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閣中,陸君辭快步踏進南鳶公主的房中,看著屋內碎了一地的瓷器,每個地方都凌亂不堪的樣子。
他彷彿看見了昨夜她看完書信時難過和崩潰,大吵大鬧的將這些東西摔在地上的模樣。
他走到她的床榻邊,將那封信拾了起來,因為他必須要先知道那南月國國主到底都寫了些什麼內容。
將信拿在手中,看著信上那些被淚水沾溼乾涸了的痕跡,他現在有些後悔了,如果自己當初要是早一點告訴她這些事,她是不是就能少流點淚了。
他開始認真的看起了信:我可愛的鳶兒,今日你就十八歲了,現在的你肯定很美,就像你的母妃一樣。父皇還記得那個你剛來到這個世上,小小的一隻躺在父皇的懷裡,衝著父皇甜甜笑著時的模樣,從那個時候父皇就在心裡想著,日後一定要讓我的鳶兒做這天下最幸福快樂的公主。
可父皇沒有做到,父皇欺騙了你,其實你十三歲那年送你到金裕國根本不是為我們南月國祈福,而是因為那一年我們南月國已經因為戰爭岌岌可危了,金裕國提出可以幫助我們,並且以後也可以一直庇護著我們,可它們的裕皇卻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要你成為金裕國未來的太子妃。
金裕國是一個很強大的國,若是日後有了它的庇護,我們南月一定會越來越好的,所以為了整個南月,父皇只能答應這個請求。那時你還太小,父皇怕你害怕,便欺騙你說,讓你去金裕國只是去為了我們南月祈福的。
因為父皇有私心,希望你可以快樂的長大,不要那麼早就知道這一切,至少在你十八歲以前你是都可以無憂無慮的,所以父皇懇求了裕皇在你十八歲以前不要告訴你這一切,並且希望他可以建造一個與你在南月一樣的寢宮鳶尾閣。
這五年,父皇不敢去看你,也不敢寫一封信給你,因為父皇怕你知道一切會怨恨父皇,可父皇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可以,父皇希望你到今天都不會知道這一切,但如今你已經十八歲了,我和裕皇的期限已經到了。
現在你應該已經接受了冊封,已經是金裕國的太子妃了吧,父皇知道當你看完這封信後一定還不能夠接受這一切,但是父皇希望你不要再像兒時那樣的任性了,希望你可以想一想南月的子民,想一想自己的身份,儘快的接受這一切。
看完信後,他真的不敢想象當時的南鳶是有多麼的絕望,知道自己最愛的父皇竟然騙了自己這麼多年。
如今還要用南月子民和她這個公主的身份來強迫她儘快並自願的接受這一切,這對她真的太殘忍了。
“米柔,你快把這收拾好,準備好膳食,我一會就帶公主回來”陸君辭吩咐完這些,便快步的跑了出去。
因為他現在只想快點的到她的身邊去陪著她。很快他便到了那個都是鳶尾花的秘密之地。
果然南鳶就在這,月色下的她只穿著單薄的裡衣,頭髮隨意的披散著,靜靜的坐著那花裡的背影,在這花海中顯得那麼無助弱小。
他不能相信她就這樣的在這待了整整一天,他越發的心疼了,快速的上前蹲下,將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為她披了起來,溫柔小聲的喚道“公主~”。
南鳶立刻扭過頭來看著他,她那雙最美的眼此時已經哭的紅腫,沒了往日的靈動,臉頰也毫無血色。
“啊~”她突然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放聲大哭了起來。
陸君辭一時間愣住了,但隨著她越來越大的哭聲,他還是沒有忍住,將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背上輕輕的安撫著。
雖然他很清楚的知道這不合規矩,但此刻的他並不想理會那些君臣之禮,只想這樣靜靜的陪著她,讓她能夠有個依靠這樣就好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由於自己之前太過擔心,有人跟隨自己來到了這,他都不知道,而此時那人就在我身後的某一黑暗處,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許久之後,南鳶沒有了聲音,陸君辭想大概是累了,哭了一天一夜眼淚也幹了吧。
突然她的雙手從他的脖子上鬆開,慢慢的站了起來,披風也掉落了下來,她抬頭看著月亮,毫無感情的說:“父皇一直在騙鳶兒,原來鳶兒只是一個工具罷了”
這句話好像是在和他說,但好像又是在和她自己說一般。
陸君辭拾起地上的披風站起來,為她重新披上,她突然又問:“阿辭,父皇不要鳶兒了,鳶兒以後是不是就要一個人,在這陌生的皇城中待一輩子了啊?”。
陸君辭答道:“公主,不會的,你還有紫蘿,日後還有太子殿下他們都會陪著你的”。
“那你呢?”她繼續的問著。
陸君辭卻沒有想過她竟會這樣問,“臣自然也會永遠的在這皇城中待著”他只能委婉的告訴她答案。
永遠的待在這皇城中,那自然便是會永遠陪著她,即便是遠遠相隔看上一眼也就夠了。
可是他卻沒想到自己後來竟然違背了此話,離開了皇城,與她相隔遠的連一眼也看不見。
“啊辭,我~”她話還未說出口,突然整個人就要向後倒去,還好陸君辭及時反應過來,將她接住了。
“公主,公主”他喚了幾聲,她沒有反應,摸了摸她的額頭才發現很燙,他立刻將她抱了起來,往她的寢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