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四位兄臺果然身手不凡,陸蕭佩服!”就在陳封倒地之刻,陸蕭首先打破了寂靜,一陣大笑,衝著四人拍掌相賀。

“陸兄言過了,我四人僥倖而已。”青銅臺下方的何為客輕笑道。

“何兄這桐木琴當真是出神入化,如此精妙的招數,在下聞所未聞,果真妙極。”陸蕭應道。

何為客淡淡一笑,並未回話。

“諸位兄臺,此次乃這陳封害我兄弟為先,我等防衛在後,想必大家都看得清楚,我四人無意與諸位相爭,且常大哥有傷在身,我等便先行離去,告辭。”那海無涯見陳封已死,便向著眾人開口表了離去之意。

“四位身手甚好,卻如此灑脫,日後相見,定要擺酒設席,喝個痛快!後會有期。”陸蕭見狀,拱手朗聲道。

常問天四人皆是對他點了點頭,見眾人並未出言相阻,便徑直邁入了大門,離開了這十五層。

隨著十五層的石門緩緩閉合,青銅臺上的眾人也是收起了方才觀戰的心思,氣氛微妙了起來。

陸蕭也是收起了笑意,雙臂環於胸前,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葉熙辰,卻發現後者的眼神也正好掃過他。四目相對之時,一絲凜然的殺意頓時瀰漫在空氣中。

“已經走了四個,還有不想死的,最好趕緊滾蛋,否則這底下的東西便是一些不知死活之人的葬身之處了。”終於,一個冰冷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眾人循聲望去,正是那魚家三兄弟當中的魚志。

“怎麼剛死了一個陳封,就跳出來一個張封李封的,能不能消停消停?”聽到魚志這猖狂的話語,當即有人看不過眼,出言相駁之人正是那元中陸而來的鐘劍。

魚志的目光在鍾劍身上掃過,接著又掃向眾人,淡淡道:“一個不怕死的,還有嗎?”

陸蕭聞言,不禁失笑:“我覺得你啊,功夫是不錯。”

魚志沒有搭理他。

“但是啊,並沒有你自己認為的那麼厲害。”陸蕭故意拖長語調,語氣譏諷。

陸蕭一語言罷,不止魚志,就連魚家另外兩兄弟也是齊齊望向陸蕭,眼神如刀。那鍾劍見魚志先是如此無視於他,後又如此在意陸蕭,心中不由竄起一股怒火,叱道:“就憑你這蠻夷野海的旁門左道也敢在這裡與我司夜聖堂叫囂?納命來!”

鍾劍話音一落,雙袖猛地向前拂出,只見數十把手裡劍飛速射出,密密麻麻向著三人襲去,瞧那劍頭斑斕,頗為猙獰,顯然是含有劇毒,若是中招,想必只能任人宰割。

在那手裡劍射出的同時,鍾劍竟是一個閃身消失了去,而下一剎那便是出現在了魚志的身後之處,兩把精鋼匕首現於掌中,朝著魚志的頸間狠狠刺下,殺意十足,頗為辣手。

魚志見對方攻勢迅疾,下手狠毒,他不敢輕怠,只得亮出兵器,展開反攻。

只見魚志手中之物是一把銀光閃閃的三尖兩刃刀,不過形狀怪異,就像是一條張開血盆大口的鱷魚,兩刃上竟佈滿鋸齒,頗為奇特。

魚志並不顧前方的數十發手裡劍,提起兵刃便是直直朝著鍾劍胸膛刺去,那三尖兩刃刀明顯長於鍾劍的雙匕,如此一來,勢必是魚志先洞穿其胸膛,而那鍾劍碰不到魚志分毫。

然而此時,鍾劍的身形竟又消失了去,下一剎那便又出現在了魚志的後方,此次竟只有三尺之隔。

那司夜聖堂乃元中陸鼎鼎有名的刺客門派,此派中的身法絕學詭異莫測,精妙絕倫,專攻殺伐之道,叫人防不勝防。

魚三,魚角二人將那數十手裡劍盡數格下後,便是瞧見那鍾劍的匕首即將削至魚志的頸後,不由喝道:“三弟當心後方!”

魚志聞言,渾身一顫,由於他的兵刃較長,一時間難以收回並轉身相格,只得借勢向前猛地躍出,才堪堪避過這致命一擊。

但魚志落地之時,他那及腰長辮卻是被削落在地,後頸也是有一道不淺的血痕,顯然是在方才吃了個大虧。

魚志緩緩轉過身來,先前冷漠的眼神卻已充滿了暴怒,向著鍾劍惡狠狠地道:“你這賊子,我非殺了你不可!”說著就要對著鍾劍衝殺而去。

“不可!”就在此時,一旁的魚三開口道:“不需與他單打獨鬥,我們一同解決了他便是。”

魚志聞言,冷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反駁。自小到大,兄弟三人遇到強敵便是一同應對,從未失手,此時這眼前的鐘劍顯然非平常之輩,魚志並不想逞一時之勇,枉自送了性命。魚志閃躍至兄弟身邊,三人像猛虎一般將鍾劍給盯著,似是隨時準備撲殺。

