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童說要帶沉白筠走,沉白筠那個時候完全沒有意識到他這句話代表著什麼意思。

但是現在她知道了。

他們並沒有出山,在沉白筠從夢中驚醒的時候,重童正端正的坐在她的旁邊。

端正這兩個字用在重童身上本身就已經足夠驚悚了,尤其是沉白筠發現重童正在繪製法陣的時候,心理面的奇異的預感就重了一些。

他們兩個人,不管是用什麼辦法,就這麼甩腿走到北境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的,沉白筠可以御劍,重童日行千里,就算沒有坐騎,沉白筠也不覺得他真的會和自己走到北境去。

現在看重童這個佈置法陣的樣子,多半是在要為去北境做些準備了。

沉白筠凝眉,這回她是真的沒有打算和重童繼續走下去了。

不管重童要去做什麼,那都不是她的事情。

連清諭若並非是被吞噬,只要元神依舊,眼下也受不了什麼大罪。

想到這裡的沉白筠看著重童的側臉,眼神恢復了冷靜。

大概是因為昨天重新定義了一下自己對沉白筠的喜歡,重童現在對沉白筠的態度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變了很多了。

“醒了?”

重童單手控制法陣,另一隻手也不用看直接直接把旁邊的沉白筠給攬住了。

這樣的肢體接觸頻繁了,沉白筠自己都沒有太當做一回事了。

“你在做什麼?”

“通往北境的轉送陣,我說了,要帶著你去北境。”

重童側目,控制法陣的那一隻手漫不經心的轉動著,看著沉白筠頗為認真的說道。

你帶別人去,那別人願意嗎?

沉白筠錯開重童的實現,看向在重童手中凝聚的黑色法陣當中的旋渦。

“你行事這樣的張揚,難道不怕正派修士來找你的麻煩?”

“那些螻蟻。”

重童單手結印在法陣成型的時候凝固了法陣,完全的側過身來,用另一隻手輕撫她柔軟的長髮,眼神在提到那些修士的時候冷了一瞬,接著就是嗤笑:“他們若有那個膽子,只管來就好了。”

否則,就算那些修士不來,等重童收集了十二玄令,達成所願,這寰宇也不會再有此時的安寧。

沉白筠抬眸看著男人邪魅的臉,在他要開口的時候默默地把視線下滑至他青白的脖頸處。

“你帶我去北境,那之後呢?”

聽著重童的語氣,沉白筠不難猜出他想要搞事情的心思。

“自然是,要魔族重臨世界。”

重童的張揚和自傲並不需要他用謊言就彌補什麼,面對著沉白筠探究的目光,重童沒有一絲隱瞞,他的目的也不是很難猜測,更何況,他知道沉白筠對他的揣測。

聽聞魔域十君早就已經被封印了,沉白筠在心理盤算著,魔域十君之一已經見過,只是似乎實力不怎麼樣,剩下那九個,知道的人也不多。

先前對連清諭和重童的身份進行推測的時候,沉白筠心中已經有了一個雛形,但是現在讓沉白筠去下一個定論,卻難以真的做出決斷來。

這樣的事情未免太過駭人聽聞了。

“你是篤定了我不會對你要做的事情產生任何影響嗎?”

身高差讓沉白筠宛如個小媳婦兒一樣的被重童按在他的懷裡,她的聲音不刻意冷漠的時候,其實還有一點軟綿綿的感覺。

重童聽到她的話,勾起嘴角。

“你覺得你能夠影響我?”

這樣的話在重童聽來,是有些天真的意味的。

就宛如有人在盛世太平的時候湊到你的耳邊告訴你,這個世界即將要傾覆,腥風血雨即將到來,而會促使這一切發生的幕後黑手正是你身邊的這個人,觸之可及的人,誰能心裡沒有一點想法呢?

沉白筠在發現自己用力也沒有辦法脫離重童的懷抱之後已經不在掙扎了。

她甚至順勢依附著重童的胸膛,靠著他斂眸回了一句:“你既然在我面前說了這話,自然是有把握的。”

重童很滿意沉白筠的溫順,攜著她一起進入了那被他重新開啟的法陣當中。

而在重童看不到的地方,沉白筠斂眸的時候掩蓋掉的一抹幽光,還有半句話是沒有說。

這樣的自負,顯然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