中李燕妮笑容和胸前高聳的兩座巨峰,時常在不經意間在賀斌的腦海中閃過。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賀斌剛換下工作服走出急診科,聽到有人在叫“賀哥”。賀斌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杜國勝的大腦袋映入自己的眼簾。賀斌迅速走過去,接過杜國勝遞到面前煙問:“今天怎麼有時間了?”

“剛好經過這裡,看時間感覺你要下班了,在這邊等你一下。”杜國勝忙掏出打火機湊到賀斌遞面前,雙手捂了點著了煙。

“有啥事兒沒有?”趕忙湊到跟前吸了一口氣,從“皇冠KTV”回來後的兩天裡,賀斌逐漸想起了當天晚上的事兒,心中起伏不定、矛盾不已。一方面羨慕城裡小孩兒們的見多識廣,同時剛畢業還沒有工作就有錢讓他們肆意揮霍;另一方面也糾結這樣和他們一起玩耍自己哪有那個資本。因此,今天見到杜國勝就有些侷促,生怕萬一杜國勝再請自己去那些地方自己該怎麼辦。

“真還有點兒小事兒,不知道賀哥方不方便!”杜國勝顯得很小心的說。

“哦,啥事兒呀?你先說說看!”賀斌的神經突然繃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還不能回絕,畢竟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於是小心的問。

“找個地方邊吃邊說唄!放心吧,也不是啥大事兒,你能辦就辦,不能辦也沒有關係!但是飯總是要吃的。”杜國勝似乎看出了賀斌的不安,拉著賀斌一邊向外走,邊解釋說。

“沒事兒,自己兄弟,不用這麼客氣!”賀斌假意的謙虛了一下,腦海中卻在盤算自己兜裡有多少錢,能不能也請這兄弟倆一頓。

“已經到了飯點兒,你晚上還能不吃飯嗎?”杜國勝不由分說的拉著賀斌向門口走去。

“就咱兩個嗎?叫上國良一起唄!”盤算了一下賀斌感覺口袋中應該有200元,應該夠請兩兄弟吃飯了,就提醒道。

“我剛給他打電話了,他今天有事兒,過不來。”杜國勝邊走說。

“那好吧!”賀斌沒有辦法,有心不想和他們走的太近,無奈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

兩人坐定後,要了四個菜和一瓶酒,碰了一下後賀斌就急不可耐地問:“什麼事兒?現在可以說了!”

“有個哥哥想申請生二胎指標,計生部門已經打點好了,但是需要醫院出具一份兒《診斷證明》,證明喪失了勞動能力。”杜國勝往前湊了湊輕聲說:“不會讓咱白辛苦的!”

賀斌聽後有些騎虎難下,這樣的事情對賀斌來說有些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說實話,賀斌以為自己除了有資格抬擔架,其他好像什麼權利也沒有。開張處方都需要有人簽字才能生效,更別說是診斷證明。那可是法律效力很強的醫學證明文書,每開出一份都要負責,而且每份《診斷證明》都需要科室主任簽字後醫務處才給蓋章。但想到那晚的花銷,光給叫“咪咪”的小費都有幾張,今天這事兒也不好一下回絕,賀斌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明顯在思量應對之策。

見賀斌不說話杜國勝急忙問:“賀哥有啥困難嗎?”

賀斌有些為難的把流程說了一遍後杜國勝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這麼麻煩嗎?以前杜哥常幫人家辦,我以為很簡單嘞!”

聽到杜國勝說的這樣這麼簡單,賀斌感覺像是有些看不上自己,心中有些不悅,心想不能讓人看扁了,把一杯酒倒進肚子裡說:“你等一下,明天上班了,我問一下!”

杜國勝聞言急忙把自己的酒也倒進肚子裡說:“那就麻煩賀哥了!”

兩人吃口菜,就開始拿出各自感興趣的話題聊了起來。一頓飯吃的賀斌心中忐忑不安,生怕領導不給簽字栽了面子,又怕領導簽字後診斷證明被看出破綻。喝了一會兒,感覺賀斌總是心不在焉的杜國勝要了主食就草草的結束了。

……

第二天上班,賀斌圍著朱勇轉來轉去,他很想問問朱勇,這樣的事兒能不能辦,要怎麼辦。想起杜國勝說老杜經常辦這些事兒他感覺應該是可以的,但始終不知道怎麼開口。

“昨天沒有休息好?看你眼珠都是血絲!”朱勇看賀斌心不在焉。

賀斌沒有說話,只是勉強的笑了笑。

“有啥事兒嗎?”朱勇看出了賀斌的反常,在一個沒人的間隙時問。

“我……我……是有點兒……”賀斌低著頭不敢看朱勇,吞吞吐吐的囁嚅。

“有事兒說事兒,吞吞吐吐的就不用辦了?”朱勇顯出了不耐煩的說。

“一個朋友……想讓……幫忙開張診……診……《診斷證明》呢!”賀斌想把頭埋進褲襠,脖子卻沒有那麼長,豬肝一樣的臉用力的向胸部貼。

朱勇若有所思嘴角上翹了一下問:“做什麼用?”

“朋友……說……說是要申……申請二……二胎指標!”賀斌的話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自己都感覺聽著很費勁了。

“讓你朋友過來看病,做個CT,主訴:腰部疼痛三個月。診斷為‘腰肌勞損’就可以了!”朱勇沒有太在意,隨口說。

“嗯嗯,好的!”賀斌雙眼發亮,小雞啄米似的答應著。

“記得要在登記簿上登記清楚,要給你那個朋友說清楚,有人問起來要知道怎麼回答。”朱勇又囑咐說。

“好的、好的,我一定會交代清楚。”賀斌可以感覺到心在“噗通、噗通”跳,激動的想擁抱一下朱勇。

“社會畢竟是人情社會,幾千年傳下來的風俗,實在覺得有必要的可以搞搞,但是不能經常搞!”朱勇又強調說。

“嗯嗯,好的好的!”賀斌激動的點頭答應著。

賀斌按照朱勇的方法讓杜國勝帶著“患者”做了CT,沒有發現器質性病變,根據主訴在《診斷證明》的診斷欄中填上了:“腰肌勞損”的診斷,並在注意事項中註明:臥床休息,減少重體力勞動。忐忑的拿著自己開出的《診斷證明》來到劉主任辦公室,劉主任大概瀏覽了一下,看到腰肌勞損什麼也沒有說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賀斌拉著杜國勝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把《診斷證明》遞了過去,又不放心地問:“確定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放心吧哥,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已經在計生辦協調好了!”杜國勝一邊說,一邊趁賀斌不在意時把一個信封塞進了賀斌的褲兜裡。賀斌被嚇了一跳,急忙用手往外推,一邊著急地問:“這是幹啥?”

“朋友的一點兒心意,別嫌少!”杜國勝的手死死的停留在賀斌的口袋裡。

“你……這……”賀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別再推了,讓別人看到了不好!”杜國勝另一隻手在賀斌的手上拍了拍。

“這怎麼好意思?”賀斌是真的有些為難,他感覺就是幫忙的事兒,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

“應該的哥,這是好事兒!”見賀斌不再掙扎,杜國勝放開手說:“晚上有啥事兒沒有?出去喝一杯?”

“今天不行,要上夜班!”賀斌解釋說。

“那就再約時間,我先把《證明》給朋友送過去!”杜國勝掏出一支菸遞給賀斌。

“行、行,好的!”賀斌感覺裝有信封的口袋突然沉了很多。不停地摸一下口袋,好像一不注意就要飛了似的,心中在想:這就是傳說中的“紅包嗎?”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