餘下之人見他們一觸即發,雖說這三人又是要以多敵少,還說的義正言辭,絲毫不感到羞愧。然而卻並沒有人想插手,都只是立於一旁,各自防範罷了。

鍾劍見狀,冷笑一聲,蔑然道:“三位果然是一丘之貉,臭氣相投,不過但憑你們這路貨色,十個百個又有什麼差別了?”語罷,竟是提起匕首向著三人主動攻殺而去。

這次鍾劍似乎比之前更加迅疾,匕首寒光所覆,盡是魚家三人的要害之處。“叮、叮、叮”,鍾劍的匕首擊在三人的兵刃之上,碰出陣陣火花。魚家三人也是奇怪,並不出手還擊,只是舉兵格擋,不多時便已相拆了數十招。

陸蕭見狀,心道:“這三人果真無恥之極,借三人之力只防不攻,三人骨血至親,配合堪稱天衣無縫,即便面對精於刺殺的鐘劍也是極易立於不敗之地,而鍾劍雖然攻擊極強,但畢竟雙拳難破六臂,且刺客一道,最忌持久之戰,這三人定是想大耗鍾劍的體力,然後再圍而殺之。三打一還如此畏縮,真是令人不齒。”陸蕭想到此處,不由得輕啐一口。

鍾劍何嘗看不出這三人的想法,兀自冷哼一聲,便又是一陣疾攻,但又是被三人盡數相格。

就在魚三接下鍾劍的最後一招之時,鍾劍借力凌空奪起,躍至約莫丈許,便是消失而去,緊接著一個丈許來寬的光圈憑空而現,所有人都未回過神來之際,那光圈便已經罩下,那魚家三人登時便覺腳掌灌了百斤鐵鉛,寸步難移。

光圈套下之刻,鍾劍消失的地方立時飛出無數暗器,毒鏢毒箭猶如暴雨,向著三人爆射而去。

眾人見狀莫不心驚色變,原本的僵局瞬間被打破,魚家三人頃刻間落入了下風。這鐘劍以一敵三竟能如此從容,且元力的雄渾程度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對魚家三兄弟出言不遜原來並非自負,根本就是毫不忌憚。

三人眼見這漫天暗器就要將己射穿,竟是不約而同地平舉雙臂,手掌相抵,這般動靜使得青銅臺輕輕一震,一股磅礴威勢自三人體內迸發而出,三人此時毛髮倒豎,面色潮紅,想必是決意與鍾劍以死相拼,鬥個你死我活。

“滄瀾神訣,白鯨出海!”三人異口同聲,話音一落,三人中央一股海龍捲扶搖而上,旋至半空,一隻巨鯨脫水而出,迎著漫天暗器呼嘯而去,直逼鍾劍所在。

白鯨出現之時,那鍾劍也是現於空中,只見他收起雙匕,從腰間抽出一柄刀刃,那刀刃自刀柄而上並不是堅銳金屬,而是不住向外噴薄的金色光束,甚是奇特。隨即鍾劍一個閃身,竟是分出了三個本像,三個鍾劍一般無二,疾掠而下,光刃直指白鯨,絲毫不相避讓。

剎那間,人影已至鯨口,只見那白鯨未有絲毫猶豫,一張深淵巨口直接將那鍾劍吞吃了去,就在鍾劍入口的那一剎那,那原本上躍的白鯨竟戛然而止,定定的懸在了空中,隨即鯨吼聲竟轉為了沉沉的嗚鳴,鯨身在空中劇烈顫動了一陣,那鯨尾竟是轟然炸開,隨即白鯨一聲嘶吼,直接消散了去,只見一個滿身血痕的人影徑直衝出,手中光劍嗡鳴不止,赫然便是鍾劍,但是此前的兩道分身也是不見了去。

招式被破,魚家三兄弟面色一陣潮紅,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而此時的鐘劍雖然渾身傷痕累累,但卻彷彿殺神現世,以極快的速度猛然掠下,似是要給予三人最後一擊。

魚家三人見狀,皆是劍眉一豎,隨後便一齊舉兵迎上,絲毫不懼。

眼看便要兩兵相撞,但就在那相交的一剎那,鍾劍的身影又是嚯地一聲消失了去,下一剎那竟出現在了魚家三人的中心,魚家三人皆是呈上衝之態,下盤破綻百出,而那鍾劍竟是詭異之極地出現在了三人下盤之處,手中光刃未有絲毫猶豫猛地削出,魚家三人登時從半空跌下,摔倒在地,鍾劍也是單手倚劍,單膝跪地,重重地喘著粗氣。

眼見勝負已分,場中眾人莫不膽戰心驚。陸蕭斂去了所有的笑容,深深地看了鍾劍一眼,心想:“果然是天外有天,我若在不知其身法之詭的情況下與其交手,怕是比三隻魚的下場好不到哪裡去…”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之時,兩道破風聲突兀地響起,鍾劍原本疲累的眼神突然又變得殺意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