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閣中,陸君辭一直待到南鳶睡著後才離開。

但是他並沒有回到府中,而是去到蘇九卿那裡,“勞煩內侍大人,為我通報一聲”。

“那陸先生請稍等”

殿內的蘇九卿本正在和蘇星談論著什麼事,聽見那內侍通報說:“太子殿下,陸先生請見”。

“阿辭?,他在哪呢?”蘇九卿急切的問道。

“陸先生正在殿外候著”那內侍如實的回答。

蘇九卿聽後,立刻跑到了殿外。

陸君辭看著他行禮“太子殿下”。

“阿辭,我說過不必和我拘禮的”蘇九卿快速的拉起他走進殿內。

陸君辭知道他是真心把自己當朋友的,不希望和他疏遠,而他自然也是希望與他像從前那樣。

可是這是在宮裡,這君臣之禮他自是不能逾越的。

“阿辭,這麼晚還來找我,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進入殿內蘇九卿就支走了所有人,開始向他詢問著。

“太子,臣是想~”陸君辭還未說出原由,

蘇九卿神色黯然的說:“阿辭,現在這裡就只有你我二人了,為何你還要如此的拘禮,自稱自己為臣,也不再喚我為小九了,難道太子這個身份真的抵不過我們這十多年的情誼,要這麼疏遠嗎?”。

聽完他的不滿,陸君辭在心中對自己問道,是啊,難道這些所謂的君臣之禮真的要比人的情感重要嗎?

這麼多年,在這宮中每天都是恪守著這些繁文禮節,難道還不夠嗎?如今還要因此,疏遠這多年的友誼嗎?

很快他心中便有了答案,直視著蘇九卿喚道:“小九”。

這一聲小九便是他的答案了。

蘇九卿聽見他這樣喚自己,神色立刻恢復往常一樣,高興的說道:“你看這樣多好,你們二人還似從前那般相處”

然後他從陸君辭的脖頸處將人摟住,帶至桌前。二人開始坐下交談。

“她還好嗎?”蘇九卿突然很直接的問道。

陸君辭很清楚他口中的那個她,自然是他未來的妻子南鳶。

看來他一定知道了,想來方才他與蘇星就是在談論此事。

“南鳶公主她現在還有些無法接受這一切”陸君辭如實的將她的狀態告知他。

蘇九卿聽後,滿臉愧疚的說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她才會如此,從前每次聽你和我說與她之間的相處趣事,那時覺得她定是個無憂無慮,可愛純真的姑娘,可如今卻因為我如此……”。

是啊,記得那時每次陸君辭都會與他談論自己與南鳶的趣事。

蘇九卿竟還總是調侃陸君辭,說他怕不是喜歡上那公主了吧。

雖然他說的沒錯,可陸君辭卻不能夠承認,讓他不要亂說,那可是未來的太子妃,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去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現在一想,蘇九卿好像並不愛南鳶,不過他們二人並不相識,更沒有什麼接觸,只是昨日的宴會上潦草的見了一下,又怎麼能談愛與不愛呢?

現在的他不愛她,正如南鳶也不愛他是是一樣的,這樣的兩個人真的能相守一生嗎?日後他能給她幸福嗎?

陸君辭突然很害怕南鳶以後再也得不到快樂了。殊不知命運早就已經註定好了。

“為什麼一定要娶她呢?”他很認真的望著蘇九卿。

因為在他心中一直都有個疑問,金裕國這麼強大,為何偏偏要讓太子去娶一個從未謀面,而且還是一個如此弱勢國家的公主呢?

“我也不知為何父皇執意要讓我娶她,我自知命不久矣,也曾反抗過,可自古皇室婚姻,從來都是身不由己,不是嗎?”蘇九卿端起桌上的酒一口悶了下去,

又繼續說道:“想來她也是會我一樣的可憐,連情愛都無法自己掌握”。

“不會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陸君辭看著他一杯酒接著一杯,很認真的說道,也是祈求。

他曾問過蘇九卿何那麼愛喝酒,蘇九卿總笑著和他說,因為喝酒可以緩解痛。

那時他卻不以為然,只當那是蘇九卿好喝酒的藉口。如今他才明白那是真的,原來他如此的難。

“不會了,啊辭,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有過多少的名醫為我診治,可是對於我的心疾都是毫無任何的辦法,而且要不是我的皇兄離王,我其實本都活不到十八,你還記得我十七歲生辰那夜與你的相約,我卻失約了嗎?”

陸君辭想起來了,那一年的蘇九卿真的很虛弱,就像快要死了一樣,而且在他生辰的前一天,他突然找到自己,對他說明日的生辰,他希望傍晚十分我可以在我們二人初識的地方等他,並且要帶多帶些好酒,。

可是那夜陸君辭等了他整整一夜,他都沒出現,直到第二日蘇星來告訴他,蘇九卿是有事耽擱了,所以沒來。

而他也沒太在意,之後大約半月有餘蘇九卿才出現,至今也沒有告訴他那日沒有來的具體原因,而後來他也就忘了。

現在他這麼一說陸君辭才想起來。

蘇九卿開始繼續的說著“其實那一天我的心疾加重已經就算是半個死人了,根本無法去見你,後來還是皇兄給我送來了一粒神藥,這才將我救回,只是那藥也只能讓我再多活幾年罷了,並不能根治,後來過了半個月我的身體才逐漸好轉,才親自去找了你,但那時你未問起原因,我便也就未說了,因為我不想讓你徒增憂慮”。

陸君辭不敢相信他從小到大都在忍受著怎樣的煎熬與病痛的折磨。

他一直都在想著蘇九卿能不能讓南鳶幸福,卻從未想到他的一切。

望著他毫無血色的臉不知能說些什麼,或是說該如何再開口。

“也就是在那之後的一個月後,不知為何父皇突然要讓我將來迎娶南月的小公主”

沒錯,陸君辭記得很清楚就是在那一年南鳶來到了這,但這其中又有何問題呢?恐怕就只有裕皇才知道了吧。

隨後他與蘇九卿又喝了幾杯,但這次他並沒有喝太多,因為他怕南鳶再出什麼事的時候,自己不夠清醒,不能夠及時到她的身邊。

“宮門夜禁的時辰快到了,我就先時辰快到了,我就先回了”說完,陸君辭起身就要離開。

蘇九卿突然又開口說:“啊辭,你明日一定要幫我和她說一聲對不起,”

“好”陸君辭肯定的答應著,因為他知道他是真的很愧疚。

“還有告訴她,我會再去求父皇放她自由,讓她回到她自己的國家,你讓她放心,我是不會強迫她的” 蘇九卿好像已有了什麼打算似的

但他來不及細問,只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