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央視網報道,本次七星連珠預計會在16日傍晚出現並一直持續到19日,七星連珠的出現時間約為每77年一次,這也就意味著,這獨特的天文盛宴每個人一輩子只能夠看到一次。
“錢愛田,你他媽能把這破新聞關了嗎”?一個男子直直的站在客廳裡,對著倚靠在沙發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的錢愛田大聲喊道。
錢愛甜始終沒有吭聲,只是一動不動的繼續盯著電視螢幕。
只見這男子不停的在狹小的客廳裡來回踱步,見錢愛田絲毫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瞬間氣急敗壞的搶過她手裡的遙控器關掉電視,而後站到她身前雙手按著她的肩膀問道:“你他媽是聾了嗎?我在跟你說話你聽不到嗎”?
錢愛田冷漠的站起身,直接無視男子的存在,越過他走到餐桌前倒了一杯水。
男子立馬追了上來,搶掉她剛端起的水杯朝著地板摔了下去,杯子立刻被摔得粉碎。
“嘶”,錢愛田摸了摸臉上的傷口,想是被地上濺起的玻璃滑傷了吧!
見她受傷的男子,立即站到她身前,俯下身子一臉心疼的摸上她的臉頰說:“愛愛,你沒事兒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錢愛田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撥下了他搭在自己臉上的手向後倒退一步說:“夠了,殷予初。我真不知道我爸媽現在在哪兒,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你能放過我了嗎”?
說完,錢愛田一臉哀求的看著面前的人,這個她曾經愛的徹骨銘心差點就要步入婚姻殿堂的人。
殷予初看著錢愛田哽咽欲泣的神情,欲言又止的說:“愛愛,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的愛你,但我媽她.....你知道她的”。
看著殷予初這副猶猶豫豫的樣子,錢愛田氣不打一處來,立馬上手將他推出門外,“砰”的一聲重重的摔上了門,隨即自嘲道:“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麼會看上他呢”!
門外的人仍舊不依不饒的敲打著門,錢愛田伸出雙手撕扯著自己的頭髮,靠著門蹲在地上泣不成聲的低聲喊道:“爸、媽,你們在哪兒?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
.....
晌久,錢愛田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捶了捶酸脹麻木的雙腿,回到了臥室。
她臉上的淚痕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整個人更加狼狽了些。
錢愛田抱著自己的身體和衣蜷縮在床上,呆滯的望著黑暗中床頭櫃上擺著的財神爺擺件,聲音沙啞著說:“你說你,我從孃胎裡就開始給你燒香磕頭,到如今也二十多年了,怎麼我的生活還是這麼狼狽、這麼糟糕呢”。
房間裡的光線很是昏暗,一縷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了床頭的手機上,錢愛田輕呵一聲:“又是催款簡訊”。
她伸出手將震個不停的手機調到了飛航模式,而後生無可戀的躺在床上,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死了之。
門外催債的人又在喊了:“錢愛田,你他媽給我出來,錢愛田,你聽到沒,再不出來我們可潑糞了啊”。
樓下的鄰居也在破口大罵:“真是煩人,一天天的招惹那麼多人,自己不去死就算了,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錢愛田的眼淚無聲的滑落在床單上,不一會兒便浸溼了一大片。
她淡淡的自嘲:“呵,我這種人還會怕潑糞嗎?前天是潑油漆,昨天是扔死老鼠,今天是潑糞,明天呢?明天你們又會生出什麼新的花樣?不如直接殺了我一了百了,大家就都解脫了”。
門外的人見裡面既沒有開燈,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瘋狂的踹了好久防盜門後,罵罵咧咧的走了,還放話:“錢愛田,你他媽有本事一輩子別出門,老子明天繼續來找你,要不到錢,噁心也得噁心死你,呸,不要臉的臭女人”。
“這算什麼狠話?我聽過的還少嗎?”錢愛田再次自嘲。
忽的,她坐起身來,輕輕的摩挲著右手上用紅繩穿著的財神爺陶瓷娃娃,又看了看家裡大大小小的財神擺件帶著哭腔說:“這世上有哪個父母會在家裡擺滿財神像呢?又有哪個父母會給孩子取名錢愛錢呢?又會有哪個父母會在女兒的訂婚宴上,攜著二十八萬八的彩禮和88克的黃金首飾以及一屁股高利貸雙雙跑路”?
她滿臉淚光的笑著用舌尖抵了抵臉頰:“還會有誰呢!這麼好的父母,除了我錢愛田這種好命的人,又有誰會遇上”?
