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陳煜的封地漢安縣縣城中,風塵僕僕的陳煜主僕二人焉趴趴的騎著馬走在城中大道上
“少爺,餓了沒有,我去給你準備吃的”
“少爺,你把衣服緊一緊,風大,彆著涼了”
“少爺,你喝點水”
“少爺,你的舊傷還疼嗎”
“少爺……”
看著不停的叨逼叨,叨逼叨的範二,陳煜的手又一次摸到了腰間佩刀的刀柄上,但是他從範二身上感受到了發自肺腑的關心,感動又壓過了衝動,暖暖的,很貼心,握住刀柄的手又又又一次收了回來,但是絲毫不影響他現在想嫩死範二的心。
從帝京一出來,這勾八玩意兒的嘴就像被解除了封印一樣,一路上就沒停過,連晚上打尖睡覺都在說夢話,從帝京出來的第二天陳煜就後悔帶著這個無法關閉的小喇叭電臺去蜀州戰院了,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老天爺啊,你可以懲罰我,但請別這樣折磨我好嗎……
“二子”
“恩,少爺,我在呢,你請吩咐,你是想要吃點東西還是想要先休息,您吩咐,小的必定……”範二眨巴著智慧的單眼皮念著令陳煜頭皮發麻的緊箍咒
“不是,停,停,停,你別說話,閉嘴,聽我說”陳煜大吼道,引得路邊行人眼神怪異的看著這馬上兩個灰撲撲的小孩
“哦,好的,我最聽少爺的話了,少爺叫我閉嘴我就閉嘴,我不可能違背少爺您的命令,您讓我閉嘴我肯定閉嘴,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聽話……”
“嗝”陳煜急火攻心,一口氣堵在胸口,直挺挺的從馬上栽了下來……
半個時辰後,在漢安縣縣令的引領下,陳煜二人來到了城西的鎮北侯府,當時皇帝封賞陳煜的時候鎮北侯府已經只剩他和範二兩人了,也沒人到這兒來主持侯府修建等事宜,所以當時縣令只是草草將往年間一戶因私自販賣異族靈晶的富商被查抄的府邸劃撥給了陳煜,只是敷衍的做了一塊鎮北候府的門匾換下了以前的。
八年裡,院子裡的雜草已經一人多高了,入目盡是斷壁殘垣。
“這勾八破地方,倩女幽魂裡的蘭若寺和這兒相比都算是獨棟別墅……”陳煜邊扒拉著雜草往院子裡走,邊在心了惡狠狠地吐槽。
好不容易走到了猶如亂葬崗的墳包一樣的大廳,陳煜面沉如水的斜眼看著漢安縣令曾黎,嚇得曾黎弓著腰不敢抬頭,當初皇上封賞陳煜之初他也想著好好安排侯府事宜,待到日後陳煜就封之時和這個頂頭上司結個善緣,可是緊跟著聖旨而來的則是朝中幾位大佬以及宮中那位殿下的密信,對陳煜和侯府不聞不問,任其自生自滅,不可輔助一二的嚴令,他一個當了二十年縣令的老北鼻要想過點太平日子還不是得遵令行事,這會兒正主來了,說不慌那是騙人的,但要說有多怕陳煜,那更是老母雞爭兒子,扯淡
“少爺,你沒事吧”這時範二見陳煜臉色不對,緊趕兩步追了上來
“曾縣令?讓左右退下吧,我有點事想和你聊聊”陳炎剛剛只和曾黎打了幾句屁而已,對他的名字不是很確定
“陳公子請講”曾黎轉身讓隨他來的幾人退下後,向陳煜抬手行了一禮
“你特麼乾的什麼狗屁倒灶的事兒,按制,侯府佔地應不少於五十畝,高於八十畝,這個宅子老子用腚眼兒一看,特麼的連三十畝都不到,就憑這事兒你就得脫一層皮”
陳決爆發了,直接開噴
“陳公子,且息怒,請聽我解釋”曾黎雖然吃驚陳煜的火爆,卻並不慌張,這種情況他早有了合理的解釋。
“你解釋個錘子,再說御賜侯爵封地,受封者未能就封,由所屬縣衙代為打理,一應支出按侯爵規制由朝廷下發到縣衙,封地內的一應營收皆應由縣衙代收保管,待受封者到來後盡數交於受封人”
說到這裡,陳煜話音一頓,雙目圓睜,對這曾黎惡狠狠地繼續說道
“曾縣令,既然你要解釋,那就解釋解釋自我受封到現在八年間,侯府的維護費和其他支出,你從朝廷要了多少銀子?侯府封地食邑萬戶,八年營收該有多少?又在何處”
“陳公子,切莫胡言亂語,本官為官二十載,素來清廉,怎麼做出此等欺上瞞下中飽私囊之事,縣衙自將漢安縣劃歸鎮北侯府封地的聖旨到時,便依律從屬於侯府,因公子未及弱冠,並未就封,侯府修繕維護實屬浪費,下官並未向朝廷申請維護銀兩,並且侯府封地內的營收因數額較大,寄存本縣風險太大,故本官每年都將營收錢糧物資上交戶部寄存代管,公子要問這筆錢可是問不到我……”
陳煜揮手打斷曾黎,不慌不忙的從懷裡逃出一個本子,翻開第一頁,徐徐念道:
“紀正十二年七月十日,漢安縣申請修建鎮北侯府,徵地八十畝,銀二十萬兩,徭役3000,準;
