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張九元和楊靜怡離開了道觀。

結束了十多天的道觀生活,張九元需要繼續上路去完成他的使命。

走在去往錫城的路上,張九元扔掉了他從現實世界穿過來的衣服,換上了一身嶄新的黑色道袍。

用顏如嬰的話講,自己祖上是道士,所以自己也算是正兒八經的玄門弟子。

以後若是在詭域裡碰見什麼麻煩,自己可以報出是玄真觀弟子的名號。

顏如嬰的玄真觀在詭域裡也是有一號的,有了玄真觀弟子的名號興許會為自己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除了道袍以外,張九元隨身還帶了五猖教的青神面具和短棍,還有顏如嬰給他的煙桿和能延長壽命的秘製骨灰。

對於短命的張九元來說,骨灰可是個稀罕物,雖是有點晦氣,但確實能增加壽命。

而且長期內沒有任何的副作用,如果張九元百年以後還依靠抽骨灰來延長壽命的話,才會變得和顏如嬰一樣擁有一具腐爛不堪的身體。

所以顏如嬰給他煙桿和骨灰時,他一點都沒有猶豫的欣然笑納了。

“呼……”

張九元吐出一口菸圈,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

抽完一口骨灰以後,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我們回錫城以後如果找不到姜阿娜他們,我們下一站該去哪裡?”

“繼續找,一邊找一邊去做我要做的事情,還有顏如嬰交代我的事情。”

顏如嬰臨走前特別囑咐張九元一定要多加留心,找一找屠四海藏起來的魂。

屠四海的靈魂不在體內,肉體只是供他操控的一個傀儡,要是找不到他的魂就無法將他殺死,只能一直把他封印在玄真觀裡。

這樣風險太大,不確定性太多,萬一將來哪天被他溜走了,他雖未必會成為張九元最大的威脅,但一定會成為讓張九元感到最噁心最煩人的癩蛤蟆。

“張九元你看!是那位老婆婆!”楊靜怡忽然抬手指向前方。

張九元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不遠處的山腳下,夢姑站在一輛馬車旁朝自己看過來。

“我跟你說了,她是個邪祟,不用太尊重她。”張九元說著快步走向夢姑,在距離夢姑還有幾米遠時,他笑著打趣道:“這麼多天沒見,我還以為你跑了呢。”

“張九爺說笑了,老婆子我不是不識抬舉的人,您既然決定把我帶在身邊,我定會為您鞍前馬後,只是顏真人的名號響徹詭域,我不敢靠近她老人家的道觀,只能在這裡等您二位了。”

夢姑抬頭看著張九元,頓了下,又說道:

“您看起來……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你都說了顏如嬰在詭域裡不是善茬兒,我在她的道觀裡走一遭,有點變化是很正常的事情。”張九元一步跳上馬車,並沒有詢問夢姑從哪裡搞來的馬車,只是揮手說道:“走吧,先去錫城,就是咱倆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地方。”

夢姑趕著馬車拉著張九元和楊靜怡緩緩駛向錫城。

山路顛簸起伏,搖晃的張九元睏意席捲全身,忍不住躺在馬車上美美的睡了一覺。

等他睜開眼時已經是傍晚。

他打了個哈欠,稍作思考,從懷裡掏出青神面具和一雙短棍交給了楊靜怡。

“這個你拿好,以後萬一我不在你身邊的話,你要是碰見什麼危險就手持雙棍戴上面具,不過你要切記,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隨意使用這張面具。”

“我……還是算了吧,這種東西可能不太適合我。”

在道觀裡生活的這些日子,楊靜怡聽玄陽和玄陰講了不少詭域裡的規矩,她知道戴上這副面具後會招來什麼樣的禍端。

當然了,她拒絕張九元的好意更多是因為她的性格不像張九元那樣,對詭域裡的各種事情接受的很快。

“沒什麼合不合適的,我不會時時刻刻守護在你身邊,你總歸要有點保命的本事,就像是顏如嬰把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一樣,當然了,如果你用不到它們的話是最好。”

“嗯……好吧,那我先收下了,謝謝你的好意。”楊靜怡接過面具和短棍後,放在了隨身的布袋裡。

布袋是顏如嬰送她的,上面繡著道家的太極圖案,看起來還挺酷的。

馬車又走了一會兒後,行駛到一個上坡處時。

張九元聽見坡對面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他立即神色一正的說道:“停車,有東西來了。”

夢姑撕扯韁繩讓馬車停在原地。

三人目光謹慎的望向坡對面,不多時,坡上出現一群赤腳和尚。

一群和尚穿著滿是補丁的破布袈裟,身後揹著厚重的行李,每向前走五步便五體投地的跪在地上進行一次禮拜。

看著這群人,張九元腦海中閃過三個字,苦行僧!

苦行僧會常年在外遊走苦修,他們認為世間的苦是有數的,只要他們多吃一點苦,世人就會少遭受一些苦難。

而且他們不碰錢財,風餐露宿只化緣吃一些米飯饅頭。

張九元很敬佩有信仰的苦行僧,只可惜這裡是詭域,在群星即將佔據蒼芎的半黑天,忽然和一群苦行僧在荒郊野嶺相遇,很難不讓他提起戒備心。

“走吧夢姑,別和他們接觸,咱走咱的。”

“好。”

夢姑趕著馬車繼續前進,在雙方相距幾米遠時,領頭的苦行僧忽然停住腳步,把目光看向張九元。

“阿彌陀佛,貧僧懷德見過真人。”

張九元象徵性的回給對方一個道教的拱手禮:“玄真派弟子九元見過高僧。”

張九元並不是很想和對方接觸,因為走進了他才發現懷德和尚長的一臉兇相,臉上滿是刀疤,看著不像和尚,更像是土匪。

“原來是顏真人的弟子,失禮了。”懷德再次雙手合十施禮後,問道:“真人,可否將您手中的物件拿出來讓貧僧細看一番?”

木偶一直在自己手心裡攥著,張九元不清楚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手裡有東西的。

稍作思考,張九元還是把木偶遞了過去。

懷德和尚接過木偶,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裡仔細端詳。

“貪、嗔、痴,很邪惡的力量,是三垢,敢問真人將她帶在身上是為了?”

張九元如實說道:“想弄死她,但是一直沒有辦法,只能先帶在身上了。”

“原來如此。”懷德和尚頓了下,又說道:“如果真人信得過貧僧,貧僧可以試著誦經將她送去西方極樂。”