她的目光緩緩地鎖定了床頭櫃上正在衝她笑的財神像:“呵,世人都爭先恐後的供你無盡香火,祈求多財多福。我看啊,他們不是痴便是傻”。
錢愛田走近它伸出手指細細摩挲著說:“若你真的存在,又真能顯靈,為什麼不擦亮眼睛看看,為什麼不看在我被他們強迫著拜了你二十多年的份上,放過我一馬!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這將近一百多萬的債務,我應該拿什麼來還?你告訴我呀”。
從訂婚宴上回來,她已經兩三天滴米未進了。
腦袋裡如同放電影一般播放著這十幾年來發生過的一切。
遇上這樣的父母,她沒日沒夜的打工賺錢,不僅要供自己讀書,還要維持他們兩個賭徒的日常生活。
好不容易靠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學,遇見了殷予初,他長相帥氣、性格溫和、家庭富裕,還偏偏看上了她這個一貧如洗的、生活在淤泥裡的人。
那一刻,她感覺殷予初就像是上天憐憫自己,因而專門派來拯救自己的天使。
就在她以為終於可以逃離原生家庭的苦海,得以解脫時,命運再次同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她的父母在訂婚宴上當眾攜款潛逃。
差一點就可以擁有正常生活,擁有屬於自己家庭的她,再一次被狠狠的打回了原型。
哪怕她使盡全力也無法從中掙脫出來。
殷予初,那個曾經被她視作生命中唯一光亮的人,也因他媽媽對自己的厭棄,而選擇了放棄她。
她生命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僅被活生生的折斷,還被扔在她的面前,肆意的踐踏、蹂躪著她的靈魂....
深夜的月亮,異常的明亮刺眼。
萬念俱灰的錢愛田盯著衝自己笑的財神像,滿臉死寂的淺淺說道:“你教世人虔誠皆會富庶,卻沒教他們取之有道,不可強求。你教世人錢財乃身外之物,卻沒教他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果可以,我要這世道再無關於錢財的一切信仰;我要這世人全部棄錢財如敝履;我要這世間再無財神二字的存在”!
說完,錢愛田看著這尊誘導父母視財如命,害得自己無法正常生活的神像,瘋狂的笑著又哭著。
她用盡全身的餘力將這屋裡的一切有關它的東西砸了個粉碎。
而後踉蹌著點燃一根火柴,將其扔在了床上,撿起了地上的神像碎片,毫不猶豫的刺進了自己的脖頸。
這一世,她活得太痛了。
她一點都不想再有來世了。
她想,倘若世間真有神明,那便以自己的鮮血為祭:要這世間所有關於關於錢財的一切全部死絕。
她靜靜地躺在地上,看著自己的鮮血如噴泉般湧上雪白的天花板,看著熊熊的大火一寸一寸的腐蝕著關於財神像的一切。
她睜著眼睛,一動也不動,面上盡是毀滅與絕望交揉的笑容,一滴血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到財神像眼睛部位的碎片上....
夜幕中七星連珠的異象,映亮了半個天際。
一道金與赤交織的亮光,從天邊照進了房間裡。
地面上被錢愛田眼裡流出的那滴血淚浸染了的財神像碎片,閃著虹光。
時光突然倒流一般,將天花板上錢愛田的血跡瞬間以回放的方式倒灌進了她的脖頸裡。
動脈處的割痕也漸漸癒合,恢復如初。
房間裡的一切都彷彿被人按了撤銷鍵一樣,一瞬間恢復了原狀。
亮光中一個身穿白衣,長髮抵達腰部的男子看著躺在地上的錢愛田說:“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這世道更沒有錯,錯的是人心。經歷過就會知曉,人世間的愛恨嗔痴貪,皆為天定,誰也無法改變,哪怕是我。不過,既然你執意已死警我,那我便再次投胎,陪你從頭走上一遭吧!希望能夠渡你,化解怨念”。
說罷,男子同錢愛田的身體,隨著那道亮光,被吸進了無盡的浩瀚深淵裡,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窗外的月亮,依舊皓潔明亮。
一陣風透過窗戶吹進了房間裡,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錢愛田的床鋪也無比平整,彷彿她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般。
......
錢愛田再次醒來時,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她抬眼望著四周,環境異常的陌生。
伸出手摸了摸床邊的木質圍欄,一切都真實的可怕。
她不禁的想:“難道死前詛咒神明,會被罰下十八層地獄嗎?可這也不像地獄啊”。
她嘗試著想從床上坐起來,但卻一絲力氣都沒有。
這時,隨著一聲門響,她的視線裡出現一個端著拖盤的,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
錢愛田的大腦飛速運轉著:“看來自己並沒有死,那這又是在哪兒呢?她明明割斷了自己的喉嚨,為什麼此刻的感觀卻如此真實?”
一時之間,所有的疑惑瞬間湧上了她的心頭。
少女走近床前,扶起躺在床上的錢愛田說:“曹姑娘,該喝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