紀正十二年十一月,漢安縣上報戶部該縣十一村遭遇蝗災,顆粒無收,申請賑災糧十萬斤,準;
紀正十三年五月,漢安縣遭遇洪災,戶部再次撥款五十萬兩,糧三十萬斤賑災,準;
紀正十四年三月,漢安縣申請鎮北侯府維護金十萬兩,準;
紀正十四年八月,漢安縣因連年遭災,百姓民生艱難,申請免稅三年,準;
紀正十五年……
…………申請撥款十萬兩,準;
紀正二十年三月,忠勇公陳天明忌日,其子陳煜於漢安縣鎮北候府祭奠,申請朝廷撥款三十萬兩,準;曾縣令,我粗略算了一下,從我受封之日算起,這八年來,朝廷總計撥款五百一十三萬兩,其中侯府修葺維護保養二百一十萬兩,賑災款二百七十三萬兩,給我老爹辦祭奠三十萬兩,另外朝廷還劃撥賑災糧食三百萬斤,徵發徭役5萬人,免賦稅收五年,漢安縣八年間總計向戶部上交你所謂的寄存代管營收:銀八千兩,糧一萬斤,需要我把你的奏疏從帝京調過來讓你死的瞑目嗎?”
陳煜歇了一口氣,玩味的對傻掉的曾黎說“你特麼可真行,這八年來漢安縣風調雨順,連年豐收,要不是看你這八年裡沒有禍害百姓只是按平常時節收取賦稅,老子進城的時候就找人弄死你了,還特麼給我老爹辦祭奠找朝廷要三十萬兩,還是我在侯府主祭,你特麼是真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是吧”
“噗通”曾黎直接被嚇得跪在地上,本以為陳煜一個十歲的小孩懂個什麼一二三,隨隨便便就能糊弄過去,誰知道這特碼哪是青銅,純純的王者啊,這些東西都是他按上面的指示搞得么蛾子,所有的錢糧他只得到了半成,其他的都被上面拿走了,而這些事應該屬於絕對的秘密,以上面的能量,這些東西是絕不可能洩露出去的,可是現在面前猶如惡魔一般的小孩子卻能一一道出,這一刻曾黎全身猶如篩糠,這幾項罪名一旦落實,當初密令他的朝中大佬和宮中那位有沒有事不知道,當然大概齊是沒事,畢竟那位殿下已經監國快八年了,而自己則是妥妥的抄家滅族之禍啊。
“小侯爺,我……”
“停,別叫我小侯爺,我雖已受封,卻還沒有承爵,堂堂縣令連朝廷規制都不懂嗎?我看你這個官也當到頭了”
陳煜冷眼看著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曾黎,心裡樂的不行“事情比想象的要順利,還得是我老婆給力,要不是老子猜到朝廷上有人會對我不利,哄著六公主偷出了太子腰牌,從堆積如山的奏摺中提出了歷年來漢安縣被太子夥同相國和左丞相一脈批覆後歸入秘檔的奏疏,哪能這麼順利的拿下自己的封地”
“是,是,是,陳公子,是下官一時糊塗,求公子大發慈悲饒過下官一命吧,下官上有父母,下有妻妾幼子,求公子開恩,公子開恩啊”
陳煜一言不發,看都沒看曾黎一眼,把手上的本子放入懷裡,從目瞪口呆將陳煜敬若神明的範二褲兜裡摸出指甲刀,慢慢的剪著指甲,指甲剪掉時的咔咔聲和曾黎磕頭的咚咚聲顯得相當的詭異
一刻鐘之後,就在曾黎磕的頭破血流快要暈厥過去的時候,陳煜說話了
“行了,曾縣令,我知道這些事情憑你一個人是幹不成的,我也知道你背後的人的能量有多大,這些事我不怪你,我能查到這些東西你該知道我要嫩死你那是相當簡單,你也別想著給我下套搞死我,我早已給帝京中的關係打好了招呼,我只要到了漢安縣後不管後面在哪兒出什麼事,你全族給我陪葬”
“下官不敢,求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啊,公子你想要什麼只管告訴下官,下官一定辦好”
剛剛那一瞬,本身實力就在戰師境中階的曾黎不是沒想過幹掉陳煜,可是連如此機密的東西陳煜都能查出來,難保沒有後手安排,他不敢拿全族性命來賭一個未知的結果,而陳煜最後那句話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次我可以放過你,不過,今後的事……”
陳煜說到這裡故意沒說完,拖了個長音
“今後漢安縣內一應事宜但聽陳公子吩咐”曾黎也不是初出茅廬的青溝子,頓時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趕忙應道
陳煜臉上浮現出陰側側的微笑,從兜裡掏出一道早已寫好的奏章遞給曾黎
“具名,用印吧”
曾黎接過奏章一看,頓時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