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元盤坐在原地幻化成血佛陀身軀,血海湧動,翻起滔天巨浪向著周圍吞併。

從血海中伸出無數冤魂的手臂,把沉溺在血海中的五猖弟子拖拽向血海深處。

佛教的血海雖不是殺生的法術,可血海中的冤魂各個怨念滔天,那些被拖拽進血海深處的五猖弟子皆被溺斃在了血海之中。

白衣男子退到高處,面色陰沉的說道:“天悲寺的血海不是你我能抗衡的,要不請神吧。”

“請吧。”黑衣男子重重點頭,頷首衝四散的五猖弟子喊道:“請神!獻祭!”

五猖弟子們聞言紛紛停住腳步,一臉決然的盤坐在地上,抽出腰間的匕首剖開胸膛掏出五臟。

整個過程弟子們沒有絲毫害怕情緒,像是一日三餐般習以為常,雙手託舉著鮮血淋漓的五臟高舉向天空。

黑衣男子和白衣男子則從懷裡掏出一支黑旗和一支白旗,搖晃著旗幟齊聲念道:

“正一天傷,元首從良,天師有旨,速捉禍殃,遍通九地,殺鬼擒傷,善者降福,惡者降殃,惡人憎我,盡死報傷,吾今使汝,大逞猖狂!”

言出法隨,天地驟變。

烏雲浩蕩快速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雲層中穿透出青赤黃白黑五色霞光。

張九元看不見周圍的事物,卻能清晰感受到天上有一股極其恐怖的力量在快速凝聚。

雙手託舉著五臟的弟子們眼中逐漸失去光彩,手中託舉的五臟也在快速風乾失去鮮紅的光澤。

很快,一雙詭異的巨大雙瞳在雲層中若隱若現,瞥向下方已經融入進血海中的張九元。

僅僅是瞥了一眼,血海快速倒流匯聚成人形,讓張九元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忽的一股劇痛襲來,張九元感覺像是有無數長毛洞穿了自己的身體,向著四面八方撕扯想要撕碎自己的肉身。

“噗!”

張九元噴出一大口鮮血,身體搖搖欲墜,向前踉蹌兩步雙膝一彎跪在地上,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抖。

挺了不到兩秒鐘,張九元一頭紮在地上,呼吸極其微弱。

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一定是最接近死亡的時刻。

看不見周圍的事物,不清楚天上的那個恐怖東西究竟是什麼,直覺告訴他那應是五猖神,是真正的神!

只是略施小計便破了自己的血海,讓自己奄奄一息丟了大半條命。

如此恐怖的實力讓張九元異常激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九元笑了,笑的很開心,笑聲傳出去很遠,飄進黑白男子耳中。

“這傢伙瘋了嗎?死到臨頭還在笑?”

黑衣男子皺眉,表情有些擔憂:“我怎麼感覺不太對。”

“別鬧了,咱請的可是五猖神,就算他再厲害也是肉體凡胎,他拿什麼和神仙鬥?”

話音落,張九元體內衝出一道紅光。

天災猝然現世,三垢大笑著飛向天際,迎著那詭異的雙瞳衝進了烏雲中。

“那……那是什麼東西?”

白衣男子臉色驟變:“不對!確實不對勁!那紅衣邪祟身上有好強的邪氣!”

黑衣男子站在原地思索許久,面色越來越凝重,半晌後,他緩緩說道:“嗔、痴、貪,是三垢。”

白衣男子不解:“什麼嗔痴貪,什麼三垢?”

黑衣男子並未解釋,將目光看向強撐著虛弱身體爬起身的張九元:“殺了他,今天就算咱倆死在這,也絕對不能讓他活!”

黑衣男子對三垢的瞭解還是太少了,他以為三垢是張九元練出來的邪祟,殊不知張九元要是死了,天下將再也無人能夠壓制住三垢。

二人從懷中掏出面具戴在臉上,白麵肅殺,黑麵猙獰,看著比青神面具還要兇悍幾分。

他二人手持法器大喝一聲,迎上張九元使出渾身解數對其發難。

千鈞一髮之際,楊靜怡頭戴青神面具及時趕到,一雙短棍被她舞出破空聲砸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閃身躲過這一擊,看著楊靜怡的嬌小身軀,嗤笑一聲說道:“呵!小妮子第一次借用我們五猖面具的力量吧?看著有點嫩啊!”

“嫩不嫩的試試才知道!”

戴上面具的楊靜怡多了幾分戾氣,說完便和白衣男子纏鬥在了一起。

面具的力量沒什麼差別,但是戴面具的人有差別,楊靜怡畢竟是個小丫頭,又是第一次使用青神面具,與白衣男子過了十幾招後便落入了下風。

不遠處,張九元拖著虛弱的身體和黑衣男子苦苦糾纏。

突然,烏雲中傳出三垢痛苦的聲音,接著一道紅光從天上墜下。

三垢在半空中變回木偶飛進了張九元的手心裡。

下一秒,天上的烏雲迅速散去,詭異的雙瞳俯視一眼下方的人群,逐漸消散在空中,隨之而去的是那種巨大的威圧感。

五猖神退去後,張九元的身體也恢復了許多力氣,只是看不見周圍的事物實在太吃虧。

一個不注意,被黑衣男子左手的匕首從眼前劃過,從左眼眼角到右眼眼角被橫切一刀。

已經雙目失明的張九元並不在意這些,他伸手向前抓去,憑感覺成功掐住了黑衣男子的脖頸。

巴掌像鐵鉗一樣用力縮緊,掐的黑衣男子喘不過氣,情急之下用匕首劃破張九元的胸膛,腸子一下子流了出來。

張九元忍著劇痛把黑衣男子摁在地上,左手死死卡著對方的喉嚨,右手摸向腹部扯出一節結腸纏繞在黑衣男子的脖頸處用力勒緊。

“呵呵呵,你去死吧。”

聞著濃烈的血腥味兒,看著張九元那愈發猙獰的笑容,黑衣男子眼神泛起驚恐。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將死之人,你沒必要知道了。”

“呃……哈……哈……”

黑衣男子四肢亂蹬奮力撲騰著,直到最後兩腿一蹬徹底窒息而亡。

把楊靜怡面具打飛的白衣男子正巧回頭看見這一幕,被嚇得渾身一顫。

他們五猖教的祭祀雖然殘忍無比,但是跟張九元用結腸活活把人勒死的場面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

祭祀挖的是別人的五臟,張九元掏的可是自己的結腸。

“你……你絕對會給詭域帶來災難!帶來無窮無盡的災難!你是邪祟!是天災!!!”

白衣男子激動的嘶吼著,忽然感覺到胸口一涼,低頭看見一柄長刀從他胸前穿堂而過。

他身後握刀的,是一直在伺機而動的苗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